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中午有空么”,遇事不决找房子,艾原决定找集“发小、知己、同学、好友、世交”等于一体的房海良碰个面。

    “哪呢,说地方”,房海良的敏锐与房父房冬生一脉相承,听着艾原声音有点低沉,爽利的没问什么。

    艾原把已经连续抽到不知道是第几支的烟头掐灭,看了看满满当当的烟灰格和已经空掉的烟盒,“这样吧,我先找个金虎补充下粮草,然后咱老地方六味见?”

    “焖面?烟我给你带,别买了,一条华子够了吧,20分钟,见面再说”房海良收起手机,将做了一半的皮带整了整,放回归纳盒。出门找衣服的时候,房冬生正在厅逗孙女玩。

    “舅舅你要出门呀”,才三岁的外甥女特别可爱,爷孙两人一起望向房海良。

    “艾原听着像是有事,电话里没说,我寻思先过去看看”房海良找了件t恤换下居家服。房冬生从沙发后面拿了条烟递给房海良,“外面是挺热的,就你俩?”

    “有姑娘在场他早打给您显摆了不是,打给我有事估摸只有我们俩。六味斋,我回来给你们再带点蒸饺?”房海良找了个塑料袋把烟塞进去,想了想又找了两瓶罐装可乐。“不要不要”外甥女老气横秋的摆摆手表示不爱吃。

    “别带啥了,冰箱一堆吃不完的熟食,去吧,喝了酒找个代驾”老房叮嘱了一句。“艾原不喝酒您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我总觉得今儿个这小子要破戒,走啦”,说完房海良把门轻轻带上进了电梯。

    “好像好久没见过小原叔叔了,是吧外公”,小姑娘放下玩具抬起头看着外公认真的说。房冬生抓紧机会摸了摸小大人的头发,仿佛再不摸摸长大就不给摸了。“是有几年了,还没你艾爷爷来得多,说生分吧也不是,说热络吧也就一直那样,那小子这几年一直像是心里有事”……“嗨,我跟你说这个干嘛”,房冬生猛然想起自己是在跟外孙女对话,赶紧把大人的话题收住,抱着一脸懵的外孙女站起来,屁颠屁颠往厨房找巧克力拉近爷孙距离去了。

    艾原到六味斋没再经历早上找车位的痛苦了,利索把车扔在旁边的停车场,闻着香味扫完码就飘进了餐馆。人也不多,艾原一路直奔自己和房海良最常坐的靠窗角落里。

    服务员及时跟上露出标准的微笑,“先生请问您几位”

    艾原也没气,往椅背上一靠就开始利索的点餐,一上午神经紧绷之下没感觉,这时候稍一放松立马感觉到饥肠辘辘。

    “两套餐具,肉焖面大碗两份,凉皮大盘多放辣椒陈醋,土豆饼大盘加辣,疙瘩汤来个小盆,哦对了先上两罐冰可乐,去吧”服务员唯唯诺诺的去了,艾原发了会呆就开始翻通讯录和。

    房海良也就比艾原晚到几分钟,和艾原一样扫完码进门直奔角落,门童反应慢了一拍,回过神来一看得嘞,这俩妥妥的一伙熟,也没过来掺和的意思。

    房海良拉开椅子往下一坐,把烟往桌子上一丢,再往后一靠,就开始一动不动的看着艾原。

    大眼瞪小眼瞪了几秒,艾原投降。

    “闻小云”

    “我早上看到闻小云了”。

    房海良叹了口气,没吱声。

    “上午去南内环那边一个交易所路过,我想想,区民政附近”

    “春蕾单行路那段,特别堵,给堵那了”

    “正抽烟呢,转身一看她就在路边站着”

    “隔着五六米的样子?肯定没有十米”

    “好像拿着是结婚证,没看太清”

    艾原说了几句就说不下去了,双手掩面停了片刻,继而颓然放下手,看了看餐馆给的消毒毛巾就放在面前,拿起来擦了两把脸。放下毛巾,就那么把头偏向窗户,半晌没动。

    房海良看艾原那样莫名就腾的一股怒气上来,拿起可乐罐灌了一口,想想先挥手招了一个服务员过来,“妹子,放几首歌去,随便什么,就我们俩人,别这么安静”,小妹麻溜的找前台放歌去了。

    “所以这些年你就这么吊儿郎当混着女朋友都不好好找?”房海良第一句话就带着点斥责,但艾原没什么反应,还是偏着头在看窗外发呆。

    “行,就算不说这些年,说当年。你俩的事……我数数,从一开始到现在算得有十四五年了吧”,房海良脑子好使,挺快就说了个差不多符合事实的数。

    “高中大学,错着一级,小云又复读,加上她家那些事,你俩折腾的够呛”

    顿了一顿,房海良又补了一句“把我们折腾的也够呛”

    “当时你俩都说分手是为了对方好,我们多少次调停是你俩说的死心。”

