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挥剑驱奸邪舍身斗凶顽(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金风隐在暗处监视白衣夜行人,见他由怀中取出一个茶壶大小、状如仙鹤的物事,点燃鹤腹中的香料,将鹤嘴伸入那指孔,手拉一只蜷缩的鹤腿,一扯一推间便有一股烟雾送入闺阁。

    金风料想这大概便是传说中采花大盗用的熏香迷烟壶,暗道:难怪他总能得手,原来一直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那人见室内人已迷翻,揣起“迷香仙鹤”,掀启窗扇,“燕子穿帘”闪身跃入闺阁。

    金风飘身落在窗前,借那人戳破窗纸的小孔向内张望。采花贼望着昏昏沉沉的粉衣少女奸邪地笑道:“少女怀春啦,哈哈,我来陪你解闷!”俯身抱起少女,放在香榻上,便去解她衣衫。

    那少女虽然晕倒,并未失去知觉,惊恐地道:“你······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淫贼笑道:“你还是个黄花闺女,没经历过云雨之欢吧?过了今晚初夜,你就知道春宵一刻的妙处了。嘿嘿,你这样花容月貌的绝色美人儿,我可舍不得暴殄天物、咬死吸血。过了今夜,我带你远走高飞,做一对双宿双栖的神仙眷侣,你说可好?”

    少女惊道:“你······你就是传闻中那淫魔?”

    淫贼道:“嘿嘿,跟那些庸脂俗粉,不过是花露之欢、一夜风流。我亲热过的女子,不会留给别的男人,所以事后就吸干了她们的鲜血来补身子。对于你这样国色天香、看一眼一辈子也忘不掉的绝色佳丽就另当别论了。小美人儿,麦某阅人无数,夜夜做新郎,美貌女子见的多了,像你这样水灵灵、娇滴滴的美貌佳人,真是人见人爱、我见犹怜,是个男人就会怦然心动,何况一向怜香惜玉的本公子。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有你在身侧相依相伴,麦某又岂会朝秦暮楚四处寻欢?一夜销魂之后,我要带你天涯海角双宿双栖、做一对恩爱缠绵的欢喜鸳鸯!”

    少女花容失色,惊慌呼救,但迷香发作,昏昏沉沉已是有气无力。淫贼一阵淫笑,急不可耐地扯开粉衣少女的衣领,露出粉白的酥胸。淫贼双眼放光,色心爆澎,急忙脱衣解带。

    那丫鬟见状大急,强撑着站起,双手举起几上一个粉彩花瓶,踉跄着由背后想向淫贼砸下。淫贼早听到动静,横里一脚踹去,那丫鬟花瓶脱手,身子倒摔出去,跌在墙角,双眼翻白,昏死过去。

    粉衣少女惊呼一声,也吓得晕了过去。

    淫贼俯身撕扯少女衣裙便要施暴,忽听窗外有人唤道:“麦子丰!”他一愣神,随口答应一声,“啊?”继而好奇问道:“谁叫我?什么事?”

    立在窗外的金风说道:“你出来!”

    淫贼听是个陌生的声音,道:“大爷正在风流快活,有事等会儿再说!”

    金风见淫贼色胆包天,不肯出屋,唯恐粉衣少女再有闪失,一掌击碎窗扇,飘身跃入室内。

    淫贼麦子丰身上仅剩内裤,陡然窗子洞开,随着一股凉风,闯进一个白衣青年。他很是恼火,扭身打量金风一眼,并不相识,怒道:“妈的真扫兴,你是什么人?怎么认识我?”

    金风冷冷地道:“好个风流自诩的淫贼,做出卑鄙龌龊、令人不齿的丑事,还不忘留下藏头诗,真是贼胆包天。今日恶贯满盈,你的死期到了!”

    麦子丰不怒反笑,狂傲地道:“臭小子,不自量力,敢捋麦大爷虎须,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烛光下金风看清了淫贼的相貌,见他年逾四旬,面色苍白,相貌清瘦,虎牙龇唇。并不像官府画影图形那样夸张恐怖,不过说是青面獠牙倒也不无根据。金风道:“你穿上衣服,跟我出去,别在姑娘的闺阁中吵闹打斗,有辱斯文。”

    麦子丰怒道:“臭小子,你也配跟我打?大爷这就要你的命!”一晃身形已到了金风身前,掌挟一股寒风向金风迎面击来。

    金风见他身手如此敏捷也不敢轻觑,忙挥掌相迎。双掌相交,各自震得退了两三步。金风只觉一股奇寒透骨,右掌如触寒冰,惊异地道:“冷血寒冰掌!”

