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侦监大院,监统韩又凯办公室。
听取了葛一戟详细汇报后的韩又凯,紧皱眉头踱步于偌大办公室,这是韩又凯就任特务头子以来极少次数中的一次,心头乱绪在无规则步踏混合下纠缠得让他有点恼怒。
他很明白,多年来,他花了大量脑力和精力、甚至以极端极致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把朝中大部分朝臣拉拢、压制归附于窃国集团中,但在这些朝臣里,至少有一半以上是摄于他和他的锐侦监之毒辣手段、于无可奈何下不得不腑首贴耳沦为不臣的。
这类大小朝臣的心理追求,韩又凯一清二楚,既然已经无可奈何,心理上的第二追求自然也就变得非常强烈,那便是为了保住家宅平安、官位安稳,其次便是让子女能获得安定安全、有一个美好未来,以及财产不至由于某种原因遭受他人侵占,从而无奈出卖了他们的灵魂。
但眼前的事实是,他们的儿受诈骗、女遭欺辱,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身为窃国集团首脑的萧楠融之子萧裕隆!
老大如此不堪,又怎能让集团中党徒们信服?韩又凯第二次对萧楠融感到失望。
这是继萧楠融无情弃冉斌之后令韩又凯再一次为之失望。
就萧裕隆的所作所为,韩又凯曾经冒着被责怪的不得已,提醒过丞相整整两次,却并未引起丞相重视,以至造成本可避免的如今这难以收拾的局面。
意识中具有关顾大局、又是萧楠融身边最为得力窃国先锋的韩又凯,对党徒们动向方面是非常注意的,就在曾经即将出事前,由于他的首席暗卫渺鸿失手,无法掌握可掣肘皇甫巴赫的筹码,以致使得他不得放弃冉斌性命,从而令他感到十分委曲并窝囊,可让韩又凯联想到冉斌下场从而对萧裕隆的所作所为引起重视之际,他就已经当面硬着头皮劝说、警示过萧楠融,告之有关萧裕隆利用书画院胡搞乱来的事,要求萧楠融能够引起重视并立即加以阻止……
鉴于他不屑也不想跟目中无人、横行霸道的萧裕隆计较,所以当时他在与萧楠融讨论萧裕隆所作所为时,他在萧楠融面前才生出犹豫退却,最终才造成眼下如此被动的局面。
恁韩又凯手段再毒辣,但众怒不可侵,他不知道这次他的大哥萧楠融该如何应对大臣们对财宝的正当索要。
赔偿?韩又凯立即感到很可能行不通,珍藏品之所以可称之为珍藏品,很多东西无疑是人家珍藏了几代、或至少多年的古玩藏品,先不说藏品对于收藏者所具有的某种重要意义,仅从价值上论,不菲是一定的,不好说其中还有着数件无价之宝!赔?怎么赔!
并且除了珍藏品外,要说索赔,萧裕隆奸yin了众多朝臣爱女或妹妹也是事实,已经有人在朝堂上提出了这一点,并引发了朝臣们众怒,这情况如不能以某种借口捂住,导致朝野震动恐怕是不可避免的……
韩又凯顿然感觉,若要较起真来,朝臣们个个家里女儿、妹妹比起藏品更为珍贵,失去贞洁以及名誉受损,如若索赔,恐怕就是倾尽国库也难以赔偿。何况,国库又不是你萧楠融的……
想到这些,都让韩又凯感到了心惊胆战。
接下来的局面,韩又凯已经意识到,弄不好窃国集团的根基将因此遭到动摇。
他唯有希望,朝臣们为了脸面,或将不较真于女儿、妹妹被残害欺辱之事,至少不要急于在索要藏品之前较真,让他有时间分别单独找各朝臣深谈,使出软硬兼施手段来压住这一炉火苗,毕竟这种事还存在一种“证据”借口,重要的是不能让朝臣们全都站出来指证,否则,没实证也会成为事实……
韩又凯拍了拍脑门,深感棘手!
