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今贺走了，队上开拖拉机的也成了一个陌生的小伙子。
拖拉机在镇上停下后，那个小伙子见宋子瑶东西多，还热心地想帮着提，被宋子瑶忙不迭拒绝了。
车上的大娘们打趣道：“宋知青，他想帮你你就让他帮呗，这个年纪的小伙子有使不完的力气。”
宋子瑶笑道：“没事，我提得动。”
她现在的力气变大了，三十来斤的东西提着还真不费劲。
开拖拉机的小伙子遗憾地看着宋子瑶的背影远去。
谢明明的爸爸是供电所的一个小领导，家里住的也是供电所的宿舍。
宋子瑶来过一回，第二回也算熟门熟路了。
刚进供电所的宿舍院儿，几个坐着闲聊的大娘就将目光投向了她。
见她手里居然还提着一只鸡，便攀谈道：“这鸡哪来的？看着真肥啊。”
宋子瑶答道：“这是谢明明托我给换的母鸡，说是她舅妈生了，想要只母鸡补身子。”
一个胖乎乎的大婶走了过来，叹道：“这母鸡好像还下蛋吧？这都舍得换？”
宋子瑶道：“没办法，那家人家里急需用钱。”
胖大婶啧啧叹道：“运气真好！”
又一个短头发的大娘过来，小声问道：“这么多鸡蛋也是给谢家换的？姑娘，要不你匀给我点吧。”
宋子瑶记得，钢厂家属院的妇女们便喜欢托人从农村换些农副产品，还有周边农村的老太太不定期到厂门口卖些从山上摘的野菜、从河里摸的鱼等等物产。
只要卖的东西不多，这样的交易是默认允许存在的。
宋子瑶估计镇上也差不多，所以才多拿了点东西，打算试试水。
看了看周围，宋子瑶刚打算说什么，谢明明就从屋里出来了。
“我就说听见了你的声音，”谢明明朝她走来，“哇，你带了这么多东西啊。”
像是为了替宋子瑶掩护，谢明明对几个大娘大婶道：“这是我家的亲戚，我舅妈生了，托她在农村换了点东西。”
大娘大婶们都不断点头，表示明白，还想分点东西过去，不过谢明明却拉着宋子瑶走了。
谢明明的妈叫陈兰，是从县里嫁过来，没工作。不过谢家的条件不差，在镇上起码属于中等偏上的水平。
这一次，陈兰不像上回那样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宋子瑶了，而是很热情地招呼着。
当看到宋子瑶提的东西时，笑容更大了，还拿出桃酥来给宋子瑶吃。
“你这孩子真有本事，居然真给换了只鸡来！这鸡长得真好，得有五斤沉吧？”
宋子瑶答道：“五斤三两。”又将用麻袋装的红枣亮出来，“还换了三斤红枣，要的话也都给你。”
陈兰看了看红枣，十分惊喜：“你们胜利大队产的红枣这么好？个头好大！”
本地产枣，但宋子瑶拿的红枣可是空间里的，是从前保姆大姐买的优质红枣。
陈兰试探地问道：“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换啊？”
来之前宋子瑶已经了解过行情。
供销社的活鸡价格在1.2元/斤，但供应少，一般都买不到，黑市的价格得翻一倍。
鸡蛋在供销社卖的是0.55元/斤。鸡蛋在市场上流通的多，很多农村老太太都会提着篮子转悠着卖，不算十分难得。
宋子瑶想了想，道：“这只鸡还是下蛋鸡，要不是主人家急着用钱是不会卖的，所以价格会高一点，一口价一只鸡12块钱，不要票。”
“鸡蛋的话，跟供销社价格一样就行。”
“至于红枣，那家人说低于1.5块/斤，就不卖。”
陈兰皱了皱眉，鸡蛋还算实惠，可鸡和红枣就有点贵了，这价格都赶上黑市的了。
她看了眼宋子瑶，这丫头不会在中间吃回扣吧？
陈兰正要讲价，就听宋子瑶道：“没事，您要是觉得贵的话，买鸡蛋就可以了，剩下的我大不了再背回去还给人家。”
陈兰扯了扯嘴角，“大老远的，背回去算怎么回事啊......”
想到娘家那边，陈兰最终还是决定将东西买下来。
贵就贵点吧！娘家好不容易托她办点事，办得不好回头娘家嫂子又得阴阳怪气。
“鸡和红枣我都要了，鸡蛋就不要那么多了，拿说好的十斤吧。”
算了算价钱，陈兰回屋拿了钞票，恋恋不舍地递给宋子瑶：“你好好数数，别回头再说少了。”
当面点钱没毛病，但陈兰这话就说得有些阴阳怪气了。
连谢明明都忍不住道：“妈，你说什么呢。”
宋子瑶自然也是不舒服的，两次见谢明明的妈，她都没有好印象。
将钱数了揣好，宋子瑶的神情也冷了几分，“那我就先走了。”
陈兰不复一开始的热情，骄矜地点了点头。
谢明明不由追了上去，“子瑶，对不起，我妈她......”
谢明明的神情愧疚极了，好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事。
宋子瑶笑道：“没事，我知道。”
谢家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从谭今贺的叙述中就能窥见一二。
跟谢明明说了几句话，将她劝了回去后，宋子瑶心想，就算可以赚钱，她以后也不会想再跟陈兰打交道了。
从谢家一出来，刚刚问话的两个大婶就围了上来。
胖大婶见宋子瑶还提了东西出来，便道：“哟，还剩的鸡蛋啊？有多少？我都要了。”
另一个道：“你凭什么包圆啊？怎么着也该咱俩平分。”
见两个大娘有吵起来的趋势，宋子瑶忙道：“鸡蛋还挺好换的，您二位要多少？我回去换了改天再给送过来？”
胖大婶惊喜道：“真的？那我可得多要点，先来二十斤吧！”
短头发大婶道：“我要不了那么多，十斤吧。”
宋子瑶应了，“行，不过得个一周左右，我也不能天天往镇上跑不是。”
胖大婶：“那当然没问题。我姓蔡，就住家属院入口那家。”
短头发大婶：“我姓金，跟她是邻居。”
还剩下的十斤鸡蛋，两个大婶一人要了一半，宋子瑶便提着空篮子走了。
又去了一趟集市，抓了五只小鸡仔，四只母鸡，一只公鸡。
以后就可以自己孵小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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