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都卫军军部大门,时间差不多接近午夜,宁儿听到海燕肚子咕噜一响,才记起除了秀芳嫂嫂外,大家都还没用过晚餐,看到依然在车辇前后窗尽职尽责的百灵和海燕,歉意而笑道,“七姐姐,饿坏了吧?”
海燕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坚强说,“呵呵,还好。”
纤绣连忙吩咐前窗的百灵,“五姐姐,看看街上是不是有像样的宵夜处所,把五姐姐和七姐姐都给饿坏了,八妹甚为过意不去。”
“八妹妹这样说就太见外了,八妹妹身为尊贵的公主殿下,哈哈,自己不也饿着吗。”百灵和海燕笑着异口同声道。
随即,往车外睃巡了几眼后的百灵说,“外头街边是有大排档,但五姐怕这些食物不太卫生,我们还是回别院让厨师煮碗海鲜面吧,你说呢八妹妹?”
宁儿说,“五姐姐说得对,而且场面也是乱哄哄的,什么人都有。”
纤绣微笑,“那好吧,就按五姐姐说的,只是太难为厨师们了。”
海燕说,“难为一次两次的她们应该也能理解,况且这就是她们的职责。”
说着话,车辇已经拐入松柏街……
前窗边的百灵突见远处有着十多盏马灯在晃动,略感奇怪,心中转念谁这么晚了还在路边搞什么东东,打群架还是怎么的?
“老丁,稍稍放缓车速,看看前面是什么情况?”百灵连忙吩咐车夫。
宁儿感觉到车速变慢,肚子觉得好像更饿了,便问,“五姐姐,怎么了?”
百灵头未回说,“好像博物书画院那边有什么事,多盏马灯在交叉移动,说明有人员在紧张处理什么事。”
纤绣很累,闭目养神;皇甫秀芳安静坐着,靡颜神色悠然,或许还在回味与父亲见面时的亲情慰藉。
宁儿娇笑说,“咯咯,是吗,那应该是十妹的部下在执行任务。”
百灵回身,轱辘双眸,“你的部下?哦哦,是喔,特战营现在是十妹妹的部下了,咯咯,一下子就牛起来了哈!”
车靠近,停下,百灵向海燕作了个手势,独自下车。
一身侍女打扮的百灵,依然美得摄魂,微微一笑对拥上前来的士兵问询,“请问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八九个士兵对着看上去除了大、并没什么特别的车辇睃了几眼,这才回眸注视漂亮的百灵,其中一个不是很客气地挑着马灯在百灵面前晃着细照,见此女虽然漂亮,但也不过是个婢女,而一个婢女竟然敢大模大样地问他们是哪个部队的,顿感好笑,在一声冷笑的带动下,居然轰得一声全都狂笑起来。
几天来被皇甫巴赫折腾到无限累的士兵们,心堵得就想找个乐子发泄发泄,说起来这也是人之常情。
听到士兵们略带放荡韵味的浪笑,百灵心中觉得更为好笑,想到这些士兵整天也是够苦够累的,难得碰到一件能撬动他们乐趣的事,遇到她,显然是遇对人了,并且车上还隐藏着一个他们的最高长官。
百灵设身处地理解之外,乐悠悠想。
士兵们笑够后,百灵心平气和道,“本姑娘要是问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肯定不会告诉我,这样吧,拜托请你们长官来一下。”
哗然,又是一波大笑,其中一士兵不客气揶揄说,“美人,你跟我们长官什么关系呀,女朋友?情人?还是他娘亲呢?哈哈,得说清楚了我们才能帮你请呀,是不是?”
到此,百灵心里才硌登一下:这还是以纪律严明著称的特战营士兵吗?
正转念着的百灵,贯入两耳的又是一波放荡狂笑……
百灵无语,来了个伸手入袖的动作……
突然,笑声嘎然而止,因为,一锭银子捏于一只纤纤玉手、正举在士兵们面前。
“请来你们长官,一会儿你们就能享受一顿丰盛宵夜,不亏!”说话的同时,百灵纤手略扬,银锭丢向士兵们头顶。
士兵们反应不慢,惦脚纵身,银子终被其中一士兵抢在手中。
另一士兵主动开口道,“我去喊连长来吧,人家美女出手也已经够大方的了。”
百灵下车后,早已移步前窗的宁儿,见车下轰然势头不对,又听到士兵笑声放浪,大有调戏女性的味道,直至看到士兵们哄抢百灵丢出的银锭,心里便生出了一股怒气,对特战营士兵的行为深感失望……
但宁儿却不知道,这群士兵从今日一早忙到现在还未曾休息过,找乐子是为了放松一下心情的成分居多。
……
过了没一会儿,一军官来到,没好气问,“谁阿,谁三更半夜的要找本官!”
有士兵指了指百灵,百灵正要开口,已经下车、站立百灵身后的宁儿早已气得把手上的令牌向军官“刷”地丢去,同时娇喝,“本宫找你,不行吗?”
军官伸手接住令牌,边上士兵提马灯凑近,看清乃是特战营令牌后,军官吓得腑身就跪,“微,微,微臣、特战营九连连长赵骁勇拜见二公主殿下,请二殿下恕微臣有眼无珠之罪!”
