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寄欣然收了。
何斌眼中的光彩慢慢散去,用尽最后的力气道:“多谢郡主……”
说罢合上眼睛,没了气息。
柳枝柳叶以手掩口,都轻声呜咽。
旁观众人也无不动容。
许寄闭了闭眼,道:“让我带来的巡查司亲卫过来。”
这一次她来带了十名巡查司亲卫,谢庆没有同行,但是派了副指挥使郑飞陪同。
不过到了兵工厂之后,许寄便让郑飞带人去冶炼炉那边巡视,自己带着柳枝柳叶和秦升一起去检查内务。
郑飞听到传唤,立刻带着巡查司所有人都赶了过来。
许寄吩咐道:“你们负责装殓何斌,要给他安坟立碑。咱们郡主府在北地没有公墓……”
她忽然意识到,她只顾着所有人的生计,忘了安排大家的身后事。
“不过这也没关系,咱们郡主府的谋士之中有精通风水的,稍后便传信让他们寻一块风水上佳之处,作为公墓,但凡没有亲眷帮忙收殓的,都可以葬入公墓,由郡主府四时祭奠。”
郑飞大声应是,命人抬走了何斌。
许寄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转向缩在角落里的陶旌:“方才何管事的话你可能没听见,他弥留之际还在替你说好话,想要为你谋真正的管事一职。
“但是,我问你,你觉得自己配吗?”
陶旌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说:“不配……我不配……何大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许寄冷笑道:“人在的时候怎不见你待他好一些?我敢说,他病了这么长时间,你甚至都没去看过他几次!”
陶旌哭得更大声了。
秦升脸上也有点发热,按理说他和何斌是同一级别的,他应该过去多探望照应着些。
但他也只是在何斌病倒之初过去探望过一次,本以为何斌养一养就能康复。
许寄问秦升:“兵工厂的郎中呢?咱们这里不是配备了郎中?”
兵工厂这么多人,总免不了会有个头疼脑热乃至外伤磕碰之类的,所以这边是配有三位郎中。
秦升忙道:“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许寄点点头,秦升便亲自迎了郎中进来。
三位郎中一进门就察觉到气氛不对,而且他们平日也是不能踏足此处的,因此并不敢抬头,只是恭敬行礼。
许寄问:“你们谁给何管事看的病?”
三位郎中互相看看,齐声道:“我们都看过,何管事的病……我们都没法子。原本是想去外头求医,但前段时间外头闹瘟疫,何管事便不肯让人去。
“后来……何管事说知道自己多半是不能好了,只让我们给他开一些温养的药物……”
许寄闭了闭眼,兵工厂成为一个封闭式的所在,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是在所难免的。
可恨此时的通讯手段实在是太落后!
“兵工厂的信鸽呢?”她压了压火气,继续问,“为什么不用信鸽传信?”
“我们是想传来的,”郎中们委屈,“可是何管事不许。这里能动用信鸽的只有何管事和秦队长……”
秦升脸上一热,“郡主,此事是末将失职,末将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许寄又把火气往下压了压,“往后信鸽交给专人管!若要传递紧急消息,只管去找他!”
她也并未挥退郎中,冲着仍在哽咽的陶旌道:“你先闭嘴,把眼泪攒一攒,稍后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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