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周启暴怒,都有些破音,“这全都是你的狡辩之词!”
“怎见得呢?”郑国公四平八稳地道,“吏部清清楚楚记载着陛下选拔的官员出身来历,对他们的升迁之路也多有调查,有据可考,如何是狡辩?
“至于陛下的私库,我们已经拿到了陛下的账本,库里每一件宝物的来历,上面可是记载得清清楚楚呢。
“如果老臣没记错的话,里面还有几页是陛下亲自手书。
“另外陛下登基以来所颁布的政令,都是在太史局存过档的。
“便是老臣人老健忘,太史局的史官们应该不会记错吧?”
朝中官员脖子最硬的除了御史就是史官了。
而太祖立朝之初,便颁布了一条不可更改的法令:御史犯颜进谏、史官如实载史,不可降罪。
周启眼神这才有些慌乱了。
郑国公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往旁边跨了一步,身后的老臣们也都让出一条路,太史局的太史令领着手下的十位史官鱼贯而出。
他们手中都捧着册子,提着笔,显然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如实记录下来了。
太史令率领自己的下属给周启行礼,然后无声站在一旁,仍旧沉默执笔。
“反了!反了!”周启大叫,想跳过去夺太史令的笔,被宋清斋横身挡住。
宋清斋似笑非笑看着他,然后转身问太史令:“先太子病逝前后的记载可还在?”
太史令看向身侧一个史官。
那史官从自己捧着的一叠册子里翻出一本,呈递给太史令。
太史令原本是想给宋清斋,宋清斋却一摆手,“为免陛下质疑,还是请太史令来诵读吧。”
“是。”太史令把自己原本拿着的东西都移交给下属,自己捧着那本册子开始大声朗读。
这本册子上记载的是先太子患病的过程,包括了饮食起居和用药细节。
其中就有牛太后和周启分别送去药材和进补之物。
众人全都静静听着,表面上听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宋清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转手又给了太史令:“这个是本王从太后处得来的,就是当日送往先太子处的明细,还有当今陛下的手书。”
太史令接过来一看,手都开始抖了,蓦然抬头看向周启,满眼震惊和不敢置信。
周启眼神有些慌乱起来,心里不知骂了牛太后多少遍,却还在嘴硬:“荒唐!这都是你们的无耻构陷!
“当初皇兄薨逝,太医院诸多太医都是见证,他们都说没有不妥,你们又凭什么指控朕!”
“就凭陛下这份心虚,”宋清斋淡淡说道,“若说没问题,恐怕谁都不信吧?”
周启咬了咬牙,“谁说朕心虚?!朕这是愤怒!”他还安排了后手,需要拖延时间等待援兵,所以,不能慌,不能乱!
宋清斋见他如此,叹了口气,“太史令,请吧。”
太史令是位年过五旬的老者,曾经在东宫做过文吏,对先太子是十分敬仰的,他坚信若是先太子顺利登基一定会是一个泽被苍生的圣明之君!
谁知这样一个圣明君主竟被一个无耻小人暗害,还被无耻小人取而代之!
不,他不是无耻小人,他乃是窃国之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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