    麦子丰一掌没能打伤对方,反被一股强韧的掌力震得手臂酸麻,后退三步才拿桩站稳,也颇感意外,惊疑地道:“你是什么人?素不相识因何搅我好事?”

    金风道:“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你奸杀良家妇女,罪孽深重。我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麦子丰抓起衣裤匆忙套在身上,怒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今天麦大爷儿倒要称称你有几斤几两!”双掌一错扑向金风,两人在狭窄的闺阁中打斗起来,立时几碎墨翻、茶盏飞扬。

    那少女悠悠醒转,见两个白衣人在自己房中打得不可开交,既惊又怕,发觉自己衣衫不整,又羞又怕,忙拉过一条罗衾裹在身前,掩面哭泣起来。

    绣楼上的打斗声惊动护院的镖师和更夫,敲响铜锣聚集家丁,明火执仗围住了绣楼。

    麦子丰掌挂寒风一轮快攻不能取胜,听外面人声鼎沸,知今晚难以得逞,怒道:“臭小子,坏我的好事,有种就跟我来!”“燕子穿帘”飞身从窗口越出,金风紧随而出。

    两人所在是二楼,下面院子里镖师家丁们见两个白衣人由小姐绣楼飘窗窜出,一面打斗一面跃上屋顶,众人叫嚷着搬梯围堵。人群中一对衣着华贵的老年翁媪挂虑女儿,急得搓手顿足。

    金风恐淫贼走脱难觅踪迹,越出窗口便摰出灵蛇剑,如影随形翻上屋顶,极力阻截麦子丰防他逃脱。

    麦子丰手中已多了一把一尺多长的绫绢折扇,折扇的扇骨是精钢打造,月光下格外醒目。他艺高胆大、自诩风流,平素不配兵刃,随身携带这把绣着桃花粉蝶的销魂扇,每个扇骨中暗藏透骨问心钉,钉尖蕴含剧毒,见血封喉。他将折扇一甩,“三星照户”三颗透骨问心钉“品”字形射向金风。

    金风剑挽莲花“披星戴月”将暗器镚飞,飞身挺剑直取淫贼。麦子丰向怀里暗囊一摸,甩手掷出三枚“冰魄红蕊蜂芒针”,金风“风摆荷叶”挥剑弹开,人已落在麦子丰身前。

    两人在屋顶瓦上紧锣密鼓一番交手,麦子丰毕竟做贼心虚,迭遇险招,思忖今晚遭遇劲敌难以取胜,下面院中一群镖师家丁吆喝堵截,并且业已惊动巡夜官兵往这边聚集,人声鼎沸,越聚越多。他见势不妙、无心恋战,急欲脱身,脚踢屋瓦打落两名已抢上屋顶的镖,抖手向金风甩出七枚“冰魄红蕊蜂芒针”,趁机一跃而起,飞身逃窜。

    此刻深宅大院之中到处集满了人,灯笼火把照如白昼。众人辨不清楼上打斗中的两个白衣人的身份,眼见两个陌生白衣人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且斗且走,渐渐远离绣楼,那对华服翁媪急忙赶上绣楼看望爱女。

    金风手舞灵蛇剑挽起一片光华,将寒芒闪烁的“冰魄蜂芒针”打落弹飞。唯恐淫贼逃脱,紧追不舍。麦子丰恚恨不已,销魂扇一抖,“五子登科”同时射出五支扇骨毒钉。趁金风拨打毒钉,折扇连甩“九龙吸水”洒出漫天钉雨。

    金风见来势汹汹,情急间使出“冷月寒星剑法”中绝技“月满中天”,灵蛇剑挽成一片光幕,遮住周身,将连绵不绝汹涌而至的毒钉尽数弹开。麦子丰乘机蹿房越脊逃得远了,耳畔传来他怨愤的话语:“臭小子,有种就别走,明晚子时麦某再来讨教!”

