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晋王等人的坚持下,小皇帝同意派遣一支由都察御史、刑部官员组成的调查小组,和押送粮草的官兵沿途查证。
调查小组的领头人是常山王世子,押送粮草的头头是汝南王。
常山王世子是晋王一派,汝南王是墙头草。
在他们出发的当天下午,非闹着出门看戏的宋宜柔,走到二门时,脚滑摔倒了,引致早产。
被送进匆忙布置出来的产室内,宋宜柔大呼小叫,“痛死我,我不生了,我不生了。”
可生孩子能说不生就不生的吗?
这是痛得说胡话了。
虽然宋宜柔生的突然,但宋二太太早就为她找好稳婆了,她一发动,两个稳婆就被接进府了。
宋二太太还安排了两个心腹婆子,在产房里照应。
年轻点的稳婆劝她道:“少奶奶,生孩子都是这么痛的,您忍一忍,别喊了,喊累了,就没力气生孩子。”
宋宜柔本就不是一个听劝的人,更何况现在还痛得厉害,反而喊的更大声,“好痛,为什么这么痛?你不要按我的肚子,好痛啊好痛。”
“我是在帮你助产。”年轻稳婆解释道。
“那为什么会这么痛?你到底会不会弄?”宋宜柔吼道。
“让我来吧,你的手法太重,少奶奶受不住。”年长的稳婆扯了年轻稳婆一把。
年轻稳婆退开,年长稳婆上前,手放在宋宜柔的肚子上,轻揉暗按。
她的手法的确比年轻稳婆好,但宋宜柔仍痛得哇哇大叫。
“姑娘,真是受苦了。”婆子之一拿着帕子给她擦汗。
年轻稳婆撩开被子一角,看了一下,道:“曲嫂,这宫口还没完全打开,孩子出不来,怎么办?”
“别慌。”年长稳婆瞪了她一眼,“少奶奶,你听到了,攒点力气吧,别喊了,还有得磨。”
宋宜柔听而未闻,仍旧在那喊痛,喊得声嘶力竭。
她的喊声,让守在外面的宋二太太既心疼又心慌,“柔儿啊,我的柔儿。”
干净的热水一盆一盆端进去,冒着腥味的血水一盆一盆端出来。
宋二太太双手绞在一起,“怎么还没生出来啊?”
喊了一个时辰,宋宜柔的声音已沙哑,可是宫口还没有完全打开。
年轻的稳婆着急地道:“曲嫂,都这么长时间了,这宫口还没打开,羊水都要流干了。”
“急什么,生孩子生过几天几夜都是常有的事,这才多久。”年长的稳婆的镇定地道。
听她这么说,年轻稳婆的神情才放松。
就在宋宜柔痛苦的生产时,豫王府内,赵惜芳心情很好的赏了方幼婷一匹时新花纹的缎子,理由:“方夫人孕育王爷子嗣辛苦了。”
看到姜黄色的缎子,方幼婷冷笑,“也不知道我们这位好王妃是从哪里找出这么好的缎子?”
以她的年纪,穿这种色的衣裳,太过老气,赵惜芳赏她这色的缎子,是在膈应她呢。
对赵惜芳有再多的不满,方幼婷还得强忍着,去正院,向她谢恩。
“府里早就分了料子给妾,王妃又拿私库的料子赏给妾,妾身受宠若惊,妾身这肚子大起来了,什么好料子也穿不出来。”
赵惜芳看着她隆起的肚子,眼带恨意,嘴上却道:“料子太多,我也穿不完,放得久了色便难看了。”
端起杯子抿口茶,“与其压在箱底浪费掉,还不如穿在身上,对吧?”
“王妃说的在理。”方幼婷答道。
“料子赏你了,就是你的了,你想什么时候裁衣,就什么时候裁,那色我瞧着,与你很相配。”
“王妃独具慧眼。”方幼婷明赞暗嘲。
赵惜芳冷哼一声,她当然听得出方幼婷在嘲讽她,但她今天心情好,不跟她计较。
“府上绣娘的手艺要是你看不上,那就请外面绣坊的娘子来给你做。”赵惜芳给方幼婷挖坑。
“多谢王妃恩典,妾身愧受了。”方幼婷四两拔千斤。
妻妾二人言语交锋了一番后,赵惜芳没赢,失了兴趣,“回去好好养着吧。”
方幼婷起身微屈膝,“妾身告退。”
等她离开,赵惜芳把婢女唤进来,“宋宜柔生了吗?”
“宋家还没挂东西。”
赵惜芳冷哼,“宋宜柔怀的是野种,就算生了,宋家也没颜面挂东西,在角门盯着,看宋家送没送稳婆出来。”
“有人在角门那盯着,还没回来报信,想来还没生。”
宋宜柔的确还没生下孩子,她大喊大叫,弄得没了力气,声音也哑了,只能哼哼唧唧了。
忧心忡忡的宋二太太,正在询问,为何这么长时间了,孩子还没有生出来?
就听里面稳婆惊恐的声音,“不好,是单脚踩莲。”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心腹婆子之一着急地问道。
顺产孩子都是头位,单脚踩莲就是孩子一只脚已从宫口出来了,这是脚位。
“别慌,我把孩子的脚塞进去,想办法在肚子里把孩子给转过来。”
稳婆在产房里,折腾了许多,肚子里的孩子,没能转成头位。、
“曲嫂,不好了,出血了,好多血。”
“别慌,别慌,我来看看。”
产房里是兵荒马乱的,混乱间,年轻稳婆看到婴孩的头已出来了,但曲嫂又将孩子塞回产妇的肚子里。
年轻稳婆不敢置信地看着曲嫂,却就曲嫂一直用手法,不让孩子出来。
宋宜柔痛得时间过长,又哀嚎了这么久,整个人昏昏沉沉,也觉察不到曲嫂在搞鬼。
“不生了,不生了,我不生了。”宋宜柔气息微弱,嘴唇一张一合,声如蚊蚁,身边的人根本听不到。
当然听到了,也没用,孩子必须得生的。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天色渐暗,暮色沉沉。
姜长宁是第二天才知道宋宜柔难产去世,一尸两命的消息。
这噩耗,筱春是不打算告诉她的,她身怀有孕,怕吓着她。
奈何姜长宁一直追问,筱春不得不说了。
“儿的生日,娘的苦日,儿奔生来,母奔死啊。”姜长宁感叹了几句,就让人备好礼,待宋家挂白幡,就让人送去。
宋宜柔以这种方法离世,在姜长宁意想之外,在赵惜芳的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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