昨日皇甫巴赫当着特战营长樊如岩的面把令牌交接予公主后,昨夜,樊如岩便召集了排以上军官通报了这件事关重大的变动,并当场宣布了命令:“皇甫将军有令:日后由公主殿下着二殿下管控特战营,见令牌者如见皇甫巴赫将军,抗命者军法从事!即日即时起,特战营由二公主殿下管辖指挥,违者杀!”
而此时跪在地上瑟瑟的赵骁勇,昨夜自然也已亲耳听到了命令,仅隔一夜,他却以无礼的态度撞上了顶头上司二公主殿下,能不心惊胆战吗!
宁儿见状,没好气道,“起来回话吧!”
“微臣谢二殿下!”赵骁勇起身恭敬向宁儿双手奉还令牌。
百灵嘴角现一抹好笑,淡然道,“好了好了,你们也辛苦,二殿下是不会跟你们计较的。”
百灵这一开口,均已发蒙的几个士兵其中那个抢到银锭的,这才感觉攥于手中的银子此时有多么的烫手,吓得慌乱之下不知该如何处置,心头一颤胡乱地把银子塞到另一个士兵手中,那士兵一看是那锭银子,也吓得手抖,银子便从他手中掉落到地上。
“咣当”声响,引得惊魂未定的赵骁勇回头,猛见士兵们居然客气地推让一枚偌大银锭,横了一眼问,“这,怎么回事?”
先前跑去喊他到来的士兵连忙解释事情原委。
赵骁勇听后,气得想骂娘,鉴于二公主在场,他收敛了下性子,示意那士兵捡起银子奉还。
发生这种身为军人而贪财的事件,让赵骁勇心颤无比,作为一个带兵的直系长官,在二殿下面前,哦不,在特战营顶头上司面前,自己形象算是毁了!
而面对士兵双手奉还的银子,百灵推了推士兵递来银子的手,温和笑笑说,“本姑娘知道弟兄们值夜辛苦,之前已经说过了,这真是送给你们宵夜的,也是二殿下对你们的关怀体恤。”
原本士兵们心里均作好了让百灵报复的准备,没想到却听百灵这么说,百灵话音落下,士兵们一个个早已低下头去,显然已羞得无地自容。
见二殿下身边人如此宽容,赵骁勇稍稍松了口气,便躬身对宁儿一拜道,“二殿下日理万机,深夜到此必有使命,微臣等无不誓死遵从!”
宁儿听得赵骁勇语气诚恳,再看看他显得一身英气,便温了口气说,“赵连长,本宫先前见此处马灯乱晃,着你如实告知本宫到底发生了何事?”
“禀告二殿下,日前,微臣奉命带九连暗中控制博物书画院,目的是不让人从书画院中取走任何一件展品,后来得报萧裕隆有可能已失踪,经了解情况,才知道书画院中所陈列与展出的物品均为萧裕隆从各大臣公子手中骗展的贵重收藏珍品,微臣惊闻后,就不敢掉以轻心了;随之,便有朝中官员三俩结伴探询书画院情况,鉴于情况不简单,经请示,微臣便从暗中控制改为明里控制,拒绝任何人在情况未明之前取走书画院中任何一件物品……”
宁儿插问,“赵连长所禀,本宫已有耳闻,可这又跟前会儿在这里的异常有何关联?”
“禀二殿下,先前发生的事情是这样的,有两个大约十三、四岁的男孩,趁夜深值岗士兵困顿之际,结伴悄悄摸近书画院,想要进入书画院偷窃物品,后被巡逻的士兵发现,便当场抓住了,经审问,两个男孩坚决不承认偷窃,他们说其中一个男孩的哥哥被萧裕隆骗走了好几件家中藏品,父亲一气之下揍了他哥一顿,逼他哥哥要回被骗展的藏品,而做为弟弟的他不忍心哥哥被揍,便找了个要好朋友一起来看看那藏品还在不在书画院中……这两个小孩说得虽然有点道理,但微臣认为,兹事体大,所以就把他们暂扣住了,待明日查清事实原委,再报与上峰定夺。”
赵骁勇禀告完毕后,目光诚然注视二殿下。
宁儿沉吟道,“赵连长可曾询问过那孩子的父亲是谁,在朝中官居何职?”
“微臣问过,可那两个孩子见问及此事却闭口坚决不作回答。”
宁儿与百灵交换了下眼神后问,“赵连长,两个孩子现关在何处?”
赵骁勇连忙答道,“禀二殿下,微臣并未关他们,只是把他们暂置于临时值班室,此时不知是否睡着,殿下如要去看看他们,微臣这就引路。”
“赵连长做得对,对待无知小孩,还是得宽容一点,再说,他们即使心存偷窃,也还未得手不是?所以,还不能以贼而论,毕竟是小孩子嘛,作出些荒唐事情有可原。”宁儿微笑说。
“殿下爱心拳拳,微臣受益匪浅。”赵骁勇目光中闪过一抹敬佩和感动,为之躬身道。
“好了,那就有劳赵连长为本宫引路吧。”宁儿挥挥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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