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东说:“看到了?”
纪少远最后睁大眼睛,狠狠的低语:“我…在…地…下…等…你…你…逃…不了…”。
不待尚东说什么,纪少远叹了口气,歪着身子斜倒向一边,双眼仍然睁着不闭。
伸手抚合了纪少远的双眼,呆立了一会儿,突听一声呻吟,尚东回过神。
他赶忙上前探视胖胖男人夫妇及那孩子,胖胖的男人似乎看到事情过去,晕了过去。挨了不少打,皮肉伤还好些,一条左臂却已经断了。尚东轻抬他的左臂,慢慢给他接上。再看妇人,也挨了几下毒打,原本秀丽的脸庞已经高高肿起,也早已经吓晕过去了。唯一还算好些的只有小孩子,因为尚东来的及时,免遭了毒手。先为这饱经折磨的一家老小包扎了,接着又一个一个把他们抱上了马车。
把散弃四处的杂物收拾好堆上了车,尚东赶着马儿上道。
不远处的赌坊的人看着这一切,震惊,全是震惊。
看着远去的马车,赌坊的人上来清理现场,有活的都去补了一刀,弄好转身离去。
马车在路上不稳的颠簸着,车轮转动,“呼隆”震响,他才行出去没多远,隔着马车布帘已被一只人手颤巍巍拉开,透出的是胖男人那嘶哑屠弱,却显得十分激动的声音:“恩公,恩公,你叫我们全家老小如何来报答你所赐的恩德!”
没有回头,尚东淡淡的道:“你躺着吧,我带你们去找个郎中替你们仔细疗治伤处,别的事你就不用再记挂了。”
依着马车门柱,胖男人陈允忠喘着气道:“恩公你是我们陈家再生的父母,这后半辈子,全是恩公的赐予。感激恩公救下了我们老陈家小兴儿这根独苗。”
眼睛望着路,尚东道:“我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在尽一个人的本份而已,你不要说的这么严重,就算没遇上我,别人遇上了也会如此,不要多想了,事情过去了,你们应该忘了它。”
青紫浮肿的面孔上是一片虔诚的,发自肺腑的感激与崇敬,陈允忠沙哑的道:“恩公,我们要用这一生,要陈家子子孙孙每一代都来供奉你的长生牌位,来报答你的恩德。”
尚东道:“你可别这样,人与人之间原本就该有点同情心,这点儿事真不是什么大事的。你们自己好好的就好。”
陈允忠恳求着道:“恩公,你就让我们稍稍心安一点吧,您赐了我们恩德,可一定不能如风一般走了。”
尚东微皱着眉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透了口气,陈允忠仍在支吾:“恩公,恩大如天,你一定要让我们侍奉你这一世。陈家的所有家产都送给恩公。”
尚东苦笑了:“我又不是天潢贵胄,也不是老人家,可用不着侍奉。至于你家的财产,你好好留着给小家伙,我虽没大富贵,至少不缺钱的。”
陈允忠赶忙说:“不,不,恩公,你千万别误会,我只是除此之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来表达我心里的感激。恩公有什么要求一定告诉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一定给恩公办妥了。”
尚东道:“还真有,不要再提起报答,你就算报答我了。”
陈允忠惶惑的急叫:“恩公!”
摆摆手,尚东道:“路不平,车子颠的很,你身上不便,能不能先躺下?这些闲事以后再说,我又没有跑,你急什么呢?”
唯唯诺诺,陈允忠只好放下门帘布缩了回去,尚东摇摇头,自己朝自己发出一声无声的叹息。心里不免觉得最近叹气的日子好像越来越多了。
找到郎中给陈允忠这一家人看完病,尚东摆脱陈家夫妇苦苦挽留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无奈中留下了后会的日期。
人世间,挚诚与善意有时候也是一种莫大的负担。
尚东出山,已经杀过了许多人,也救过人,生死之间,在他原本看来极为慎重,现在似乎越来越平淡,而他所坚持的只有一点,生与死的道理。
救人在于他的良知,正如杀人在于他的正义感,他救人不思人报恩,杀人也不惧人报仇,虽然如此他不得不承认,流血大多了,会有一种精神上的疲乏,一种情绪上的厌倦,这生死之间的时光,使得他对于生命有了更多的感悟。
安稳了陈家人,尚东还有事情要做。他要去扳直那纪少远的根。毁了这害人无数的青狼帮。
青狼帮里,此刻也乱成了一团,帮主纪成连续摔了七八件东西了,问道:“少帮主到底去了哪里?怎么还没找到?”
