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从小心中就有一个噩梦,那就是姚和尚。
自幼被朱棣两口子养在身边的朱瞻基自然少不了跟姚和尚打交道,所以他从记事的时候起就对姚和尚印象深刻。
那个时候姚和尚还时常抱着他玩耍,那个时候在他的印象中,老家伙是个和蔼可亲的尊者。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姚和尚应该成为朱瞻基美好童年回忆中最值得留恋的一段光阴。
不过老天好像故意跟小家伙朱瞻基作对,偏偏不如人愿。
他记得很清楚,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夏日午后。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间就电闪雷鸣乌云盖顶,整个世界仿佛一瞬间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偌大的武英殿被迫点上了粗大的牛油蜡烛。
小家伙朱瞻基被打雷闪电惊醒,所以就从皇爷爷永乐的休息室的床上爬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来到前殿。
当时的他被大殿中肃穆的景象给吓坏了。
一名中年儒生样子的官员五花大绑的捆着站在皇爷爷的对面,那人横眉冷目大骂皇爷爷篡国燕逆, 而且宁死不下跪。
皇爷爷的面色很难看, 那是朱瞻基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景象。
虽然当时他还很幼小,不过他并非狗屁不懂,他可以猜测的出皇爷爷当时是很愤怒的。
良久,黑着脸的皇爷爷终于戟指怒道:“你难道就不怕被诛九族吗?”
那中年儒生居然一点都不害怕皇爷爷,居然破口大骂不止最后道:“就是诛灭十族又何如?”
这个时候老家伙姚和尚冲了出来掌掴那中年官员:“方逆,你想死难道你想你的家人、你的族人、所有的亲属、门生故旧都随你下地狱不成。”
朱瞻基吓坏了,平时温润和煦的老和尚没想到怒目而视的样子是那么的狰狞、可怕。
那官员被他掌掴的顺着嘴角往下流血,可是姚和尚仍然不罢休,一脚踹倒那人踩着他的脸:“我是救不了你了,既然你一心求死,那老衲就随了你的意思。”
当时一道闪电,映照在姚和尚的脸上是那么的恐怖,那么的狰狞。
朱瞻基牢牢的记在了心底,从那以后他再也不让姚和尚抱了。
哪怕是听到姚和尚的名字都觉得内心中惶恐不安,有时候还会忍不住的尿一裤子。
姚和尚也挺识趣,自动的远离了小家伙。
不过他却也成了朱瞻基童年印象中的恶魔。
现在, 姚恶魔那老秃驴又要跟他见面了, 怎么能不令朱瞻基胆战心惊?
......
詹事府今天宾客盈门,这种场面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
无他,咸宁公主麾下的乐师排了一个曲目,据说是根据前阵子花魁大会盛典上的那曲梁祝为母本,重新编排后搬上舞台。
今天所邀请的人,可以说整个京师帝都顶尖的豪门勋贵无一遗漏悉数到场。
还有更令人震撼的消息呢,当今的皇后娘娘也会来捧场。
不过这还不是最震撼的,真正让人震撼的是姚师,也就是那位跟陛下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姚和尚会亲自到场。
所有勋贵们都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姚和尚风头正劲的时候几乎可以代天子行令。
可是就这么一个权势熏天的大人物,在永乐登基之后突然就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隐居鸡鸣寺不问世事。
还是咸宁公主的面子大啊!竟然能够请的动这尊大佛。
谁不想借着这次机会,跟这位大名鼎鼎的佛爷结个善缘?
不过,名额有限,并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
说白了,能够接到咸宁公主请柬的人,哪一个不是当今永乐朝顶尖的权贵?
比如留守京师的老国公丘福,再比如内阁大学士杨士奇、解缙等,哪一个不是经常跟皇家打交道的?
在普通人眼里那些二品、三品的朝廷大员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可是在今天晚上的宴会中根本就不挂级。
就这么说吧, 今天晚上咸宁公主举行的这个宴会就是一次大明永乐朝顶级权贵的大聚会。
......
西宁侯府, 宋瑛一把把手中的御赐官窑茶盏摔的粉碎。
此刻的宋瑛面目有些狰狞,“咸宁啊咸宁, 你个小婊子竟敢如此轻蔑我宋家。那么多公侯府上都接到请柬,唯独我们家没有。
哼,早晚有一天,老子要你雌伏在老子胯下。”
“少爷,礼部侍郎林长霆求见,说有要事相商。”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跑过来禀告。
“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不过看他挺着急的样子,许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叫他书房来见!”
西宁侯的书房布置的很典雅,俨然一副文人墨客书房的装扮。
林长霆脱下黑色的连帽斗篷,一脸焦虑的样子看起来如丧考妣。
“小侯爷,大事不好了。”
宋瑛撇撇嘴:“慌什么,天塌不下来。再说了,就算是天塌下来还有汉王,还有我们西宁侯府撑着,砸不到你。”
林长霆苦笑一声心中暗骂:“在老子面前耍什么威风?如果不仗着你老子,你他妈的在老子面前屁都不是。”
“说吧,林侍郎,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锦衣卫指挥使纪纲不知怎么的盯上狄如海的案子了,昨天他去了刑部,不过被下面人给硬顶住了。
没让他和狄如海见面。”
“没见面你慌什么?再说了他就算是见了又如何,那座宅子我已经让人伪装过了,他查不出什么?
难道就单凭着一个被陛下定了死刑的前应天知府几句不知所以的话,他无凭无据的就敢把狄如海的案子掀开不成?”
林长霆叹了口气:“小侯爷有所不知啊!狄如海的案子掀不掀开的先不管,现在紧要的是纪纲派人抓了应天府的推官李大有。
那人是我早年间安插的人手,对于那笔钱的事情知之甚多,万一他要是熬不住锦衣卫的酷刑的话,本官就有大麻烦了。”
宋瑛的面色一滞,终于正色起来:“林侍郎不是我说你,你办事怎么能这么顾头不顾腚呢?这么紧要的事情应该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要是依着我的行事作风,知情者就应该斩草除根。
须知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闭嘴。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汉王殿下追随陛下远征不在京师,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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