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廊下摆着盆栽菊花,一盆一盆,开得正艳。
院子的太平缸里,残荷已被收拾走了,只余空缸。
婢女把庄清妅、庄清婵领了进来,“宁妹妹(宁姐姐)。”
“你们姐妹怎么来了?”姜长宁笑问道。
“来给你添妆。”庄清妅笑道。
姜长宁见已是妇人妆扮的庄清妅,眉宇间不再如做少女时那样,带着一抹轻愁,便知她这十几日的婚后生活,过得挺舒心的。
姜长宁把庄家姐妹让进暖阁,婢女送来茶水,退了出去。
庄清妅把锦盒放在炕桌上,“宁妹妹,知道你一直喜欢玉,送你一块玉料,你看喜不喜欢?”
姜长宁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大块翡翠,种质细腻通透,颜色鲜阳纯正,“谢谢二姐,这块玉料,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刘家就是做玉石生意的,等……”庄清妅绞着手绢儿。
她不是那种八面玲珑的性子,有些话还是说不出口。
“改天我去你家铺子瞧瞧,多挑几块好玉料,二姐姐要给个实在价哟。”姜长宁笑道。
庄清妅感激地看着她道:“给你最实在的价。”
昨儿,刘珍知她要来给姜长宁添妆,特意从库房里寻了这块玉料,替换了她准备的那根鎏金花卉钗。
她知道她就是三品官的庶女,嫁到商户家中,虽是下嫁,可若没有依仗,日子也不会好过。
这十几日,刘家人对她很好,她很珍惜这个日子,她也愿意为刘家讨好表妹。
与其讨好亲爹嫡母,她更愿意讨好表妹。
“宁姐姐,这是我给你的添妆。”庄清婵把一个锦盒放在炕桌上,摆到姜长宁面前。
“谢谢。”姜长宁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套珍珠头面。
珍珠颗颗都有拇指大,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这样一套珍珠头面,可要不少银子,才买得到。
姜长宁和庄清妅同时看向庄清婵,这可不是她能拿得出来的好东西。
庄清婵笑,“我好歹是要进王府做夫人的人,老太太、老爷还指望着我日后能成为三,不对,是庄才人的助力,给了我不少好东西,还说等我出门子时,还会备上一份丰厚的嫁妆,让我记得家里的好。”
“给你,你就拿着,日后到了王府,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多些东西傍身总是好的。”庄清妅说道。
“你去王府时,我的身份怕是不好过府上给你添妆了,今儿你来了,我就把添妆给你吧。”姜长宁扬声,“芳菊。”
芳菊应声就撩着帘子进来了,“姑娘。”
“去把我给四姑娘准备的添妆拿过来。”姜长宁吩咐道。
芳菊转身又出去了,过了会拿进来一个小锦盒。
姜长宁给庄清婵的添妆,和给庄清妅的是一样的,一叠银票,五百两,“有银子傍身,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宁姐姐,谢谢你。”庄清婵没有推脱,庄家给她的全是物件,她手上没现钱。
有时候,她需要用银子买些东西,而且打赏下人也需要银子,姜长宁送银票,是最合她心意的。
姜长宁留庄家姐妹吃过午饭,才让秀兰送她们出门。
次日,庄清媚和西府的几个姑娘,带着孙慧慧还有钱莉一起来了,庄掬香没来。
庄掬香做过媵妾备选,怕引起姜长宁不快,没让她来。
姜长宁在京里住了六年,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也没结交什么人。
看到孙慧慧和钱莉过来,姜长宁有一点点意外,但立刻就明了原因。
客客气气地接待了她们,也留她们吃了午饭,然后客客气气把人送走。
随着姜长宁和晋王成亲的日子,日益临近,宋宜柔愈加的暴躁了。
这天,奉茶婢女听从她的吩咐,为她上了一杯热茶。
宋宜柔不知道是太渴了,还是心不在焉,端起杯子就喝。
“噗”她将口中的茶水吐了出来,将茶茶砸在奉茶婢女身上,骂道:“贱婢,你想烫死我啊?”
奉茶婢女身上穿着夹衣,到没事,只是小半茶水溅到了她的手背上,手背顿时就被烫红了。
可她根本不敢呼痛,跪下磕头,“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宋宜柔走过去,用力地踹了她几脚。
婢女被踹翻在地,咬紧牙关,一声都不敢吭。
其他婢女站在一旁,浑身发抖地看着,不敢上前去劝。
自指婚懿旨后,宋宜柔就处于暴躁的状态,动不动就发脾气。
宋二太太不敢放她出去,她就整日在院子里打奴骂婢,闹得阖府不安生。
“姑娘。”宋宜柔的奶娘陈婆子走了进来,“你们都下去。”
两个与被踹的婢女交好的婢女,赶紧上前,扶起奉茶婢女,和其他婢女一起退出了房间。
“奶娘,事情可是办好了?”宋宜柔迫不及待地问道。
陈婆子答道:“姑娘放心,都办好了。”
“成亲之日,出大丑,姜长宁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见人。”宋宜柔阴森地笑。
宋宜柔知道她不可能再嫁给晋王了,她不敢怪指婚的太后,舍不得怪爱慕的晋王,恨极了能嫁给晋王的姜长宁。
宋家人都是有脑子,不会纵容她胡闹,可是宋家人没想到,宋宜柔指使不了别人,但指使得动她的奶娘。
主仆一合计,就想出条毒计来害姜长宁。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姜长宁,正和姜南在说话。
姜南手里拿着本小册子,“姑娘,这是你的嫁妆单子,你看可还要再添点?”
“南叔,这已经够多了,不用再添。”姜长宁蹙眉道。
“姑娘,你是要嫁进王府做主母的人,这嫁妆必须丰厚。”姜南本就为姜长宁准备了极为丰厚的嫁妆。
等知姜长宁要嫁进王府,这份嫁妆又加厚了三分。
姑娘虽然没有父兄可以依靠,没有姐妹帮忙提携,但是有一群忠仆,有丰厚的嫁妆,嫁进王府,一样底气十足,不惧任何人。
“这第一抬改一改,宫里应该会东西赏赐下来。”姜长宁翻看小册子。
别人的嫁妆如何,姜长宁不知道,自己这份嫁妆册子上物件,让她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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