    “分了到现在,七八年了,你俩按道理天南海北完全没来往……真没藕断丝连偷着联系吧?”艾原转过头来,只回了两个字“真没”

    房海良就继续往下说,“这些年你的朋友、她的朋友,夹在中间像老李、老张那些,小心翼翼不在你们面前提起彼此,考虑过我们这些朋友的感受吗”

    “然后你t现在这副要死的样子是想告诉我什么”,房海良说着说着也开始激动,服务员正好过来上菜,这一个小插曲把房海良正要上去的气势给打回来了。

    “您的菜已上齐,请慢用。”小妹刚离开,没走几步又被房海良喊回来,“上两小瓶竹叶青”。这时艾原终于开口了“不用了谢谢”,小妹疑惑的看向两人,“他说不用就不用了,你忙去吧”房海良也没和他争。

    “房子,小时候因为你大我半岁,我还喊了你一阵子哥,后来咱俩小学同级开始我就没喊了”,艾原拿起可乐和房海良碰了一杯。

    房海良火气来得快去的快,“轮感情,咱俩都没第二个亲兄弟了。”应了一句达成共识。

    艾原也理顺了情绪,开始说心里话,“我是想和你说,我觉得我错了。但是好像晚了,怎么说呢,一个词,后悔莫及……心乱如麻”

    “滚犊子,那是特马俩词”,房海良都被气笑了“还是得问你自己,到底想怎么做,做什么。但是这件事我得拦一句,不管你现在想什么做什么,都太草率,不够冷静。”

    “她的现状,你不知道,你的现状,她也不知道”

    “就算某个朋友在这些年间向她或者向你提到,就我对你俩中间这些人的了解,再加上我,应该都是一个原则,能不提就不提,提也一定是隐约含糊带过的。”

    “道理我都懂”,艾原沉默了几秒,“当局者迷。先吃饭吧,我慢慢理理头绪,不找你聊聊我就是一团麻,这会起码能开始找找我的死结在哪了。”

    房海良抬起碗先吃了一口,“我都被你气饿了,就见不得你一说闻小云那个没出息的样,十几年了一丁点都没变,我倒是希望有个别的姑娘能像她这么刺激你的,谁都行,真的”。

    艾原没接茬,就闷头吃饭。不管说了什么,谈论的到底有用或者没用,两人相处之间从小到大有一点就很奇妙,也从未改变过。无论遇到任何事情,只要互相碰个面,彼此都能迅速的冷静下来,从而有时间和空间去思考。一个人陷在某种情绪里无法自拔的情况二人似乎都未曾发生过。

    “对了,小夏义肢的备用件和那些清洁剂在我车上有段日子了,你一会记得放你车上带回去,最近还真有点忙,我就不特意回一趟阳城了。”打了个饱嗝,喝光最后一滴饮料,房海良想起了另一件事。“我爷爷留下那个老铺要拆迁了,你几时有空,东西不多,过去帮我简单收拾收拾”

    “要不就今天?我随车带着劳动鞋工作服之类的,你也能穿。”,艾原想找点事情做做,一般来说,专心做事很容易让人冷静下来,有什么晚上回去好好想想就是了,上午到现在自己也确实有点失控的倾向。然后又再次向房海良确定了行程“看你也没事,吃完就去,就今天下午拾掇利索了。”

    “嚯,你什么时候开始带劳动鞋工作服?这是进城当白领了都没忘记自己工农子弟的身份啊”,房海良也是个捧哏贫嘴的好手,“服务员,结账。”一般艾原都理直气壮吃大户的,正往外掏钱包的房某人也早就习惯了,都这么吃了十几年了还能少他这一顿不成。

    俩人往外走的时候,餐厅的歌刚放到“以后的以后你是谁的某某某,若是再见只会让人更难受”这两句。房海良寻思刚才放了半天,艾原这小子一点反应没有,得,还是没放下。

    到停车场一合计,老铺那边路修路加拆迁不是一般难走,艾原的小轿车肯定是应付不了,老老实实开房海良的牧马人去就得了。先把艾夏义肢的配件溶剂什么的丢到老a4后备厢,再从这头把工作服劳动鞋之类的打包放到越野车后备厢,两人一左一右爬上牧马人,麻溜的驶出停车场就奔着小店去了。

    路程大概得有个三十分钟,艾原在餐厅没喝解渴,拿起房海良丢在副驾的两罐可乐,房海良示意不要,艾原就自己咕嘟咕嘟干了一罐,嗝还没打出来房海良就在那里开窗户了。

    车里沉默了一会,路况确实不太好,蹦蹦车一样的感觉让艾原伸手抓住了上方的扶手。

    房海良此时还是开了口,

    “你真就想复合?”

    “真想”

    “那你想好了没”

    “想好了”

    “我告诉你一件事,其他的内情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应该是肯定的”

    “说”

    “她拿的应该不是结婚证”

    “是离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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