    金风追了一程,寻不见淫贼的踪影,心头懊恼不已,飘身落在长街之上,功败垂成被淫贼走脱,心有不甘,正自惆怅,一群人明火执仗随后赶到,望见金风,团团围住。

    金风扫视众人,原来是那富户宅院里的镖师和家丁汇合了巡夜的官军,想是赶来追捕淫贼,由于黑夜里自己和淫魔麦子丰都穿着如雪白衫,众人辨认不清因而误把自己当作淫贼了。

    众人不由分说,一拥而上。金风有口难辩,又不能出剑伤人,左躲右闪,徒手与这班人拆解周旋。正烦恼间,远处一人气喘吁吁跑到近前,高呼:“安师傅,金相公,大家住手,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众人闻言住手,金风见来的正是松花江上相识的门掌柜。

    门掌柜给众人引见,那为首的武师是吉林阔商谢孟尝府上护院镖师“花刀”安泰,原来金风所救的粉衣少女正是大富商谢孟尝的独生女儿谢香梅。适才金风与淫贼麦子丰打斗,惊动谢家的人,门掌柜也在人群之中。他隐约见打斗中的一个白衣人像是松花江上救过自己的恩公金风,便留意追随下来,果真今夜又是这位青年侠俊金风救了谢家小姐。

    门掌柜盛情邀请金风到谢家做,金风想到今夜没捉住那淫贼,他扬言明晚还来报复,十有八九不会爽约,于是随门掌柜一干人回到了谢家。

    门掌柜向东翁谢孟尝说明遇到恩公金少侠的事,谢孟尝大喜,连忙与金风会面。见金风年纪轻轻、貌似儒生,文质彬彬、谈吐隽雅,真看不出竟是少年侠士,心头不胜喜爱。双手拉住金风千恩万谢,赞不绝口。吩咐下人备下盛宴款待恩人,门掌柜和“花刀”安泰作陪。

    酒宴正酣,谢夫人带小女香梅出来谢恩。

    谢孟尝夫妇年近花甲,膝下仅此一女,爱若掌珠,芳龄一十九岁,多少富家子弟托人上门求亲,老两口只是相不中,拖延至今尚未许字。

    谢夫人听门掌柜将金风夸得神采飞扬、天下无双,便与女儿隔帘观望。见金风果然是傅粉何郎、风度翩翩,谢小姐一见倾心。谢母看出女儿的心思,想到今夜爱女遭淫贼凌辱,虽未得逞,传扬出去,百口莫辩。这位金相公一表人才、器宇不凡,若招他为婿,岂不是天赐良缘?于是以谢恩为名,带女儿与金风朝相。

    谢小姐粉面含羞,娇靥如花。面对心仪的意中人,心头好似小鹿乱撞,怦怦直跳。双瞳剪水,脉脉含情。粉腮泛起羞赧的潮红,似晚霞一般艳丽。金风不敢向姑娘细望,欠身回了一礼,便将目光避开。

    谢母与女儿谢过金风,不便久留,退进内堂。却命人暗暗将谢孟尝唤出,老两口窃窃私议。

    谢孟尝让人召门掌柜到内堂议事,门掌柜向金风拱手道:“金相公,谢老板让我去说句话,少陪一会。”让安泰陪金风饮酒,入内去见东翁。

    金风觉得有些尴尬,便要告便休息,安镖师是个武人,对金风很是钦佩,拉住不放,不住劝酒。

    少顷,门掌柜返回,面带笑容问道:“金少侠,我冒昧问一声,你娶了妻室没有?”

    金风一怔,说道:“小弟虽未完婚,但已定了亲事。老哥焉何忽有此问?”

    门掌柜道:“是这样,我们谢老爷膝下无儿,唯此爱女,芳名香梅,年已及笄。你也见过了,花容月貌自不必说。今夜那淫贼潜入谢小姐闺阁,欲图非礼。幸赖金少侠仗义相救,才得以保全名节。谢小姐对金公子感恩戴德,十分倾慕。谢老爷和夫人有意招金公子为婿,至于妻妾名分,谢家并不在意,不知金公子意下如何?”

    金风慌道:“不可、不可,此事万万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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