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十一年正月初一清晨,多云。
青王秦景润,率本部三千兵马主动出击,来至在翁山北部敌营之外,部下赵羽及柳若虎陪衬左右,全军压住阵脚。
而后,又见青王阵营窜出一黑脸大汉,正是赵羽的副将田济,他跃马来到军前,向上拱手道:“殿下及诸位将军在此稍待,看末将前去策反敌将段伯恩。”
秦景润一摆手,对方遂跳脱而去。
田济胯下一匹肥壮至极的青色逍遥马,手中长杆朴刀,身披锁子大叶连环甲,“嘎达嘎达”来到对方敌营阵前。
郝运通与姜怀德早就接到塘骑哨报,当即领了五千军马出营来战,两军对圆一字排开,时有北风呜咽,天地一片肃杀。
田济手中刀一指郝姜二人,喝道:
“呔!高叫二竖子听真,某家乃是青王麾下小海新军副将田济,今日特来与尔等斗兵斗将,不知尔等可敢应战否!”
姜怀德气疯了!他早先与田济同去小海,不成想对方根本不听号令,这才导致小海城落在敌人手中,如今他还敢来叫阵,这叫人如何能忍。
“郝大哥,让我去砍了这个吃里扒外的狗贼!”
“贤弟且慢,”郝运通拉住姜怀德的衣袖,劝道:“田济要来斗将,咱们先让别人去探探虚实,倘若他武功不济,你再上去不迟。”
“额,也好,”姜怀德一听,此乃老成稳重之言,听人劝吃饱饭,于是便另派一人前去斗他。
逍遥马上的田济见对方迟迟不肯出来,旋即又骂道:
“一群无胆鼠辈,莫非怕了你家田爷不成!常言道,为人学得乌龟法,得缩头时且缩头,你们这群乌龟王八蛋,气煞我也!
“你家田爷大刀一指,则乾坤飘荡凌乱,雄风浩瀚万里,尔等以区区蝼蚁之力欲撼泰山,真真何其愚也!众鼠辈还不快扔掉手中兵器,过来跪下投降!”
“田爷心肠极软,说不定大发慈悲,饶尔等一条狗命,留你们给我牵马坠镫,做一马前小卒耳!”
“……”
田大胖子极会骂人,先前还文绉绉的,后来干脆开始问候对方的女性家眷,不入耳的脏话全冒出来了。
慢说是对方阵营受不了,就连本方阵营的人马听着都特么生气,心说这田将军也太损了,哪有这么叫阵的。
柳若虎偷偷问赵羽:“这家伙嘴可太臭了,他在你们自己家也这样么,姐夫,他跟你的气质可不搭呀。”
赵羽脸上一红:“田将军在我面前十分恭顺,从来没如此野蛮过。”
“哦,那就好。”
青王激动无比:“小田骂得好!就该这样卷这帮孙子!”
赵羽:“……。”
恰在此时,对方阵营中跃出一将,身穿黑色甲胄,手中一条红缨鸭舌枪,胯下枣红大马,看年岁约摸在四十出头。
此将一出,三军压言。
“嘟!狗贼休要逞威,看我来斗你!”此人也是个火爆脾气,又被田济一骂,瞬间火上心头,遂请命来战。
田济一看对方不是广昌旧将,而是郝姜二人手下亲兵,心中便起了杀心。
“你田爷不杀无名之辈,赶紧报上名来,而后去阎王老儿处报到!”
“本将薛向南,看我戳你几个窟窿!”
田济拍马上前,面对面迎住敌将,举刀喝道:“好你们两个贼子!难道要双战于我不成!”
薛向南一听此话,顿时心生不满,常言道,国有国法行有行规,两军疆场斗将,哪有双战别人的道理。
众目睽睽之下,双方单打独斗,一枪将对方戳于马下,那才是英雄所为,双战别人打赢,难免为大丈夫所不齿!
薛向南恨田济不假,但他更恨自家不守道义,故而他下意识回头,想看看究竟是谁如此不懂规矩,简直羞辱自己。
也就是二马一错镫的功夫,薛向南稍微一走神,田济抓住这个空当,“咔嚓”一刀,直接将对方头颅切下,扬刀跃马而过。
全军都看傻了,什么人呐这是,趁人不注意,突然给人一刀,赢了也不光彩呀!
田济才不管那个,能赢就行,他马不停蹄,兜圈又转了回来,喝道:
“尔等鼠辈全都看见了!下次派个有能耐的来,似这等怂包软蛋,一万个来,一万个死!”
郝姜二人气傻了都,坐在马上直说胡话,恨不得现在就抄家伙过去,活活劈了对方。
青王高兴坏了,赞道:“这小田真有意思,首战出马便一刀斩了敌将,回去该好好封赏封赏。”
赵羽无奈拱手:“遵命。”
……
田济越发嚣张,马蹄踱步道:
“难道你们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么!广昌军中,莫非都是些缩头乌龟不成,伸手摸摸你们的卵子还在不在,不行就蹲着尿尿罢!哈哈哈哈!”
郝姜二人终究没敢亲自上阵,手下兵将也都个个后退,谁都不敢去与田大胖子对敌,反而是对方的话语提醒了他们。
对呀!广昌军中猛将不少,据郝姜二人所知,有个紫面狠郎君段伯恩极富盛名,不如让他去迎战田济,此正应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道理。
“我用你们广昌旧将打你们自己,看你们自相残杀,谁死了对我都大有好处!”一念至此,郝运通立刻派人去叫段伯恩。
紫面狠郎君何许人也,敢说勇冠三军,但他也不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一听田济在外叫阵,还顺手斩了一将,便知对方另有图谋。
段伯恩与田济是多少年的老兄弟了,对方肚子里的那点花花肠子,他比谁都门儿清,今日田济使出激将法,为的就是与自己碰头,二人心有灵犀。
传令亲兵催促段伯恩披挂整齐,并诉说对方有多么可恨,还叮嘱他一定要杀了田大胖子,为自家兄弟们报仇。
紫面狠郎君冷冷看了对方一眼,并未多话,跨马接过自家趁手的兵刃,那是一根茶碗粗细的金丝大槊。
段伯恩世代将门,这根大槊是他传家至宝,非膂力过人者不可用之。
寻常人慢说与大槊将抗衡,单单一见如此长大兵刃,便会吓得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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