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传出消息,一人独占三榜的奇女子现正在镇海关之中,备下盛宴,正等着一位贵宾,一时间江湖之中议论纷纷,小道消息层出不穷,不知谁能有幸一亲芳泽,聆听姑娘琴瑟之音。

    长生师徒二人现在正为一事头疼不已“你放手,放手”长生看着抓住自己脚踝不放的年轻人,饶是其脾气再好,也被纠缠的有些烦躁“弟弟,你就是我的弟弟啊”只见那年轻人抱住长生的脚踝,声泪俱下,哭的撕心裂肺,像极了一位兄长奉劝误入迷途的弟弟回头认错,老道拂须而笑,面容欣慰,此行没有白来,为自己的徒弟捡了个兄长。

    不久之前,二人刚入镇海关,便遇见了这个乞儿,身披百家衣,手持竹棒瓷碗,面发缭乱,看不出模样,长生与老道路过之时,乞儿突然浑身颤抖,死死拉住长生不放,吓得少年以为是刺当街行凶,差点赏了其一记天雷,当看清模样之时,细细感知,方知是一个常人,并非武夫或修行者,长生便好言相劝,说师徒二人身上没有银钱,还请居士放手,可谁知那乞儿反而更加来劲,抱着长生的腿便在大街上撒泼打滚,死活不松手。

    街上来往之人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说这乞儿时常发疯,拉住过往之人便认哥哥,上至八十岁老叟,下至垂髫孩童,上次因为抱住一妇人,挨了好一顿拳脚,谁碰上便是谁认栽,送给其一些银钱,便也了事了。

    长生一脸黑线,便想着暗中打晕了他,那乞儿也知不其想法,一直跟在其身边滔滔不绝“听我说啊,弟弟,为了寻你,我是从南跑到北,几度经历生死,还好黄天不负有心人啊”“家虽落魄了,但是好歹人还有几位亲人在世,弟弟如此流浪世间,莫不是觉得没了亲人可投奔?”少年越听越气,看向老道,莫不是柳一寻来过来恶心自己的?还是个记仇的读书人。

    老道听着到挺乐呵,不时还搭上几句话“家里还剩下几口人啊”听闻老道回话,乞儿来了兴致“没几口子了,两个叔叔一个家有悍妇,管得甚是严格,容不下我们两兄弟,剩下那个叔叔还有些良心,奈何日子过得也不算得意,但总算是有我们兄弟二人一口饭吃的”乞儿面色有些悲伤,家逢巨变,一夜之间流离失所。

    少年叹了口气,也是个苦命人“听我一句劝,跟着我们师徒二人不光索要不到银钱,反而会有生命危险”那乞儿一听见弟弟有生命危险,一下子眼睛瞪得铮亮,拦在长生身前“弟弟不怕,哥哥在,没人能伤得了你”师徒二人一愣,有些哭笑不得,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安排他,便由着他跟着了。

    “弟弟,哥哥听说,那江湖九榜上,一人独占三榜的女子现正在这里,不如趁此机会,将其掳走,给我弟弟当个媳妇也是可以的”乞儿神色认真,觉得这女子还是配的上自己这俊美弟弟的,老道一口酒呛得老脸通红,哈哈大笑,越看这乞儿越觉得有趣。长生扶着额头,感觉这位仁兄的那位弟弟可能是被气的离家出走的。

    大胤宫中,那位君王正看着手中的奏章,面色凝重,眸子酝酿着一丝怒火,一旁的值班太监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传国师”太监听言,遵旨离去,终是喘了一口气,不一会,一位身穿白衫头戴玉冠的中年男子进了宫中,冲着引路的小太监微微一笑,便进了御书房。

    “殿下”其拱手唤道,并未跪拜“国师可知此事”端坐于龙椅的军君王看到此人,扬了扬手中的奏章,眼神微凝,开口问道“殿下可是说在大奉谋划之事?”中年男子直其身子,开口说道,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若真被那秦家发现了端倪,传回了大奉宫中,多年谋划,便可能功亏一篑了”“无妨,本是一场生意,若大奉逆天而行,殿下大可以趁势北上,我等必助殿下一臂之力”男子没有理会那君主言语中的质问,淡然回到。

    一番奏对之后,男子告辞离去,值班太监站在宫门之外,战战兢兢,御书房内,君主看着离去的身影,神色逐渐狰狞,眼中怒火中烧,直接将手中奏章扔了出去,片刻之后,太监接了一道圣旨,急冲冲的出了宫去。

