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杀名牌为1的人, 自己名牌加1,那么如果杀的那个人,名牌是2,自己的名牌会加2吗?
这不就等于杀了两个名牌是1的人?
听见他们两人的对话, 大家不约而同去看自己衣角的数学, 几乎是下意识藏起自己的数字, 然后警惕地打量周围的人。
有人去看朝焱,更多人的目光则放在大白鲨身上, 到目前为止, 他已经杀了两个人。
大白鲨数字是最大的。
就连教授他们都动了心思, 毕竟如果他们不想杀那么多的人,完全可以想方设法最后去杀一个最大恶极的, 杀人数最多的人。
这样又能活下来,心里又能过得去。
“哈哈哈哈哈,”大白鲨感受到周围人若有似无打量的眼神,非但没有恐惧, 反而哈哈大笑, “你们有勇气朝我动手, 大可以试一试, 这场游戏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确实有趣,”朝焱说:“这设计之人真是不遗余力地催促我们互相残杀。”
葛总附和, 开了个玩笑说:“这人若不是以杀人取乐,就是对我们有深仇大恨, 所以安排了这个既决高下, 也决生死的游戏。”
容怀思索片刻,“唯今之计,还是把这栋山庄再仔仔细细堪察一遍才是上策。”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大家约定好, 从各自睡觉的房间的楼层开始调查起,于是离开餐厅,各自分散。
大白鲨领着自己的拥趸浩浩荡荡地走了,葛总也在手下的保护下离开,剩下的散户聚在二楼,一扇门一扇门推开。
里面所有的房间都被他们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并没有任何的问题,直到他们来到尽头的那间房间,苏栗子推了一下发现没推动,又轴了一下,发现还是不行,只能无奈道:“锁住了。”
身高体壮的沈胖子主动请缨过来尝试了一下,发现门纹丝未动,容怀也试了试,“确实上了锁,只能让阿焱来了。”
朝焱倒也没有推诿,一掌劈开破门而入,苏栗子也没想到是这么暴力的开法,愣了一愣:“……这就开了?”
刚才他们几个人都尝试过这个门,确实非常牢固,外面看着是木门,里面绝对是嵌了实铁的,推都推不动。
门轰然倒塌的瞬间,灰尘四溅,内部一股浓郁的霉味扑面而来。
容怀捂住嘴,和大家一起往里面走,陈芬打开窗户透风,让外面的暴风雪把灰尘带走,大家这才看清楚地上散落的竟然是许多陈封的婴儿用品,角落里摆放着一架钢琴,上面摆放着一只相册,还有小老虎的玩偶。
“哎呦,”苏栗子正想弯腰拿起一只波浪鼓,翻转过来却发现背面粘着一只死蛾子,吓了一跳,趔趔趄趄往后一退,撞到婴儿床上,婴儿床也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呛得她只打喷嚏。
“到处都是灰,这是多少年没被人打开过了……”
“天呐,你们快看,这里有一些蛾子,都快化成灰了,保守估计趴在这里也有三四年了。”
“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简直是一个杂物堆。”
众人围着房间里面的东西随口讨论,容怀指尖随意拂过钢琴,然后拿起上面摆放的相册,抹去玻璃框上面的灰尘,可以看见一个长相甜美秀丽的女人依靠在男人肩膀上,怀里抱着一捧鲜花,手指上还有一枚戒指。
可以看得出这是一对夫妻,而且非常恩爱。
忽然沈胖子开始大呼小叫,高高举起一本破旧的本子:“我找到一本日记,你们快来看!”
日记本里纸张早已泛黄,但其中一些字迹还能辨认得清晰,里面记录的琐碎温馨的生活日常。
从夫妻两个人结婚开始,直到他们在这个山庄里住下,都是一些琐碎的感慨和记录,苏栗子逐字逐句的念着:“山庄里环境优美,这里的人都非常好相处,他们说只要我们在这里住满五年就能够出去了……这也是促使我们到这里来的动力,我们没办法拒绝这样丰厚的报酬……山庄里面其他人也很好相处,都是一些非常友善的人……”
陈芬尝试分析,说:“看来山庄的环境原本并不像现在这样恶劣,而且日记的主人似乎是被聘请来这里居住的?”
