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庆幸,在莫南戈和尹田全力配合施展下,于险象环生中,众人拼死保护着韩又凯,终于突出中军卫重围现身草原。
由于聿国军方向来反感中军卫对军队的渗透和指手划脚,在未得命令下懒得去插手中军卫行动,才使得莫南戈他们一路上边战边逃才能险险杀出中军卫包围圈,若“军镇”中驻军参与围困,韩又凯也就必死无疑了。
但中军卫并未轻易放弃追杀,依然在后紧追不舍。
杀出重围死命奔逃五六里后,终于得到镇北军接应……
面对陆续出现的镇北军将士蜂拥而至形成与中军卫拼杀态势时,中军卫才不得不驻步,瞪着血红两眼只能心有不甘地慢慢退去。
两国界碑傲立,双方均不敢造次。
莫南戈、尹田等人护着韩又凯,终于看到远处模糊中的鹰岩关,心头长气已可舒。
镇北军前锋驻扎之地鹰岩关,易守难攻,雄伟而险峻!
自关口远眺,是一片绿草茵茵的偌大连片草原,也是一处绝好战场,由于多年战事平息,使得关口外美景越发美丽而妖娆。
此役,若非平常里在都卫军中名不见经传的尹田出手,韩又凯恐将难以再见鹰岩关。
以鹰岩关为中心,沿两侧呈弧形辐射的丘陵地带,分布着数以百计以连为单位的镇北军营地,环环相扣,互为呼应,是阻挡聿国伐南军试图南下的第一道屏障,也是一道坚难以摧的防御与出击兼具的阵型布局。
又与处于高地的边城冬兰相距不远,鹰岩关若有战事,狼烟起时,冬兰城一目了然,驻扎于冬兰城外的大军随之可动;而驻扎于鹰岩关的将士,一转身便可见模糊中的边城冬兰,呼应之势明显。
这是皇甫巴赫将军多年来的苦心经营。
且不得不夸奖皇甫巴赫的治军手段,为了不扰民,冬兰城内除了驻扎一个连兵力协助官府管理治安外,镇北军几十万军队全都驻扎于城外及鹰岩关,全军纪律严明,决不容士兵扰乱百姓正常生活,且对驻扎城里的一个连下了死命令:扰民欺民者杀!
国贼萧党紧缩政策之后,内地实在活不下去的了百姓,也有一部分不择方向地往边城涌,皇甫巴赫从来不拒流离失所从而流浪至边关的百姓入城,下令镇北军每个士兵少吃几口饭也得匀予流浪百姓,在冬兰城中,搭下不止十个粥棚,每日不间断施粥予流浪百姓。
因此,皇甫巴赫、以及他的镇北军,在边城是深受众百姓拥戴的。
……
死死护着韩又凯的诸人,终于在鹰岩关前可以停下来喘口气了,莫南戈没顾上先喝口水,连忙亲自为尹田包扎伤口,嘴里还在重提当时为什么不用剑挡。
尹田的这一出手,让莫南戈明白了什么叫深藏不露,从此,尹田一战成名。
听到莫南戈重提当时战况,尹田憨厚地淡淡一笑,“队长有所不知,据属下当时判断,那坎飒的战力想来已达八星,加上他天生力道,那一刀,属下于匆匆中怕如果用剑没挡住,便会伤了队长,所以才下意识地临时起意而出臂……”
这番话说得莫南戈当场感动得唏嘘不已,这表明,尹田是以血肉之躯为莫南戈挡下坎飒那凶悍一刀,能不让莫南戈为之泪奔?