    翌日,大奉收到军情,大胤边境陈兵二十万,虎视眈眈,一时间朝局动荡,武将纷纷请战,只见居于百官之首的苍发老朽出列上奏“陛下,臣等恳求陛下以百姓为重,规避战火,休养生息”老人一揖到底,身子颤幅,秦淮看着那苍老的身影,眼中神色复杂,三朝元老,位极人臣,大奉读书人的脊梁,就这么弯了吗。

    入夜,师徒随手收拾掉一批尾随的江湖人士,进日来,跟踪二人的人马越发多了起来,有江湖中人,也有修行之士,二人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无论是江湖中人还是修行之士,都是为了寻一样东西,起先长生以为是柳一交给他的那封信件,以此为饵,却并无人上钩,这到让师徒二人有些郁闷。

    看着一旁睡得正香的乞儿,长生与老道打算将其交给那名单中的江湖势力照顾,跟着二人着实是容易引上杀身之祸,近日逢江湖盛事,聚集在这里的江湖势力繁杂,长生也偷偷打听过北方的江湖帮派,却没有柳一所说的百川一门。

    师徒二人寻人之际,一封书信传到了长生的手中“我家主人有请二位道长一叙,在静山居恭候二位登门”一清秀小厮传话过后,告辞离去,长生看着手中信件,又是信,其有些头疼,老道掐指一算,神色玩味,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那位奇女子了。

    闻人宁静,江湖九榜之中唯一一个荣登三榜的奇女子,琴甲,色乙,棋丙,又被唤为三绝女子,江湖传言有帝后之运,显有其在江湖上的踪迹,不知这次是怎么了,如此的大张旗鼓,一些朝堂势力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对这名女子势在必得。

    长生看着手中烫手的信件,如此与之接触,必然会引来更多势力的关注,其打开信件,只有一行蝇头小楷“为君解忧”长生皱了皱眉,一时间琢磨不透这女子心思。

    师徒二人来到小厮所说的静山居,如今江湖人士皆知闻人宁静在此,阁楼之下登门求见者已经将这附近围的水泄不通,若不是忌惮门口那位气势不凡的汉子,众人看样子能将这栋阁楼移到自己后花园仔细观赏“小姐吩咐,不见外,各位请回吧”那中气十足的汉子开口说道,长生仔细看了看这位护花使者,四境武夫,放在沙场之上,也是一位赫赫有名的猛将了。

    “二位道长,这边请”那送信小厮仿佛就在这里等着他们,见二人到来,直接上前为其引路,转身进入内院,师徒二人已经听见丝丝琴声,清泉敲卵石,朝露滴萤草,沁人心脾,余音袅袅,不愧是琴甲,如此丝竹之声,确是人间一绝。

    “二位道长可让小女子好等”琴声戛然而止,一道宁静温和的声音传来,似有责怪娇嗔之意,却不似凡俗之声扰人心弦,长生拱手言道“姑娘打扰了”随后二人便进入内室。

    一女子此时正端坐在桌前,青丝垂肩,一袭轻纱流鸾裙,面容恬静,气质出尘,让人瞧上一眼便觉得此女不该堕入这污浊世间,染了世间俗气,青指微微拨弄琴弦,眉眼触动间皆是一副传世之画,老道微微颔首,却是有一副超然世间的玲珑体魄。

    长生却在仔细嗅着屋内的清香味道,不是其贪恋女子体香,而是这股味道清淡却纯烈“不是姑娘唤我们师傅二人前来所谓何事?”长生不愿意跟眼前的女子有过多的关联,甚至冥冥之中,其对闻人宁静身上的这股气质有所厌恶。

    “听闻道长极善于察人手相,有断命一说,不知我送道长一首曲子,道长可否赠我几句道言?”闻人宁静美眸微颔,脸上有些许笑意,长生一脸无奈,定是那柳一四处谣传,拾人牙慧,老道拂须而笑,一副徒弟已经出师,师傅很是欣慰的样子。

    长生也确实好奇女子的手段,上前道了声得罪,便坐在了女子的身前,细细观察之下,发现其眉眼之下,有一颗小痣,按民间的说法,便是泪痣,给这位女子添了几分俏色,只见其缓缓伸出柔荑,青指舒缓,可见细细弦痕,触之微凉,大有一番松间雪,纸上霜的味道,少年双眼微眯“姑娘可以说了”其猜测这女子为柳一的一记无理手,兴趣使然“殿下难道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女子仍然面容恬静,声音淡然。