容怀认可了她的推断,“我原来猜想这里是一个酒店,看来并不是这样。”
苏栗子甜美的嗓音继续朗读:“我和我的爱人终于有了一个爱的结晶,她柔软的小手简直可爱得不可思议……她一岁了,她会说话了,还会叫我妈妈……我带着她出去散步,山庄里面山清水秀,什么动植物都有,她经常会好奇的问我,妈妈,那是什么?”
“山庄里面开始有传闻地下的装置坚持不下去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我们确实呼吸困难……爱人说已经有人通知了项目负责人前来救援……”
“为什么救援还没有到?”最后的一句话,笔记断断续续,女人那个时候显然已经意识不清。
“孩子坚持不下去了,我知道她已经很努力了,我为她而骄傲,看着她那么痛苦,我亲手送走了她……别怕,妈妈马上也会过来陪你。”
这也是她留在日记的最后一句话。
前半段日记有多么温馨,后半段就有多么悲凉和痛苦,女人虽然并不知道山庄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她用感性的笔墨记下了七天的风云顿变,从察觉到异常,到期待救援,到期待破灭,最后绝望。
容怀闭了闭眼,一个母亲应该有多么无奈和挣扎,最后才她会选择杀掉自己的孩子?
房间里鸦雀无声,一片寂静,苏栗子和陈芬潸然泪下,沈胖子也默默低下了头,只有瞎眼的施大爷坐门外发呆没有进来。默哀了三分钟后,教授秦羽出声道:“这里我们都仔细查过了,也没有别的有价值的东西,日记里提到了地下装置,不如我们到地下室去看看。”
“可是那里水下面有东西。”苏栗子还心有余悸。
“我们不去游泳池那里,在其他地方转转,”沈胖子合上日记本,把它放回原处。
“如果不去探寻真相,我们又怎么出的去呢?”
苏栗子害怕得脸色发白,也只好妥协。
一行人来到地下室,里面光线昏暗、潮湿,周围没有灯光,只有天窗用来透风,微薄的光线里大家浑身汗涔涔,也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热汗。
容怀注意到游泳池那边有一道湿漉黏腻的痕迹通往楼上,有点像是蜗牛爬过的痕迹。
现在除了他们不敢靠近的游泳池,还有一个酒窖,和一个冷冻室,酒窖不大,里面一眼就能望到底,地上爬满里死虫子,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腐烂恶臭,冷冻室的门也是锁死的。
想要知道日记里的地下装置是什么,就必须得打开冷冻室的门,但是是去尝试钥匙还是再次暴力破坏,这又是一个难题。
正在这个时候,楼上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紧接着是混乱的脚步声。
他们听见楼梯上传来渐近的脚步,不约而同提高警惕,但直到慌乱的脚步声渐近,跑过来的竟然是葛总和大白鲨他们。
他们一个个健步如飞,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一样。
这个时候大家都听见了昨天晚上走廊“叽吖叽吖”,像是吸饱了水的海绵踩在地面发出的声音。
葛总用钥匙打开冷冻室的门,大家蜂拥而入,然后关上冷冻室门,就在上锁的一瞬间,冷冻室的门被“咣”撞得一声,铁皮门板撞出一个奇形怪状的凹陷。
这巨大的声响就像撞击在众人的胸口,大家心脏骤停。
等到大约五分钟过后,“叽吖叽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众人才松了口气,由于憋气太久,他们觉得胸腔闷得难受。
容怀轻声询问:“葛总怎么会有冷冻室的钥匙?”
