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你们来到高柳已经有些时日了,这段时间过得可还舒坦?”
见四人来到,朱涵放下手中书籍,微笑道:“若有水土不服,可得跟我说啊!这高柳城的大夫我还是认识的,可以让你们走个后门,不用排队。”
“大人日理万机,深夜不眠,实乃百姓之福,田楷并未有任何不适!”
田楷率先回道。
“是极,是极,主公贤明,有王霸之姿,小人虽能力平平,但也愿意为主公效命终身,不离不弃!”
鲜于银接着回道,这家伙连主公都喊上了,可见他的心思并不像外表那般憨厚,听得其他三人都是一愣,鞠义更是表情夸张,仿佛今天才认识鲜于银似的,感觉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人不是鲜于银,而是他的孪生兄弟。
朱涵也是一愣,四人的性格他整日接触也有所了解,让他实在没有想到的是鲜于银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出来,当即错愕道:“鲜于银,你什么时候去读的私塾?我怎么不知道?”
“主公,小人虽然是鲜卑人,但在小人年幼的时候遇到过一位汉人,从此深受汉地文化熏陶,不敢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这说几句话还是可以的,小人....小人毕竟也读过几年书!”
鲜于银有些不好意思,这番话他可是想了整整一下午,这才在朱涵召见时能这般麻利的说出来,换做平时的话,他能说出‘我艹,主公nb,属下佩服’就不错的了,哪能像这样出口成章。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个习惯得保持,不错,读书不错,我就喜欢和读书人说话!”
朱涵咧嘴一笑,招呼着众人坐下后又对身后的朱勇和管亥笑道:“你两也坐下吧!”
“多谢主公体谅,可属下乃是主公近卫,有护卫主公周全之责,坐下不太方便!”朱勇实在憨厚,当着鞠义等人的面就把这‘我不相信你们几个人’的意思表现得淋漓尽致,听得朱涵忍不住抚头苦笑起来。
“我也不坐!”
管亥则更为直接,自从鞠义等人进来后,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鞠义的身上,因为在场之人,能做他对手的就只有这个桀骜不驯的凉州汉子。
“哼,我鞠义素来光明磊落,言出必践,你们大可放心,我既然降了,那就是他的手下,常鹏、王亮之举本人不会做,也不屑去做。”
鞠义冷哼一声,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不过这汉子也算是如他所说一般,抱着手在那生着闷气。
“鞠义所言甚是,我等不敢有谋逆之心,不敢!”
严纲擦着额头冷汗,陪笑道:“你们说是不是!”
“那是自然,谁若是敢对主公不敬,便是我鲜于银的敌人,休怪我不念旧情!”
鲜于银摇身一变,就这样成为了朱涵的忠实拥护者。
“好了,好了,本官知道你的忠心,今晚叫你们四人前来,只是想单纯地问一问你们对接下来的军队整编有何看法?”朱涵闻言后摇头失笑,这头舔狗的技术还真的是没话说,一下子就让他心花怒放,连着看向他们的眼神都变得和蔼了起来。
“主公但有所命,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四人本是军旅出身,只会排兵布阵,战场搏杀的手艺,白天才亲眼目睹了那血腥的场面,现在哪还敢乱说话,只能表起忠心。
他们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朱涵让他们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
唯有鞠义面色平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或许是考虑到朱涵的怒火还没有完全消退,他也不敢乱发言。
“鞠义,你有什么想法就大胆地说出来,哪怕是指责本官的不妥之处也无妨,本官都会坦然接受,不会怪罪于你!”
四人中,朱涵最为看重鞠义,实在是这家伙在三国演义里太出名了,虽然才出现几章就嗝屁了,但并不妨碍朱涵对他的另眼相看。
“那我可就说了,大人你若是不想听的话,那就权当鞠义在放屁!”
鞠义为人豪爽又心眼极小,武艺高强加之目中无人,这段时间和朱涵的近卫闹了许多的不愉快,如此复杂的人设就像是一头顺毛驴,你得顺着他的心说话,要不然的话就算朱涵是主公,这瘪犊子也不买账,该撂挑子的时候就撂挑子,让朱涵是又爱又恨。
“那是自然,今晚找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畅所欲言,大家取长补短,毕竟本官的日子好过了,你们也能跟着好过不是?”