一旁的葛一戟,从未见过心思缜密到无缝插针的监统大人此时会显得如此彷徨,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出,本想为韩又凯递杯水,又怕局座大人从而把思绪转到心中有鬼的他身上,摸上了水杯,略略犹豫又放开了手。
葛一戟这极其细微的动作,显然并未被韩又凯的眼睛余光所漏掉,小声说,“一戟,你先回书画院吧,剩下的展品,一定要好好看住。”
如同被束缚之下突然得到解放,葛一戟立即起身立正,向韩又凯敬了个军礼,“卑职遵命!”
当葛一戟如释重负将要跨出办公室之际,身后突然响起监座大人急声,“等等!”
葛一戟心头一凛,很怕监座悟出他心中的鬼,咬了咬牙,还是不得不转过身来,一挺身,立正敬礼,“监座?”
韩又凯盯着葛一戟注视许久,终于吐出一句话,“本座觉得其中必有猫腻,你怎么看?”
“报告监座,属下未曾深思过!”
从葛一戟内心说,他虽然在书画院交接时吃了缺乏经验的哑巴亏,但他还是很不愿意卷入这复杂事件中,况且,若要深究,就得惹上不好惹的特战营,葛一戟自认自己不想、也惧怕惹上特战营,一旦惹上,到时候怎么死都难说,同时也会给家小带来极度危险,特战营士兵均来自于北境前线军中,历经无数大小战役,个个就像嗜血野狼,凶狠无比。
甚至葛一戟也没忘,虽然锐侦监和监座都不承认那丑老头渺鸿是监座的暗卫,但特战营显然已经咬定那九个特战营将士就是被韩又凯的某暗卫所杀,甚至也一直没放弃认定有个叫渺鸿的是监座首席暗卫的推测,因此,特战营报仇的怒火还在心头燃烧,这种情况下再去招惹特战营,谁出面招惹,谁肯定倒霉。
而且有一点很致命,虽然锐侦监从未承认所谓的渺鸿是锐侦监的人,但渺鸿平常都在门卫房,全锐侦监上下都见过他,只不过谁都不知道那丑老头渺鸿会是监座的首席暗卫罢了,葛一戟断定,被特战营查到这事实,不过是时间问题。
并且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是,自从事情发生后,好像在门卫就没再见到过渺鸿人影。
当然,葛一戟肯定不知道渺鸿之所以不在门卫房,是被他的监统大人派到耀日山庄执行秘密任务。
所以,面对韩又凯的询问,葛一戟想都没想便赶紧推托。
见葛一戟摇头,韩又凯轻叹一口气说,“日前,据侦查处报告,公主那辆外观独特的车辇,深夜了还停在书画院附近,车上侍女上上下下的,似乎还靠近过书画院,本座怀疑,书画院内藏品不翼而飞很可能与公主有关,并且她那晚车辇就没回宫。”
葛一戟闻言心头一震,除了不想招惹特战营之外,他最不想招惹就是公主殿下,他很希望监座大人不要把针对公主的任务交给他,否则等于刚避开狼口又颠到老虎嘴边,这还了得……
“应该不会吧,公主她就是爱玩疯玩,前一段她的车也常常没回宫,属下想,公主有可能常在她某闺蜜处过夜;再说,那并不是一件两件东西,估计得运好几大车啊!再说,特战营值守书画院的队伍也不敢把那么多东西给人家呀,即使她是公主,拿个一件两件玩玩,特战营的人鉴于她是公主,或许还能做主,几大车东西运走,这得给赵骁勇多大的胆才敢同意公主这么做,并且书画院大门上还贴有都卫军总部的封条呢;无论怎么说,纸包不住火不是?公主又不是傻妞,她都不怕产生严重后果吗?而如果真被公主运走,也逃不过侦查处那些人眼睛吧,您觉得呢,监座?”
葛一戟为了能够避开、不惹上公主,嘴上极力为公主开脱,抛出诸多反问句,目的就是怕韩又凯把针对公主的任务分配给他。
可是,葛一戟又哪会明白,已经被韩又凯怀疑上的事,并不是他三言两语或几句话就能推翻的,这就是韩又凯阴到极致的特点……
听了一通葛一戟连篇废话的韩又凯,只好挥挥手,“算了,你回书画院吧,这事本座另作安排。”
葛一戟再次如释重负,敬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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