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汉景帝今天的心情是很差的。
廷议之上,晁错在他的授意之下献上了《削藩策》,这是他们两人密谋于暗室的成果。
但满朝大臣居然全都装傻充愣,响应削藩者寥寥,这让他大为不悦。
廷议之后,他又前去长乐宫拜见母亲窦太后,想询问一下母亲对于削藩的意见。
没想到窦太后斩钉截铁的否定了削藩策,认为这是取乱之道。
这也符合窦太后一贯的政治逻辑:推崇黄老之道,主张无为而治。
在她看来汉景帝继续萧规曹随,遵循祖制行事就好。
直到他来到了刘荣的寝宫,和三个儿子完了几局“麻将”,心情这才愉悦了不少。
不得不说,麻将是真是神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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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闲娱乐过后,汉景帝接下来要谈正事了。
他挥挥手,斥退了殿中侍候的宫娥内监,只留了三个儿子在身边。
刘荣和河间王刘德、临江王刘阏彼此对视,摸不清汉景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汉景帝神色庄重,问道:“今日,御史大夫晁错建议朕立刻削藩,你们三个怎么看?”
刘荣原本平静的心底生出了一丝波澜:传说中的削藩,终于要来了!
只要朝廷的诏书一下,席卷大半个汉朝的七国之乱就会爆发。
在这场战争中,无数的将士会战死,无数的百姓将会流离失所。
看了一眼两个弟弟错愕的神情,刘荣整理了一下思路,率先发言。
“儿臣以为,大汉之天下,有两大祸患。”
“匈奴频频寇我边关,杀我百姓,嫚侮侵掠,形同禽兽,此为外患。”
“诸侯肆意妄为,图谋不轨,擅爵人,赦死罪,汉法不得行,此为内患。”
“因此,儿臣认为应当削藩。”
刘荣说完这些话之后,后退一步,表示已经说完了,示意刘德说话。
河间王刘德上前一步,摇头晃脑地说道:
“禀父皇,儿臣曾读过贾谊的《治安策》,其中有两句话描述了天下之安危,儿臣记忆犹新,至今不寒而栗。”
“贾谊是这么说的,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上,火未及燃,因谓之安。方今之势,何以异此。”
“如今,诸侯们的野心与日俱增,全都对着父皇虎视眈眈。天下的情形比当年贾谊所描述的还要可怕,实在是已经是火烧屁股的时候了。”
“因此,儿臣也赞同削藩。”
刘德是个读书人,说话总喜欢引经据典,从书本中找点什么依据。
刘阏与他正好相反,是一介武夫,说话很直白:
“父皇,以儿臣看,自从当年皇爷爷以代王的身份入主长安称帝之后,那些诸侯就没老实过。
“他们对咱们家就很不服气,处处使绊子,总想着取代咱们,他们自己做皇帝,哼,白日做梦。”
“儿臣认为早就该削他们了,我愿意为父皇做先锋,他们哪个个不服,我就带着临江国的兵去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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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阏一番话,听得汉景帝哈哈大笑。
刘阏这小子,还真是个小虎痴啊,动不动就要揍人。
天下诸侯,大多半都有异心,这是虱子头上的秃子,明摆着的事情。
这一点,连三个小孩子都能看清,怎么母后就是看不清呢。
看到三个儿子都支持自己,汉景帝的心甚是欣慰。
在他看来,削藩是国策,有人支持他要削藩,没人支持他也要削藩。
一日不削藩,大汉就一日不得安宁。诸侯们的势力太过强大了,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汉廷的统治。
一日不削藩,朝廷就总得防备着诸侯们随时可能造大汉的反,不可能腾出手来,全身心的投入到对匈奴的反击当中。
是的,反击匈奴,也是汉景帝和晁错私下拟定的国策。
大汉立国七十年,一直对匈奴人卑躬屈膝,靠着送钱送女人,才能换来短暂的和平,这样的日子,他真的过够了。
要知道,匈奴人的人数并不多,才不过和大汉的一个县相当啊。
以大汉天下之大,人口之众多,居然几十年来被匈奴人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这是何等的屈辱!
不管是为了皇权的稳固,还是为了反击匈奴,削藩都势在必行。
攘外必先安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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