朱涵读书不多,大道理不会讲,只能说点这种通俗易通的话,看似粗鲁不堪,却引起了鞠义的好感。
“正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兵者,不仅要令行禁止,更要勇猛果决,战场搏杀,生死存亡之间,要的是勇气,在此之前,用的才是谋略。”
鞠义显然对带兵打仗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而且他的话也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
“这几点看似简单,但做起来却是困难重重,先不说为将者该如何排兵布阵,上阵杀敌,单练兵一事,里面就有许多学问。”
“该如何招募士卒,招募怎样的士卒,如何训练士卒,如何提高士卒的杀敌本事,如何团结士卒,如何让士卒信服,如何让士卒敢于面对杀伐,如何让士卒不因杀气而迷失心智,这些都是为将者该考虑的问题,唯有解决了这些问题,才能够练出一支铁军,一支勇猛无畏,令敌军闻风丧胆的精锐!”
鞠义的这些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可朱涵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不过这些也就够了,朱涵知道自己找对了人,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能拥有一支铁血军队。
“那该如何保证士卒的忠心?”
这个才是眼下朱涵最想解决的问题。
精良的兵器,膘肥体壮的战马,丰厚的军饷,朱涵都能提供,虽不敢保证是世界上最好的,但绝对强过大多数同行。
可他最担心的还是士卒的忠诚,这用人呐,能力差一点无所谓,但必须忠心,若是不忠,哪怕那个人再有日天的本事,朱涵也不会重用。
“大人是朝廷命官,食奉君禄,这军队是大汉的军队,士卒自然也是大汉的士卒,难道大人你还有别样的想法不成?”
鞠义眉头一挑,似乎对朱涵提出的这个问题很是意外,如今这天是刘家的天,这地也是刘家的地,朱涵的这个太守兼任护乌垣校尉也是刘家赏的。
可现在这个皇朝特许,衙门新贵,天子眼前的红人居然跟他探讨军队的忠诚问题,一时间,鞠义看向朱涵的眼神都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鞠义,主公可是忠义之士,你别信口雌黄,搬弄是非啊!”
田楷闻言一惊,连忙出声劝阻道:“赶紧给主公道歉!”
“是呀,鞠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严纲也是愣了一下,接着劝道:“小心主公治你的罪。”
“鞠义大哥,你今天是不是喝了点?”
鲜于银最为憨厚,他的话总是那般奇葩,一下子就把这颇为紧张的气氛给打破。
“呵呵,井底之蛙,焉知大鹏之志?”鞠义不屑地扫了眼身旁三人,冷笑道:“大人如此问,难道你们还没察觉出什么?”
田楷苦笑连连,这话谁听不出来?需要你当众讲出来?弄得大家都尴尬不说,你这样让我们如何接话替你解围?难道你这凉州汉子只知道打打杀杀?不知道人情世故?
鲜于银闭口不言,严纲则是眼神怪异地盯着鞠义猛看,这货也不打算说话,就想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鞠义表演,他只期望这家伙别那么口无遮拦,连累了自己。
“好了,好了,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本官不过是一个太守,你们不过是本官的近卫,这话题有些扯远了啊,那不是咱们该关心的事情。”
对于鞠义的直爽,朱涵也顿感无奈,暗道这家伙真是个愣头青,说他笨啊,可人家偏偏在军事一道颇有天赋,历史上也是建树颇多;说他聪明吧,这家伙却又说话生硬,直肠子一根,差点就让朱涵找不到圆场的理由。
“鞠义,你详细说说,这提高士卒的忠诚该如何做?本官自问识人带队还有些心得,可今日之事,却让本官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不怕诸位笑话,本官差点就被打击得没了自信,就差辞官离开了!”
思来想去,朱涵还是决定启用鞠义,开始展露自己的诚意,真心相待。
这种敏感话题其实没必要当众说出来,而且这群听众还是前不久刚刚招降的叛乱者,可朱涵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他的话中充满了真情实意,让鞠义感受到了他的重视。
对于怀才不遇,恃才傲物的大佬来说,不是高官厚禄,因为他们唾手可得;也不是美人宝物,因为这些更是廉价之物;他们在乎的是当权者的重视,只要得到了老板的赏识,那些身外之物即便是鞠义不想要,朱涵也会上杆子地硬塞过去。
“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不知道大人你想要多忠心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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