自阳关古道往北,短短百里地,地貌就从原来的植被繁茂转为一片荒凉。
时近深冬,这大玄的极北之地更见凄凉,哪怕是大晴天,那阳光照射在身上也没有一丝暖意。
而在不远处,两座夹立着擎天关的雄山上更是半处见白,皑皑白雪堆积在山上,将上半部分染成霜白之色。
“这便是擎天关······”
沈羿微微眯眼,眺望着远方那座光是城墙就有近三百米高的城关,心中亦是浮现出震撼之意。
这个世界的城墙,尤其是这擎天关的城墙,可比前世古代的城墙要高多了。
毕竟这是一个有道法、有武功的世界。要是城墙不修高点,还真没法拦住敌人。
甚至于,某些强者能够凭借自身之力强行摧城,一般的城墙还真不够资格在边关立起来。
“擎天关的城墙之关键,不在于高,而在于坚。”
一个失去梦想的铁策军主帅走上前来,唉声叹气地道:“擎天关左为昭山山脉,右为开明山脉,这两大山脉皆是绵延四千里以上,最低的山峰顶部距地面足有十一里,擎天关伫立于两大山脉之间,城墙之基以术法连通于地脉,等若两大山脉共同镇压着城墙,便是天榜大宗师级别的人物也无法撼动城墙。这才是关键!”
堂堂铁策军主帅,此刻却像是个怨妇一样,满脸的幽怨之色。
他本想着一雪前耻,在沈羿身上洗刷多年的被虐之辱,没想到这年轻人不讲武德,明明棋艺高强,却装出一副新手模样,让他石傲马失前蹄,败得体无完肤。
连落子都无处落子······
连陈天元都没这么虐过他啊。
真的是,扮猪吃老虎有意思吗?
“以诚待人是我平生第一信条,说是第二次下棋,就绝对是第二次下棋,”沈羿云淡风轻地伸出二指,比划出一道缝,“并且我的棋艺也确实不怎么样,只不过是算力强了点而已。毕竟这棋道,便是计算之道。”
他没说谎,这确实是他第二次下棋。
他的棋艺的确也不怎么样,全靠强大的算力撑上去的。
至于沈羿的算力有多强······
出京之前,陈天元曾通过意识沟通和沈羿手谈过一局。那一局之后,他便默认了沈羿顶替他的身份。
所以石傲想在沈羿身上找成就感,真没必要。
论起虐菜来,沈羿只会比陈天元更强,更狠。
看了看依然在失意的石傲,沈羿不得不承认,他给了自己一个出人意料的初始印象。
不过,也许正是因此,石傲才能和陈天元在边关联手多年,并且让陈天元甘为副手吧。
暂时压下心头的想法,沈羿再度看向擎天关,道:“现在的擎天关,还有没有大宗师不可摧的坚固?”
关城左右的两处山脉海拔都在十一里以上,几乎杜绝了大离军队越山而过的可能性。
而修行者虽然可以通过爬上来越境,但这个别之人,就算实力再强,也难以真正影响大局。
一旦其暴露行踪,就有可能遭遇复数的同境界修行者的围杀,风险大过于收益。
所以大离想要入关,就要堂堂正正破擎天而入,如此才是堂皇正道。
可因为擎天关和地脉勾连,便是有大宗师级别的强者助阵也难破开,所以在过往的数百年里,关外草原从未越擎天半步。
但是现在,时代变了。
“开明山的地脉在三年前被斩,大离又在入关之后打下七星桩,重建后的擎天关,根本没法勾连地脉。如今的城墙挡下玄胎境的强攻都勉强。”石傲压下幽怨之色,正色道。
在以身试法,亲自验证过沈羿的算力之后,石傲也不得不承认沈羿确实有代替陈天元的资格。
他也许没有军旅经验,但在查漏补缺之处,绝对要比石傲乃至铁策军其他人要强。
所以,石傲对于目前情况没有丝毫隐瞒。
“地脉虽断,但大自然自有恢复之能,何况昭山的地脉未损,可大离又在之后打下了七星桩······”石傲无奈摇头道。
所谓的七星桩,便是那七处埋葬数十万人的万人坑。
大离以数十万阴灵来强行镇压住地龙翻身之劫,却也因此而导致这一天灾始终未过,并且地脉也遭阴灵污染,难以再度勾连。
大离早就做好了再度入关的准备,三年前就埋下了他日再攻的暗手,废了擎天关最坚固的城墙。
“眼下再战,若无后援,那擎天关十有八九是挡不住大离的全面入侵的,这也是天元非要入京的原由。”
石傲叹了口气,似是在缅怀那如今困守在玄帝肉身中的友人,又接着说道:“失了地脉镇压,就失去了最大的依仗,这些天要不是敌军攻势不烈,某家还真没时间前去接应你等。”
“攻势不烈······”
沈羿敏锐捕捉到这四个关键字。
按理来说,朝廷已经开始全面支持铁策军的情况下,敌方应该尽快抢攻,占据优势才对,何以攻势不烈?
是不急吗?
不,不是这样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关键因素还没凑齐,或者说······”
沈羿眼中闪过一道锐光,“关键的人物还没到。”
他的脑海中,似乎浮现出了一道模糊但熟悉的身影,那是沈羿所臆想的敌人之身影,那是大离师相!
“大离师相,善!”
沈羿万分确定地道:“他要来了。”
此战非是三年前那种突袭,而是全面进攻,当有一足以镇压全军,足以压得住如黑旗军军主那等豪雄的大人物抵达前线,主持大局。
而这人······除非北辰天御驾亲征,否则的话,大离够资格主持三军的,就只有那位大离师相了。
“善!”石傲亦是面露凝重之色。
大离师相数十年未离开都城,今次前来边关,主掌三军,谁都难以预料善会有何动作。
“某家曾听天元讲,善这人和他,和其他读书人都不同。他人十年寒窗,为的是金榜题名,读的是经史典籍,学的是圣人之学。而善,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存粹的读书人,他所学的是不合时宜,只在王朝末年乃至天下大乱时才有用的······屠龙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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