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阳城高壁坚,且有大量财富聚集,此地北控乌桓,东接草原,南望青州,可谓边角形胜之地。
天下九州如棋盘,素来有金角银边草肚皮之说,兖州平原肥沃,四周又有山势拱卫,位居大秦东北,可称“金角”之地。
黄之鹿劝赵羽取之,实在与秦庭百官不谋而合。
兖王秦景温性情懦弱,引火烧身,他占据王霸之地,却行猪犬行径,为兖州俊杰所不齿。
眼下天下大乱,秦氏王朝内部互相征讨,又有外国贼兵乱兖,黄之鹿预感到时机已至,便挥师北上,要为赵羽打下个坚实的基业。
建康十一年九月,青州东宁郡传来消息,赵羽的两位夫人,平安诞下二子,柳若兰与应怜一前一后,在同一天内,顺产下两个男婴。
消息传到五常郡,赵羽欢喜得手舞足蹈,在军营中跳起舞来,众将跪下齐声祝贺,恭喜自家主公有后,东宁军后继有人。
赵羽大肆封赏了一番,又立刻提笔写下一封书信,令人带给应柳二女。
信是这样写的:
“应柳我爱:
“夫听闻你二人平安,心中甚喜,以至于得意忘形,此时此刻,夫恨不得生出翅膀飞回东宁,与你二人团聚。
“奈何兖州战事胶着,乌桓人狼子野心,兖民正处于水火,夫决意提兵北上,驱除乌桓贼兵,救社稷于将倾,妻莫要怪我绝情。
“待兖州之事平定,咱们夫妻定有团圆一日,至于我那孩儿名姓,且待夫回转东宁再说,此乃人生大事,万万马虎不得。
“你二人需好生将养,院中不可豢养牲畜,以免污浊环境,也不可贪凉冒风,需多穿皮袍衣物,还要多食肉类菜蔬,不要挑食避口。
“我已命人传信林、鲁及慧丙,让他们多加关注小海,你二人有事可尽管问询众人,务必保持心情愉悦。
“夫自入世以来,幸得你二人相伴,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之福,言至于此,不觉心头如食蜜糖……
“纸短情长,吻你万千,一言道不尽为夫心意,还望你二人珍重此身,夫营中手肃……”
“……”
……………………
……………………
曹真与铁复莲出发较早,算是提前为东宁军打个前站,他们皆是步卒,因而山字营很快从后面赶了上来。
中军营的将士们,没人真正信服曹真,皆因为此人乃空降而来,一时没什么威望,故而压不服众人。
对此,曹真也有自己的办法,他并未对中军营将士太过苛责,反而多加关怀,尽量让自己有个温和的形象出现。
从中军营的行军速度就能看得出来,曹真确实没有太过逼迫士卒,每日行进五十里,便驻扎休息,且饭食管够,与战时一样。
铁复莲是捕快出身,军事调度他不甚在行,营中大小事宜,全由曹真一人做主,他从来不管。
曹真明白,赵羽派铁复莲和自己做搭档,就是为了辖制自己,别看老铁不声不响,他对主公有直奏之权,随时能弹劾自己。
东宁军上下士卒将官,此时都有一股骄傲之情存在,皆因为他们自出青州以来,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养成了全军无敌的习惯。
曹真清楚,这样是极度危险的,骄兵必败这句话,绝不是没有道理。
可要想扭转骄兵心态,又岂是容易之事,更何况自己初来乍到,将士们也未必肯听自己的。
中军营将士目中无人,不仅不曾将曹真放在眼中,就连铁复莲他们也敢顶撞,当初田济在时,吓死他们也不敢,这就叫欺负“生人”。
铁复莲与曹真不同,他可没对方的涵养,于是便动手打了顶撞自己的一名队官,这下可闹出了大乱子,幸亏山字营来得及时,军中才并未闹大。
萧暮山呵斥了闹事的众人,将他们压服回去,又命人将顶撞之人抓起来,狠狠打了三十军棍。
不出意外的,顶撞上司之人名叫薛征东,也是当初跟着赵羽从平原城出来的“老人”,他不服曹真和铁复莲的统带,故而四处惹事。
萧暮山打完人,又来找他问询,为何要给主将找麻烦。
薛征东道:“曹真不过一败军之将,铁复莲不过一小小捕快,他二人一无军功,二无勇略,何德何能也敢做一军将主,我实在不服。”
“你这是在质疑主公么?”萧暮山疤脸阴沉,质问对方。
“不敢,可我就是不服他二人,爱咋咋地!”
萧暮山把身后亲兵赶出去,又让李大伟守住帐门,不许任何人进来,他这才对薛征东说出心里话:
“你以为主公和军师傻么,他二人既然如此安排,定有他们的打算,看来主公是惯坏了你们这群骄兵悍将,真该有人来收拾收拾你们。
“曹真确实是一名败军之将,但他率上万名骑兵归降,那是多大的贡献,主公怎能不行重赏。
“如果不赏曹真,以后还有人敢再投降我们么,他就是我们东宁军的一块招牌,也是明着告诉所有人,只要肯投降我们,东宁军不会吝惜高官厚禄,你懂么?”
薛征东没想到这层,扭过头去不说话。
萧暮山接着道:“知道主公为什么要让曹真来中军营么,就是因为他对你们十分放心,就算曹真想在这里拉山头搞独立,主公也认为你们不会被他腐蚀,由此可以看出,他心中极度信重你们。”
薛征东抬起头来:“主公真是这样想的?!”
“蠢蛋!”萧暮山骂了一句:“你的脑子里装得都是屎么,平时就知道舞枪弄棒,根本不琢磨琢磨上位的意思。
“今天是我来得及时,倘若不是我提前打你三十军棍,你信不信曹真敢拿你立威,他正愁没有杀鸡儆猴的机会,你可倒好,自己送上门来。”
薛征东听完,登时吓了一身冷汗,连连冲萧暮山道谢,对方若不点破,他还真看不出来。
萧暮山又训斥对方几句,这才转出营帐。
曹真与铁复莲趁此机会,拉拢出一批亲信,由此可见,危机危机,有危才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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