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想入非非
墩子七年后再次出现,是在十几公里外的玉泉村,而且鸟枪换炮成了一名光荣的中学公办老师了。
墩子从顶上村之所以能来玉泉村,是因为小红的姑父。
小红姑姑去世得早,膝下没有儿女,姑父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生活。
墩子想离开顶上村那个伤心之地,小红说出了她姑父的情况。墩子让小红去联系,说想去玉泉村给姑父当养子。姑父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当然高兴有人在身边。何况自己年龄大了,做什么都力不从心,墩子一家来,也使他不至于死了都没人知道。而且姑姑活着的时候,就有此打算,还悄悄替墩子谋划过未来。只是墩子当时行踪不定,臭名昭著,也就没找墩子谈过。现在墩子变好了,姑父当然喜欢。特别是墩子进门后就改口叫爹,姑父更是喜上眉梢。
姑父家有几亩土地,收成好的话,足够四口人生活。而且墩子和小红都年轻,农闲时打打零工,日子也能过下去。于是,墩子把自己山上的土地承包给别的村民,一家三口去了玉泉村。
玉泉村时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墩子很喜欢。可过了时间不长,墩子又有了其他打算。
玉泉村有一座初中学校,墩子每天都要过去转转。过了几个月,墩子对小红说:我想去上初中。
小红不屑一顾,说:都二十好几了,上什么学啊。
墩子说:人没有文化不行啊。
小红拗不过墩子,只好同意他去上学了。
墩子很聪明,也很刻苦,一年以后,他的学习成绩已经达到了中等水平。初中毕业的时候,县里打算从社会青年中招收一批教师,充实基层教育。墩子本着有枣无枣打一杆子的态度参招考,居然被录取了。
小红总埋怨墩子上学耽误了种地,没想到他居然抱着一个金饭碗回来了。虽然上师范的时候,有几个女同学看上他了,他一度差点马失前蹄。好在墩子明白自己的过去,克制克制再克制,终于克制住了。
墩子在师范学校里培训了两年,分配到一山村中学当地理老师。在此期间,女儿出生了。
一儿一女的家庭就像一盆木炭火,虽不能像炼钢炉一样溅出奔腾的炽热的火化,但也不乏温馨和光明。
墩子和小红夫妇各负其责齐心经营着日子,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充盈着精致的幸福和优雅的快乐。不过小红变了,她像大多数女人似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变了。
女人一生都要经过几个阶段:婚前一个阶段,这是一段烂漫、浪漫、清纯、无邪的疯狂而又多变的时候,这段时间她们不厌其烦地和所能见到的男生谈天论地、嬉戏打闹,并且周旋于一切热闹的场所,一切另类的聚会,涉足于一切稀奇古怪的东西;结婚后,她们的眼里就只有丈夫一个人了,眼睛围着丈夫的穿着打扮、一举一动转,耳朵只听得清丈夫的声音,头脑只精确地装着丈夫的嘱托和对丈夫的挂念,有时见了当初很熟悉很要好的男同学,像是得了健忘症似的要在脑子里搜寻半天才能知道是谁;有了孩子以后,她们的精力就都放在孩子身上了,其他的人包括丈夫,都像秋天的落叶一样随随便便地飘撒在空中;直到孩子大了以后,到了五十多岁,女人才想起了自己,原来大半辈子都为别人活着,于是将大把大把的钞票扔进美容院,力求留住那逝去的青春年华,可已经晚了,那曼妙的画一样青春年华已经只存在于一张张冷静的照片和脑子当中偶然飘过的一丝丝一缕缕的美好画面里了,那脸上的道道皱纹依然像一沓沓钞票一样一层层地清晰地摞在她们脸上。
小红到了第三阶段,她一心一意对待着子女,把丈夫墩子像一条烂咸鱼一样凉在外面。晚上想亲热亲热,小红都像对待流氓似的说:去,去,去,离我远点,别耽误我睡觉。
墩子有些伤心,没事时总想入非非。
他想起了在师范对他情有独钟的女孩尹佳丽。对他那么痴情那么顺从。现在,尹佳丽生了儿子,长得眉清目秀、聪明伶俐。丈夫明正雨,虽然身材矮小、其貌不扬,但现在官运亨通已经是副镇长了。
还有梅朵。上学的时候才知道,他们还是小时候的伙伴。梅朵也曾向他抛过橄榄枝。只是他不能对不起小红而敬而远之。可无论尹佳丽还是梅朵,一直默默地爱着他,在远处时刻关注着他,时不时地还出来帮助他。
而他墩子算什么?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中学的地理老师和班主任,连个年级主任都没当上。在家里也没地位。小红虽然是个家庭妇女,可脾气大得比国务院副总理还大。
还有一个让他懊恼的事,就是他的过去。在学校里,老是有学生或老师议论他当过小偷的事,私下里叫他妙手空空老师。一旦学校有人丢东西了,人们看他的眼光就不怎么正常。
墩子决定再换一个环境活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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