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人。”周县令匆匆走进小院,给顾景珩施了一礼,额头晶亮的汗滴随着他的起身,落了下来。
“周大人,请坐。”顾景珩随手给周县令倒了杯茶。
“顾大人,悟尘和尚给抓到了。”周县令有点激动,本来他上山是想和顾大人碰个头,这人一直没有抓到,看后续工作该怎么开展,没成想就在山门,天宝赌坊的大当家正带着几个打手押着一个人要上寒泠寺闹,那人庞大的身躯有点眼熟,可不正是找了失踪已久的悟尘和尚嘛。
“周大人是要回县衙审理此案?”
“顾大人,此等命案本应是到县衙审理,只是此案关乎寒泠寺清誉,为免引起百姓不必要的惶恐,下官认为可不必公开审理此案,就在这寺里将此案审理完毕?”
“周大人考虑甚是周到,可行。”顾景珩赞同周县令的做法,在这等边防小城,百姓鱼龙混杂,彼此共同的信仰都在这寒泠寺,若这寺里的凶杀案传出去,是会引起动乱的。
“那顾大人一同前去?”周县令邀请顾景珩同审此案,他的人去方家镇还没回来,顾公子身边站着的侍卫倒是先行一步回来了。
“我就不过去了,让高侍卫同去就成。”地方上的案子还是地方官自己审理的好,再说周大人是个清明的好官,他就不该插手进去,能帮的忙倒是可以帮,将高源带回来的资料递给周县令:“想必这些应该可以给周大人审案减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匆匆扫了几眼手上的资料,周大人对顾景珩施了一礼,道:“如此就多谢顾大人了。”
高源跟上周县令一起出了妙峰院,去偏殿看周县令审案。
日暮时分,高源踩着夕阳最后的一抹余晖回到妙峰院。
却原来那假悟尘是百里外方家镇上方屠户的大儿子方大牛,乃悟尘和尚双胎的哥哥。两人的母亲怀胎七月早产生下两子。方大牛很是顺利生产,待到悟尘这里,足足两天两夜迟迟不下胎,最后竟是大出血失血而亡,悟尘倒是命大生下来奄奄一息却活了过来了。
爱妻如命的方屠户,见娘子是为了生二儿子才命丧黄泉,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了刚出生的小婴孩身上,说是他命硬克死了娘子,要掐死虚弱无比的小悟尘。多亏方母在边上阻止才捡回一命。
方大牛和悟尘虽是双胎,然在方家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方屠户是杀猪为生的,平日的吃食都要比普通百姓要来得好,方大牛从小吃得脑满肥肠,想要什么,方屠户都满足他。而小儿子悟尘被方屠户锁在猪圈边上的小黑屋,与猪为邻,要不是有个年迈的奶奶照顾,也活不下来。偶尔方大牛也会去看一下这个双胞胎的弟弟,但如果被方屠户知道了免不了一顿臭骂,时间久了,他也不敢多看弟弟了。
十年过去,年迈的奶奶过世,再也没人护着悟尘了。几天没给吃食都是轻的,方屠户喝醉酒更会去木屋打骂孩子,怪他克死了娘子。
那晚,方屠户又像往常醉酒一样跑到木屋对着亲生小儿子发泄怨恨,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打累了,忘记将锁锁上就回屋,倒头睡去了。已听得麻木的挨打声和哭泣声,或许是因为双子连心,方大牛偷跑出房间,来到木屋,将门打开,扶起弟弟,让他跑出这个家,不要再回来了。
悟尘跑走了,方屠户没有出气的对象,天天酗酒,也不杀猪了,酒喝多了直接在睡梦中就这么去了。
没有人再管的方大牛,靠着还算殷实的家境,在族长的张罗下娶了一房媳妇。打小受尽父亲宠爱,没学会任何手艺,坐吃山空下,竟迷上了赌博。人有金山银山遇上了赌转眼成空。
没有钱财,开始在镇上偷鸡摸狗。等赌坊上门要债,早已家徒四壁。房子抵了,再没有可还的,就将主意打到媳妇身上,要将她卖入青楼。亏得媳妇娘家有四个护短的哥哥,和离,将媳妇带回娘家去了。本想到媳妇家打秋风,奈何人家哥哥众多,只得作罢。
赌坊才不管你还不还得出银子,照样将方大牛捉去暴打一顿,限他三日内将三百两银子还清,不然就要剁了他喂狗。方家镇已呆不下去了,也没有他值得留恋的地方,半夜翻墙跑出了城门,开始他的乞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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