“这还要从刚刚说起,”葛总整理了一下涂满摩丝的头发,又调整了一下领带,才说:“我们在楼上搜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直到找到顶层钟楼,钟楼里除了钟,还有许多铃铛。旁边是一个封闭的杂物间,我们好不容易破门而入,才在里面找到了这把钥匙,我看上面的标志和冷冻库很像,就想下来看看,结果听见了整点钟声……”
“紧接着,守在门外的一个弟兄惨叫起来,我们只看到一个庞大模糊的黑影,然后头也不回的往下跑,碰上大白鲨他们,那个黑影还在后面拼命追逐,后面就来了这里。”
容怀说,“我记得我们刚来的时候,正好也是整点,似乎隐约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秦羽教授推了推眼镜,“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
“黑影的事一会再讨论,”朝焱说,“你们不如先来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们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过去,抬头一看,在场所有人的喉咙都被梗住。
山庄里面没有电力供应,自然也就没有办法用电力维持冷冻室的运转,所以冷冻室的侧墙壁被破开了一个口子,暴风雪就从口子里面灌进来,形成一个天然的冷冻室。
冷冻室空间惊人得大,堪比一整个足球场,地上整整齐齐排放着四十余口冰棺,旁边地上铺了一大片塑料泡沫,泡沫上整齐得码着无数动物的尸体。
触目惊心。
“冰棺已经被冻死了,打不开,”大白鲨尝试掰了两下冰棺盖,发现根本纹丝不动。
苏栗子和陈芬见不得这样的场景纷纷捂着脸,躲到一边,大白鲨和葛总的手下尝试各种方法撬开冰棺,可是冰棺被冰封得太过于严实,无论他们尝试什么方法都弄不开,只得做罢。
秦羽似乎对那些动物尸体非常感兴趣,站在塑料破膜前,若有所思。
容怀缓步走过一具具冰棺,视线在冰棺里人的面孔上一一划过,隔着厚厚的冰层,只能依稀辨认出五官,朝焱问:“你在找什么?”
“照片上对夫妻,”容怀轻声说:“我看到了那个女人,可她的丈夫似乎并不在这四十多具冰棺里。”
“因为他走了运,还活着。”朝焱说。
容怀一愣,朝焱给他指了一个人,容怀仔细打量了那人的面相,感慨道:“确实是他,虽然变化很大……阿焱你记忆力真好。”
朝焱说:“你辨认一个人靠的是记忆力,而我辨认一个人靠的却是直觉。”
“猛兽的直觉吗?”容怀开了个玩笑。
“不错,”朝焱看着他说,“所以无论你换了什么样的皮囊,我也能第一眼认出你来。”
容怀又是一愣,虽然他们现在置身在寒冷的冰窖里,他却觉得胸口流淌过一缕温暖的热流。
他拽住朝焱的衣袖,放任自己身体前倾,趴在对方结实宽阔的怀里,朝焱侧身挡在他的身旁,用高大的身体挡住了外面的风雪,“我刚才说的话里,有一处错处。”
“什么?”容怀问。
“我能一眼认出你来,也不全是凭借着直觉,或许是因为熟识你,所以本能根深蒂固吧。”
容怀倏然捏紧了朝焱的衣袖。
系统感动得热泪盈眶,在脑海里面哼哼唧唧:“宿主,朝焱可是失了忆都能一眼认出你,你没失忆,在第一个世界还没把人家认出来。”
容怀:“……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喜欢翻老黄历?”
这时,见冷冻室外面彻底没了动静,葛总再次打开门,又等了等确定外面没有动静,大家这才从冷冻室里走出来,但山庄里确实有不知名的黑影存在,现在众人走廊上都提心吊胆不敢发出声音。
又到了即将用餐的时间,由于东奔西走消耗了大部分体力,众人都饥肠辘辘,大白鲨正想召集大家抽牌,葛总却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只见他掌心捧着一只黑乎乎的手掌,看上去和人手很相似。
“这是谁的手?”陈芬捂嘴问。
见塑料泡沫上面躺了许多个动物的身体,葛总就割下一只黑猩猩的一只手。
他将猩猩的断手放在沙漏旁,有人质疑地问:“拿这只手献祭,不是糊弄人吗?”
陈芬推开餐厅的门,却见本该空空如也的长桌上面又重新被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丰盛食物,有各种烤肉瓜果,蔬菜还有汤品,一盘一盘的丰盛美食摆满了桌子,面对这样可口诱人的菜肴,大家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像往常一样狼吞虎咽。
餐厅顿时吵吵嚷嚷,挤成一团。
容怀拧起眉头,忧心忡忡。
朝焱五感敏锐,嗅到了食物下面被掩盖的气味,谑一笑,“换作是我,就不会吃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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