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咏关心说道:“还是大哥早年吃了太多苦,以后您就好好地在教里养老,待皮肤软了平了,自然能适应这些上好的丝绸。”
老者呵呵一笑,道:“真到那一天,只怕我也离死亡不远了。”
“还是棉麻布料舒服好用,你们歇着吧,我出去走走。”说着,老者站起来,将檀香手串扔到一边,拿上旁边桌子上的补丁帽子就走了。
白咏和老六跟着送到门口。
这是在荒郊的地方,门外都没有多少人烟,白咏老六看着车马鲜至的这个地方,都在万分盼望第二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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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巷和往日一般宁静,胡同口的一株不知名花树在微风吹拂下不停有花瓣悠悠飘落。但这份宁静里又有些过于安静,其他胡同里都会有妇人坐在外面做活儿、小孩子在门口玩耍,落花巷却是除了风声落花声什么声响都没有。
看来几天前的命案,对这个胡同的影响还在。
新糯跟着楚卫的脚步走到一家污水横流的小院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居住在小院里的人太懒散,这家不仅没有统一的地面流水道,看样子生活污水都是直接往外泼的。
院子里没人,但却有说话声从东边的一间屋子里传出来。
“小杜哥,你瞧瞧你招惹的这些麻烦,到现在都没有交了房租便不说了,你家那个做饭婆还不老实大半夜跑出去被杀了。胡同里的其他住户,都已经很不满、”
“杜东远在吗?”
突然的询问声叫屋里的说话声顿住了,随后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和一个瘦长的二十岁左右的男人走出来。
杜东远还记得府尊大人,出来一看见站在院子大门口的楚卫,当即就跪下口称大人。
那妇女也紧跟着跪下来。
新糯看了看没有说话意思的楚卫,大声道:“都起来吧。”
楚卫:---
脚步顿了一顿,这才平常地走到院子里,说道:“进屋回话。”
于是爬起来的杜东远和中年妇女一前一后进到屋中,新糯加快脚步追过去,将屋子里仅有的一条板凳擦了擦,请楚卫坐下之后,才将空白的纸张抽出两张来,打开笔盒子准备做笔录。
楚卫忍着才没有多看她一眼,看向中年妇女问道:“刚才听你说,死者是半夜跑出去才被杀的?”
中年妇女一抖,这些都是私下里大家乱说的,还有说那女人是小杜哥杀的呢。但她不敢不回答,说道:“民妇也不清楚,只听外面的人都这样说。”
楚卫侧头看了看,见新糯都记下来,才又问:“外面的人为什么会这样说,难道是有人看见了什么?”
他言语温和,中年妇女有所放松,说道:“应该都是胡说的,只是前面院子里的老蔫头说,去年北城就发生过相类似的事情。”
“什么相类似的事?”
“也是有一家的妇人,被杀死在胡同里,满地都是血。听说那妇人,是跟家里男吵架后跑出去,被人杀了的。”
楚卫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比前两天更显得憔悴的杜东远,问道:“这两日,你们这个小院儿,可有什么异常?”
发现尸体的当日,杜东远被带到府衙的大牢问了很长时间的话,对衙门的畏惧还根植在他骨子里,见问马上答道:“并,并无什么异常。”
楚卫换了个问法,“有什么人过来打听消息,或是这个小院儿里有什么人搬走没有?”
杜东远和中年妇女都认真地想了会儿,肯定道:“没有。”
楚卫将房间里的布置再次看过一遍,对中年妇女道:“可否带我们去看一看这校园里其他三家住户。”
“可以可以。”
这个小院儿有正屋三大间,东西厢各三间房,杜东远租住的只是东厢一间,再加上其他三家住户,也没有将这小院儿的空房间住满。
其他三家,一家是老老小小五口人,租了正屋的两间房,男人在码头上做活儿,妻子帮人浆洗,还有一个老娘两个儿子。
很是热闹的一家人,男人和妻子都不在,一个老太太带着两个小男孩在洗萝卜,看见房东太太带来的两个年轻人,老太太也不怕。
只看了一眼,就忙着自己的,问什么答什么,没有异常之处。
租了另一间正屋的,是一个读书人,一年前来京城参加会试落榜,没脸回乡,就用仅剩的银子租了这么一处鱼龙混杂的地方住下来,准备两年后再战。
最后一家是父女两个,父亲以赶车为生,女儿有病,整日在房间里躺着。
楚卫和新糯在房东太太的带领下走进西厢黑黢黢的小屋。
这屋子用竹篾编的屏风从中间隔开了,外面只有一张简单的床,倒是里间,有床有桌有柜子。
可以想见,这父女两个虽然生活简单,但做父亲的很疼爱女儿。
房东太太也证实了这个猜测,可能是带着楚卫和新糯走了两家,她明显没有一开始那样害怕了,给这对父女说了很多好话。
楚卫示意新糯在那女儿住的里间仔细观察,他就在外面转悠着。
见他伸手掀木板床上的铺盖,跟着出来的房东太太忙说道:“这老冯真是不容易,连一个床单都不舍得铺。”
新糯正问那躺在床上的女子,“你父亲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女子面色蜡黄,说话也没有多少力气的样子,“我爹有时回来早有时回来晚,只看当天生意怎么样了。”
新糯点点头,记下来。
那女子便向着外面道:“木夫人,我爹的床单脏了,我昨天要洗的,但是还没刚泡上,整个人就头昏脑胀的,不得不回来躺着,等我爹回来后有空了洗。”
房东太太夫家姓木,听见这话,她啧啧感叹,自言自语道:“这父女俩真是不容易。”
要是老冯这女儿好好的,凭他那么能干,给女儿招一个上门女婿,早就是热热闹闹的一家人了。
新糯看了床上支起手臂向外说话的女子一眼,问道:“你很关心你父亲?”
这冯家女儿点了点头,道:“我爹为了我,才过得这般不易。”
之后,新糯又问了一些前面几家楚卫都问的问题,比如前几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见没见过凝萃和什么人走得比较近之类的。
走前,新糯看了眼简陋床头柜上的黑陶碗,问了句:“你吃的什么药?闻起来有股异香。”
“有异香吗?”冯家女儿惊讶道,“我整日待在屋里,都没有闻见。这是我爹前几天,大概有小半个月了吧,给我换了一个大夫开的药。”
新糯点头哦了一声,出来对楚卫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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