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郎将李广练箭完毕,心情十分愉悦。
如果他自认箭法是大汉第二的话,恐怕就没有人敢称第一了。
望着远处正中红心的箭羽,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是他立身的根基。
李广虽然是大秦名将李信之后,但是随着王朝的更迭,李家也随之发生了许多变故。
一朝天子一朝臣。
到了文景之事,李家早已不复往日的荣光。
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家族罢了。
李广为郎, 走的乃是良家子从军的路子。
他能够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骑郎将的位置上,靠的全都是真本领。
和那些依靠祖先恩荫的酒囊饭袋不同,李广的本领高潮,箭法、骑术、武艺俱是当世一流。
因此在郎官中享有很高的声望。
谁能不佩服真正有本事的人呢。
正当李广举起弓箭,准备再射一轮的时候,一个郎官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他凑到李广耳边,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闻言, 李广的面色逐渐凝重,露出了几分疑惑的表情。
他心里暗道:“为什么皇子刘荣抓了一个户郎, 给我这个骑郎将送来了?”
原来,大汉郎中令管辖的郎官根据兵种的不同,分别由几个郎将统领。
如,李广就是专门管理骑兵的骑郎将。
此外,还有专门管理战车兵的车郎将,和专门管理宫门步兵的户郎将。
各有分工。
刘荣此刻抓了一个户郎将手下的人,给他这个骑郎将送来了,这不合规矩啊。
因此,李广有些疑惑不解。
当下,他将弓箭交予身边侍从,火急火燎的跟着报信的郎官去了。
他平日里和刘荣基本没有什么接触。
这次,他倒要看看,刘荣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骑郎署中,李广坐于上。
田蚡派来的周叶跪于下。
公孙贺、公孙敖、苏建、张次公、卫青等五人战立一旁。
通过刚才的审讯, 李广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罪魁祸首是田蚡, 周叶只不过是帮凶。
但周叶企图给一匹军马下毒, 这罪过也不轻。
汉代的时候,就连民间的耕牛都有专门的牛籍,官府要时时清点查验。
滥杀耕牛就已经是大罪了,更何况这个周叶试图毒杀一匹在籍的宫中战马呢。
虽然未遂,但情节依然十分严重。
哪怕不判他肉刑(宫刑、劓刑、斩右趾等),判他个“笞三百”一点都不过分。
三百下鞭笞之后,后背血肉模糊,必能留下终身的残疾。
这还是汉文帝时期已经减轻之后刑罚,之前都是“笞五百”。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
李广也没有什么好审的了,毕竟刘荣都给他审完了。
李广沉吟了一下。
虽然此人不是骑郎,但是敢来骑郎这边捣乱,李广就有权处置他。
骑郎乃是宫中最精锐的部队,一直都是最受重视的。
平日里,都是骑郎们飞扬跋扈,如今居然有人敢欺负到骑郎头上了。
李广绝不答应。
当即,他判了周叶一个“笞三百”,立即执行。
负责行刑之人将犯人拖了出去,丢在地上,扒开衣服,当即开始行刑。
下的都是狠手。
惨叫声不断传来, 先大后小,后来逐渐没了声音。
此人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了。
。。。。。。
小喽啰的罪行已经审问完了,他幕后的黑手可还没落网呢。
仿佛生怕李广给忘了一样,公孙贺阔步而出。
他这个当大哥的,递给小弟卫青出头。
只听公孙贺道:“伯父,此人乃是受了卫士令田蚡的派遣,前来下毒的。田蚡的罪行,尚在此人之上。”
公孙贺的父亲公孙浑邪和李广过去曾在一处当兵,共同经历了多次生死战斗,关系堪称模莫逆。
因此,公孙贺称呼李广一声“伯父”。
闻言,李广的眉头一皱,责备道:“军中当以军职想称,何来伯父!”
公孙贺连连点头,知道自己失言了。
李广看了看公孙贺,鼻子忽然嗅了两下,问道:“喝酒了吧?”
闻言,公孙贺的脸色一红,点了点头,暗道李广的鼻子也太好使了吧。
李广脸上浮现出了笑容,道:“承认就好,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军中饮酒该当如何,你可清楚?”
公孙贺心中连连叫苦,李广要和我玩真的啊。
他苦着脸回答道:“笞五十。”
李广道:“知道就好,一会儿自己下去自己领责吧。”
他看了看公孙贺身后的公孙敖、苏建、张次公、卫青等人。
随即对公孙贺道:“是自己喝的,还是和别人一起喝的?”
公孙贺哪能拉其他兄弟下水,毫不犹豫的说道:“我自己喝的,不干别人的事情。”
没想到,听了这句话,李广的眉头一皱,居然生气了。
“当着军中兄弟的面吃独食,这可不应该啊。刑罚翻倍,笞一百。”
还带这样的。
公孙敖、苏建、张次公、卫青四个任赶紧跳了出来,拜倒道:“公孙贺没吃独食,我们一起喝的酒,情愿一同领责罚,”
李广点了点头:“这才像话,记住你们是兄弟,可以以性命想托的兄弟。不光在战场上要如此,在生活中也要如此。”
五人赶忙回应道:“诺!”
李广一摆手:“公孙贺笞七十,其余四人笞五十,下去吧。”
五个人随即退下。
他们五个人的责罚看上去很重,其实真没什么。
行刑官打周叶是真出力,打他们不过是蜻蜓点水、不痛不痒。
自己人还能真打啊,更何况公孙贺管李广叫伯父呢。
行刑官哪能那么不懂事呢。
因此他下手能有多轻就有多轻。
五个人领完责罚之后,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其他四个人全部脸上笑嘻嘻,他们平日里没少闯过,显然已经习惯了“如此责罚”。
唯独卫青疑惑不解。
他问行刑官:“怎么还不打呢?”
行刑官一笑,道:“早就打完了。”
刘荣一愣,挠了挠头,道:“我怎么都没感觉到呢?”
他只觉得背上有一些痒痒的,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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