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一只惨白的小手从海面下伸出来,抓住了即将消失的禅空法师脚腕。

    霎时,这位面容安详的禅空法师,面色变得一片狰狞。惊恐的模样好像恶鬼一般。

    和之前张贵一样的,他的口鼻开始流淌出黑血。眼神一点点暗淡下来,直至失去最后一丝光泽。

    而天空上的另一人,还不等他落下来。身体就被一层黑雾所包裹。然后是连绵不绝的惨叫,以及牙齿咬在骨骼上的声音。

    时间不长,一句干尸落下。与失去生机的禅空法师,一同淹没在滚滚海浪之中。

    最后,在燕尾服男子原本消失的位置,他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只是怀里,已没有了那女婴。

    “看样子你的身体真的很美味,我的乖女儿已经迫不及待了。”燕尾服男子站起身,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

    “拿自己女儿炼制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林天然伸出手,一把捏住从虚空中冒出来的女婴脖子。

    触手一阵冰凉,根本不存在活人的温度。

    女婴身上的襁褓已经脱落,光溜溜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显得更丑了。

    “怎么会?”燕尾服男子脸上的从容消失不见,右手定格在领口。

    被林天然掐住脖子的女婴,一边张牙舞爪的扭动身体,口中发出瘆人的嚎叫。

    林天然无动于衷。恶心的话,有一点点。

    妖皇万万年的阅历,只是第一眼,他便知道这个女婴,不过是她父亲在她死后,利用怨气进行祭炼,形成怨婴。

    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傀儡。又或者说赶尸秘术,只不过对象换成了一个孩子。

    在前世,那种动辄屠灭一个星球,拿自己整个族群的人,炼丹的大魔头,林天然都不知见了多少。也不知亲手斩杀了多少。

    不过让他好奇的是。这个女婴身上不只有怨气还有祝福。而这两种极端的精神能量,都来自于她的父亲。也就是那个燕尾服男子。

    把自己女儿炼制成尸傀的是他,之前说要复活自己女儿的也是她。这让林天然来了点兴趣。

    “安静。”看女婴叫唤不止。林天然手掌一用力。

    霎时女婴叫不出来了。惨白的小脸上也多出一片青紫。

    “助手。”与此同时,身旁刮起一阵阴风。传来燕尾服男子的声音。

    林天然看也不看。另一只手握拳就向身侧打去。

    那里黑雾凝聚,从黑雾之中探出一只惨白的手。与林天然拳头碰触。

    轰的一声。那只手连同黑雾一起炸开。

    收回手厚。林天然看了一眼,自己拳头上一层淡淡的青紫色。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冰冷感觉。

    不过也只是一瞬,这种感觉便消失了。手上那一点青紫色也消失不见。

    收回手,视线饶有兴趣的往前方看去。

    那里,一群黑暗蝙蝠凝聚中,重新现出燕尾服男子的身形。

    只是他此刻的右手却血肉模糊。5根森白的骨头暴露在空气中。

    燕尾服男子看向林天然的眼神多了丝忌惮。吸了口气,右手之上的血肉迅速长出。转眼恢复如常。

    看着这一幕,林天然没有进一步动作。

    “你不是我的对手。”

    “阁下之强,确实远超出在下预料。”燕尾服男子最后一步。看了眼林天然手上自己的女儿。刚刚愈合的右手放在小腹,深深弯下腰来。

    “你想要复活她。”

    “是的。”

    “为什么?”

    燕尾服男子抿了抿嘴唇,“她是我的女儿。”

    “换一个回答。”

    “是,我是她的父亲。”

    林天然点点头。停顿片刻,“我能帮你复活她。”

    燕尾服男子猛地抬头。眼神有了瞬间的惊讶,以及疑惑。

    因为在他理解,对方想要救活自己的女儿,是需要以生命为代价的。

    林天然手一松。手中的女婴霎时就委屈的哭了起来。

    这哭声不再是从心里想起,而就真真切切回荡在众人耳畔。

    一直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的黄皮子等人,霎时痛苦的捂住脑袋。不知是极致的痛苦还是惊恐。那模样,与临死前的禅空法师有了几分相似!

    然而首当其冲的林天然却浑不在意。体内生机之力调动,顺着手臂流出。

    燕尾服男子就看到。在那位手中,自己女儿身上,褶皱的皮肉缓缓舒展,血肉也开始变得饱满。

    而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女婴的哭声逐渐清脆,而不是原先那种尖锐刺耳。

    或许因为她本身的特殊性。阵阵嘹亮的啼哭,竟显出两分婉转。从让人生不如死,变成有了抚慰人心的作用。

    听着这哭声。刚刚从痛苦中缓过劲来的黄皮子等人,霎时就感觉有一只只温柔的小手抚摸在灵魂上,让人好不舒坦。

    燕尾服男子瞪大眼。死死盯着林天然手上,自己记忆里的孩子。

    是的,现在的女婴确实是她记忆里的模样。不,是梦里的模样。

    金发黑眼。脸型像亚洲人一样偏柔和。五官却又有着西方人种一样的,轮廓分明。

    显然是一个漂亮可爱到不像样子的混血娃娃。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盈满了委屈,娇俏的红唇嘟着。现在的可爱或许就是未来的性感。

    林天然依旧掐着她的脖子。在如此小天使面前,反而衬托得他像一个恶魔。

    他也的确是个恶魔。

    下一刻,就在所有人注意都落在女婴模样上的时刻。林天然掐着女婴脖子的手,轻轻用力。

    霎时如同夜莺一样婉转的啼哭,又再次卡回到了脖子之中。

    随着这一进程,女婴身上的血肉再次枯萎。不仅变回了原本的模样,甚至更加不堪。

    皱巴巴的皮肉裹在小小的骨架上,好像厨房拧干的烂毛巾。

    林天然眼神平静,看向燕尾服青年。

    这女婴身上有很多特殊的地方,只要吞噬足够的生命力,就能够延续自己的存在。甚至有那么一丝死而复生的可能。

    这一点不灭水晶可以做到。对于吸收完不灭水晶的妖皇而言,更是不在话下。

    可以看出燕尾服男子是真的关心自己的女儿,也是真的想要救她。

    来到这里,定然也是因为不灭水晶,所算出那磅礴的生命力,让他看到了复活女儿的希望。

    但这些又和林天然有什么关系?

    所以,平静到不含丝毫情绪的眼神看着燕尾服男子,问道。“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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