    握着那双柔荑的手瞬间加重了一些力道,女子柳眉微蹙,如今世间知道长生身份的,除了老道与柳一,便再无他人,长生看着那双秋水宁眸,神色微寒“堂堂大岳皇子,威胁我一弱女子”其没有理会长生的寒意,开口说道“你只要答应我一个简单的要求,我便告诉你百川门所在”长生放下手中青葱玉指,转身准备离去。

    “我见过你母亲”听闻此声长生驻足原地看了看门前的老道,转瞬间回首,袖中阴火缭绕,一掌拍碎女子身前的古琴,随后向那女子脖颈袭去,闻人宁静没有料到长生竟会出手伤她,情急之下,顾不得藏拙,周身仙气凝实,一柄长剑脱袖而出,荧光环绕,寒气撩人“果然”长生看着女子气质骤变,眸中杀意大涨,随即以指并剑势,阴火凝练之际,内室之中如流水潺默,万物归静,女子暗道一声不好,一声清脆的断剑之声后,只见少年掐着女子的粉颈,眸中如死水,波澜不惊。

    闻人宁静嘴角已经渗出一点朱红,少年只要稍稍用力,这位绝色女子便可香消玉殒“你果然知道什么”女子俏舌舔了舔朱唇的猩红,美眸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年,嘴角微翘,一脸笑意“你在找死”少年听到女子言语,手中微微用力“罢了,不是她谋划的”老道出言制止道“那老匹夫执拗的很,如今见你我与大奉多有牵连,不会袖手旁观的”老人有些无奈。

    长生放开了闻人宁静,其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恢复了之前的恬淡之意。

    “你与她好好聊聊,为师在外等你”老道转身离开,长生看着那位与自己必有关联的女子神色平静“你是寒芸阁的弟子?”长生开口问道,女子整理了一下衣衫,淡然一笑“殿下果然聪慧,我是逃出寒芸阁的圣女,殿下可从我的手相中猜出了什么”长生觉得女子太过聪明也是麻烦“怎么猜出来的?”长生有些疑惑,柳一不可能泄露自己的身份,毕竟自己可能是他最大的一张底牌。

    “感觉,与柳一下了一盘棋”女子梳理了一下缭乱的青丝,看着眼前那道清瘦挺拔的身形,如果没有那场变故,自己将是眼前这位少年的皇后。

    “以后有何打算?”“你有何打算,我就有何打算”长生一愣,看着那清理碎琴的女子“帝后之命,帝得要我自己选”女子没有回头,淡淡说道“所以你打算将我迷晕?琴上浸了清然花,你手中有紫冉葵,二者一旦相容,便是上好的迷药”长生有些不解,这些小手段兴许可以起效,但是师傅在一旁,就算自己大意了着了女子的道,老道断然不会不予理睬,

    女子面容上忽起了一阵绯红“衣衫间还有流凤菊”其转头看着少年说道。

    长生当场愣在原地,这娘们要给自己下,以老道的个性,这种事,很有可能放任不管,毕竟自己着的道,也怨不道他身上“咳咳,额,寒芸阁那边没找你?”长生只能尴尬的换个话题掩饰“大岳灭亡后,我便再没回过寒芸阁,隐匿在大奉,兴许师傅已然觉得我没了用处,便也没来寻过”女子有些愣神,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丢了也就丢了,她这样想。

    “不怕我方才失手杀了你?”少年看着将自己生命当赌注的女子,出言问道“原本就没想杀我,而且进门开始,你便猜出了我的身份,又何必装傻”闻人宁静白了少年一眼。

    长生确实从听闻女子琴声开始,便已经知晓了闻人宁静寒芸阁弟子的身份,入室试探抱有杀机,却无杀心,母亲告诉过他,世间有些女子生来便是苦命的人儿。

    长生实在不愿跟这位聪明过了头又有些疯癫的女子待的太久,聊了几句,便匆忙拉着老道离开了,转入街角时,静山居外阁窗脚打开,一副惊为天人的女子面孔望向长生,莞尔一笑,羞煞了世间百花,醉倒了阁下苦苦等候的一众追随者,长生与之对视,犹豫了一会,挥了挥手,算是道别。

    老道从来不会过问大岳的事情,出来之际,向自己徒弟投去了赞许的目光,长生望向静山居叹了口气“风雨欲来花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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