也因此,从那以后,莫南戈便把尹田当成生死兄弟……
不说莫南戈,就连心肠硬如钢铁的韩又凯也不免为尹田的舍已出手而暗暗赞叹不已。
死里逃生的韩又凯,以他跟着萧楠融十几年回避中军卫而逃亡的生涯总结,深知聿国中军卫的厉害,见识了尹田和莫南戈为了救他而不惜生命之英勇,内心里暗中早已把两人纳入他的亲信范畴。
……
回到孚国都城后,有感于莫南戈与尹田的救命之恩,韩又凯随即把莫南戈从原先锥骑营六营长,直接晋升为情报局最精锐的锥骑尖刀营营长,享将级待遇……
尹田原本隶属都卫军,与情报局并非一个部队,且都卫军属于皇甫巴赫掌控中,历来与情报局对立,韩又凯为了把尹田调到锥骑尖刀营,动用了不少关系,也用了点手段,最后终于把尹田调入情报局,尹田就此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夫长,晋升为锥骑尖刀营七连左尉,直接跟莫南戈处在同营,成了上下级,从此,似乎两个生死兄弟已荣辱相依。
与莫南戈一起带兵、一起训练,有空便一起上酒馆和娱乐场所快乐玩儿的尹田,两三个月间感觉颇为惬意。
然而,在莫南戈看来,也不知是因为尹田官运不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好好的突然就病倒了,起先似乎只是一场小感冒,后来居然演变成一场大病……
韩又凯闻讯后,鉴于尹田的英勇与忠心,深为尹田感到担忧,马上通过萧楠融的权力,破律为尹田请来了两个太医为其诊治,太医不遗余力为尹田诊治了半个多月,病情却不见起色,还一日一日地趋于严重,令太医们均感束手无策。
最后,尹田显得一副命将绝去的样子,向韩又凯提出请求,希望自己死前能够见一面一直就一个人在老家生活的母亲一面,同时,尹田表示,希望自己死后,能够和从小疼爱自己的父亲葬在一起……请求韩又凯派人送他回家乡。
面对生命即将终结的尹田,韩又凯无奈,就尹田提出的最后要求,只好成全其意愿,派了五个士兵和一辆马车,护送尹田回南方老家……
离开都城军中,尹田心中有两样不舍,一舍不得莫南戈这个生死兄弟,二难舍他一手养大并训练成材的军犬青狌。
青狌,非一般的军犬,外形雄壮如狼,在都卫军立过赫赫战功……
送尹田走的那一天,莫南戈心里万分伤心,带着全尖刀营士兵列队相送,可纵然万般不舍,也是无能为力,毫无办法的莫南戈,一身英气却如同孩童,泣泪而恸……
莫南戈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原本跟尹田就谈得来并友情颇深的莫南戈,经过了与中军卫的一场血战,和尹田之间的感情得到了真切升华,他想不明白,综合战力已达九星以上、身体一向很好的尹田,为什么会得一种令太医们都无法医治的病,想到伤心难抑处,莫南戈真希望得病是他自己,而不是他的好大哥尹田!
军犬青狌,似乎也明白了其中事态,几乎和莫南戈涕泪横流的同一时刻,于铁笼中发疯窜跳,狂吠不止,吼出的悲鸣声让人不忍闻之……
就这样,尹田在全体尖刀营士兵的目送下,由五个士兵小心翼翼地照应着一起离开孚国都城,驾着马车向千里迢迢的孚国六福省方向赶路……
护送尹田的士兵们心里只有一个愿望,必须在尹田还剩一口气时送达其家乡。
从都城到六福省鼓峰山的路程足有两千多里,五个将士护送着尹田走了将近一个月,一路上,尹田几次显出似乎即将要断气的样子,弄得五个将士心惊肉跳,毕竟尹田还曾经是他们的左尉,虽然相处没多久,且尹田平常对他们也训练得够狠,但尹田的英勇事迹,却是令他们崇拜不已;况且,怎么说也还是战友,还是长官;所以,苦行紧赶漫长路程,他们没有怨言,反倒对尹田照顾得无微不至。
尹田出生、长大的地方在鼓峰山周遭一个名曰“狐岭”的村落。
乡间,尤其是山村,是很难找到确切位置的,士兵们边走边问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得筋疲力尽,终于在一个太阳将要落下西山的傍晚,他们有幸找到了狐岭村……
天擦黑时,五名锥骑营将士把仅剩下一口游丝之气的尹田交给了尹田母亲。
尹田的战友们把尹田抬进屋、留下情报局给的抚恤金后,没喝一口水,便均呈一副悲伤拜别尹母。
母亲忆起当年爱子活蹦乱跳高高兴兴离开家去从军的情景,眼下只剩下一口游丝之气强撑着回到家,悲伤使得她肝肠寸断,泪水忍不住滚滚而淌……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护送他的士兵们应该都已经走远了,尹田突然握住母亲手,缓缓睁开眼睛对伤心欲绝中腑在他身上的母亲扯出一丝笑意弱弱说,“母亲,给儿半碗水。”
被儿子轻轻握住手时,沉浸于极度悲伤而哭泣中的母亲还没怎么感觉异样,当她猛然听到尹田的声音后,才吓得惊跳而起……
在这种时候,无论是人是鬼,是死是活,听到儿子声音,作为母亲,内心中的下意识都是高兴,都能震动心房!抬起头来,见尹田睁开了眼睛,母亲更加激动,一时慌乱中连忙舀来半碗水准备喂尹田,“田儿啊,你没事吧?”
对母亲笑笑,喝了一小口水后,尹田自行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小盒子,打开盒子,把一粒药丸缓缓送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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