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难辨黑白
你站着说话不害腰疼。你在外边轻松快活,你知道我在家里过得什么日子吗?听了墩子的话,小红不哭了,身体像上了发条的钟,精神起来了,完全没有了一点矜持,像泼妇一样撒起泼来。
墩子被小红的样子下了一跳。这个从小跟着奶奶长大的,养尊处优的贤淑女孩,怎么一下变成了粗野、狂放的农村大妈了呢?但对于小红强调的理由,还是表现出十足的不满。墩子定了定神,鼓起勇气说:日子再难,也不能亏着孩子。
我倒是不想亏着孩子,也想让孩子吃好喝好,可拿什么买?小红说,你走的时候,把细粮都卖了。没几个月,又要去六千块钱。这钱都是借的,人家有事急等钱用,我能不想法给吗?可想法有什么法想?粮食不值钱,也就靠上山砍点木头卖点钱。就像我这身板,我能挑多少木头?拼死拼活,一个月挣不了几十块钱。几十块钱能顶什么?我就是这样,也才还了几百块钱的账。
我不有寄给你的钱吗?怎么才还几百块钱账?
墩子说完,小红愣了,过好久,小红说:你说什么呢?你寄过钱,什么时候寄过钱?我什么时候见过你一分钱?
开始几个月我问家里要钱,可以后几个月每月不都寄钱吗。我寄钱都写信,信里不都说明了吗?墩子看到小红疑惑,也深感意外地问。
小红从发愣到愤怒了,她指着墩子的鼻子问:你怎么开始说胡话了?我什么时候见过你写的一个字了?
看到小红这样,墩子感到事情严重了,看来事情有些差头。他要先稳住小红情绪,把事情来龙去脉理顺清楚。于是,墩子说:你先别激动,咱慢慢说说,好像有岔子。墩子顿了顿,继续说:你没接到我一封信?
没有。
也没收到钱?
没有,一分钱没见。
秋天我寄来的两千元钱也没收到吗?
更没有。
这就奇怪了。墩子摸了摸下巴,说,那你怎么不给我写信或打电话呢?
小红哭了。秋天的时候,她正在死亡线上挣扎,她怎么去打电话?但小红没说。不过,她想起了曾经写过一封信,于是问:我写过一封信你没收到?
没有啊,什么时间?
小红又心里一沉。那是在做完手术,刚从死亡线上爬回来。
秋天。
哦。墩子问,地址写对了吗?在那里邮寄的?
是我爸寄去的。
你爸?墩子瞪大了眼。自从结婚以后,墩子老是弄点新闻,老丈人很是生气。本身他就是个财迷,一直盼着女儿能找个好人家他好沾光。可女儿死心眼,非要跟着当过小偷的墩子。还说墩子长得结实,模样也帅,将来肯定前途无量。开始感觉还不错。当了合同民警。没想到因为老黄的事,墩子的希望成了泡影,最后沦落到了去当人家的养子。养子就养子吧,墩子很争气,考上了公办教师,谁想到墩子属于小孩心里,到哪里都不安分,非要娶下海经商。这倒好,钱没挣到,倒弄来一堆桃色新闻。于是,小红父亲张近见了墩子不是白眼就是嘲讽。可这次离婚事件,难道也是老丈人从中捣鬼?墩子心里打起鼓来。他看了看小红,她似乎也在沉思。病房里一下安静了起来,倒有些让人不适应。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小红说:你是不是怀疑是我爹捣鬼?
墩子没吱声,微微点了点头。小红又说:这不可能,那是我亲爹,怎么会坑自己的女儿呢?一定是你,在外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回来编瞎话糊弄我。
我怎么会编瞎话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人心隔肚皮,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知道?人家都说杭州是花花世界,你在那里能不花吗?可我真低估你了,没想到说变就变了,变得那么快。
我一点没变,倒是有些人变了。
你没变,你没变家里老婆孩子一大窝,还领着小老婆回家?你没变,没寄钱没写信就说寄钱了写信了?
墩子没发火,也不想在争辩。他们声音虽然压得很低,还是吵醒了同房的其他病好和家属。一双双眼睛像打靶似的像这边射击。墩子心平气和地说: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信。这样吧,明天看看孩子怎么样,要是无大碍的话,你就去邮局查一查,看是谁替你代收的邮寄款和信。那样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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