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利刃出鞘,在清冷的月光下泛出寒光。
那道黑色的身影甚至还未来得及呼喊,便倒了下去。
女子甩了甩刀尖的血珠,利索地收入鞘中,斜斜的挂在腰间。
随着她抬脚走过,地上只剩一滩殷红。
走到营帐尽头,清冷的月光下,映出一张冷沉到极致的脸。
“谢舒白,原来是你。”
“定远侯。”谢舒白站定,双手抱胸。
“这是你杀的第三个人!”谢询朝地上的血渍看了眼,因为怒火额头青筋毕露。
谢舒白非但不怕,反而笑了起来,“所以,定远侯下次可要派个厉害的,免得像这三个人,只会脏了我的刀。”
谢询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
谢舒白冷笑,“定远侯想做皇帝棋盘上的棋子,我为何不能成为摄政王手中的刀?”
“你别忘了我接你回府,将你嫁进沈家的目的!”
“那是你们的目的,不是我的。”
“谢舒白!”谢询怒斥,“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定远侯府的嫡女,是我谢询的女儿!”
“定远侯说错了,我谢舒白早在二十年前就不是定远侯府的人了,我是白鹿原的土匪,沙家坝的大当家!”谢舒白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只有冷意,没有丝毫怨恨。
她十五岁时就知晓自己的身世了,她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
虽然舒建成一直将她当做男孩养大,但还是为她举办了及笄礼,那一晚,她一直视作叔父的二当家酒后闯入了她的房间,欲对她不轨,二人打斗时,他不小心泄露了她身世的秘密。
谢家是历经数朝的世家,当年舒建成和谢询同为前朝旧臣,因为谢询的投诚,导致舒建成家破人亡,于是他便怀恨在心,得知定远侯夫人怀的是女婴后,便与她谋划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为的,便是二十年后,他们父女相残。
这个秘密,谢询十年前就知道了,然而他不仅没有接她回府,而是杀尽了当年所有知道真相的人。
只因为,他受了伤,再也不能生育。
他还要保住定远侯府的百年荣宠和一生仕途。
所以,只能牺牲她了。
要不是谢澋泫的身份暴露,恐怕他这辈子也不会接她入府。
就算谢家真心实意接她回府,她也无法将这些年所受的罪,所吃的苦一笔勾销。
更别说,谢询接她回府的目的,只是利用。
她恨舒建成,更恨谢询。
这些年,她没有一日不在仇恨中度过。
她三岁习武,五岁杀狼,十岁开始出任务,刀口舔血。
她永远也忘不了五岁时和饿了三天的野狼关在一起的绝望和恐惧,也忘不了二当家撕开她衣服时的屈辱和愤怒。
当时,她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当即就偷偷潜入了定远侯府。
亲耳听见,她的亲生父母因担心她的存在给整个家族带来灾难,而处心积虑地想将她除之后快。
她生命里刚升起的希望便被浇灭了。
她也彻底清醒了。
如今,谢询把她当做一枚棋子接回定远侯府,难道还要她感恩戴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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