刀疤脸出来说:“帮主,只查到少帮主领着人出了城外了,去了哪里还不知道。不过已经派人各个方向去找了。”
纪成大吼:“那就赶紧的,找到了让他赶紧回来。”
……
夜幕像一条无比宽大的毯子,满天的星星像是缀在这毯子上的一颗颗晶莹而闪光的宝石
青狼帮处,出去寻找纪少远的人回来了,带着纪少远已经冷透了的尸体回来了。
纪成缓缓的走到纪少远身旁,抚摸着纪少远的脸庞,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嘴里哭喊着:“我的孩儿啊,我的孩儿啊……”
时间过了好久,纪成瞪着血腥似的眼,问手下人:“是哪个挨千刀的畜生杀了我儿子?”
一众手下人唯唯诺诺,不知如何回话。
三帮主郭思承走出来,说:“大哥,手下人还在查,很快就会知道了。您先休息下,有了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大哥。”
“三弟,这叫我如何睡啊,啊。这天杀的畜生啊。”纪成大吼。
“哦,我是畜生,你又是什么东西?”一个声音突然想起。
青狼帮所有人,四下寻找,迅速防备起来。
房子顶上,尚东缓缓飘下来,看着青狼帮众人,似乎要通过这一眼记住所有人一样。
最后尚东视线停在青狼帮三位帮主身上。
“是你杀了我儿子?”纪成问。
尚东淡淡的说:“是我。”
“为什么杀我儿子?”纪成压抑着情绪问。
“做错事,就要受惩罚。”尚东平静的说。
“你该死啊。给我上,杀了这畜生。”纪成狠狠的吼道。
青狼帮众人,四面八方的冲着尚东杀来。
尚东今次没有缓慢,反而极为迅速的出手,只见苍狼帮院中,人影忽闪,上上下下,地上没多久就倒了一堆。
太玄劲催发,身周青狼帮众全部震飞。青狼帮众看到这里,吓得都不敢再向尚东杀来。都慢慢的后退到墙边了……
尚东抬眼缓缓说:“该你们上路了。”
“你算什么东西?我送你上路”二帮主卓大头喊道。说完拿着大刀就冲了上来,手中大刀好似是一弯新月浮升,蒙蒙的光华透着古怪,
尚东也不禁觉得微怔,他双脚互碰,倏往上空拔起九尺,人未落地,袖中剑现,刀剑相激,剑小劲力大,卓大头连退数步,还没退完,尚东空中提气,如影随行,袖中剑从卓大头脖颈一闪而过,人头分离。
“二弟。”“二哥。啊啊啊”两种声音大叫。
一刀一剑对着尚东杀来,尚东顺着刀剑的劲势,仿佛遭至气流的冲激般飘出,轻柔而自然,看上去,他的身体宛如在刹那间失去了重量!
刀剑如腐蚀之骨,暴进猛攻,刀剑挥舞,从不同的角度,不分先后的袭杀,像一排排的毒刺,一波波的乌浪,虚实莫测又威力万钧的罩卷而至!
突然青冷的幽光闪现,那么犀利与快速的闪现,明灭游移之间,有如石火电掣,倏忽穿射,三帮主郭承思也已经倒下。
纪成大吼,狂刀乱舞。尚东后退,用劲力于剑上,剑气迸发,斩断了纪成的刀,尚东左掌成拳,只一下,纪成的头颅轰然而碎。
尚东停下,看了看四周的帮众。剩下的帮众,吓坏了,扔下武器,开始跑了。
尚东没动,喊住了也准备跑的刀疤,胡子四人,还有他们的手下人,吩咐让他们的手下收拾院子。这几个知道尚东厉害,刚才没往上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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