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沐岑菀虽然已经很是狗腿的讨好,但还是入不了这位公子黎的眼。小小的一个她,在这个异世里无依无靠,想要活下去,她还真得换只大腿抱。
于是深吸了口气,对玉麒小声道:“我唱歌还是可以的。”
沐岑菀十分忧伤,她竟然要靠卖艺才能活下去了吗,还好自己现在只是个十岁小女孩,不然是不是还得卖身。
玉麒挑眉,道:“唱歌吗?你都会唱哪些诗集?”
沐岑菀也侧目看向了玉麒,心想这公子黎是有多担心她卖不出去?竟让这位小帅哥来如此考究自己。
“我会唱的很多啊,什么古诗源、乐府诗集、唐诗宋词元曲,你要听什么?”沐岑菀有些赌气,虽然她其实哪里会唱这些,不过她就是想杀杀这小帅哥那一副担心她出丑的态度。
“唐诗宋词元曲?没听过。”玉麒有点懵。
“是吗?没听过啊?我还以为大哥您什么都懂呢!”沐岑菀笑得无害,说的话却有点阴阳怪气。
玉麒有些尴尬,抓了抓头道:“玉麒乃是武士出身,这些确实不太懂,菀淑媛既然会这么多,应该没问题。待会田大娘过来,再给你梳妆一下。你也好好准备准备。晚宴前我来接你。”
沐岑菀看着玉麒转身离去,冷哼了一声,看来公子黎对自己还真是待价而沽啊,她是不是真该好好准备一下,不让他失望,让他卖个好价钱。
到了下午,别苑里开始热闹起来,许多奴仆家丁来回奔忙。沐岑菀有些好奇的站在书房小院的门口往外探望。
突然,一个人在她身后敲了一下她的后脑勺。她一惊转过头来,却是奚华。
“菀儿!子黎把你接来别苑了?”奚华满脸兴奋。朝着小院里探了探头,有些惊奇道:“他竟给你住他的书房?”
“怎么了?这里很好吗?连张床都没有,我都只能睡软塌上。”沐岑菀揉了揉自己的腰,十分不满。
“呵,你知足吧,你以为什么人都能进他的书房!”奚华说着,打量了一番沐岑菀,然后有些惊艳,“菀儿,你这么一打扮,倒是娇俏可爱得很。”
“那是,不打扮得好点,你们这些贵公子怎么看得上?”沐岑菀一想就来气。
“看得上?什么意思?你?想让谁看上。”奚华打量着沐岑菀皱起了眉头。
“公子华,你觉得我怎么样,我手脚很麻利的,端个茶倒个水什么的,还是可以的。”沐岑菀觉得,公子华一定比那个鄢黎好相处得多,以其不知道被谁买走,还不如抱上奚华这只大腿。
“你想,跟着本公子?”奚华眼睛一亮。
“嗯嗯,公子华不是说菀儿可爱吗?”沐岑菀可怜兮兮的看着奚华,眼中泪光闪闪,一副被人抛弃的可怜小模样,然而暗中已经甩了自己几大个耳光子,让你狗腿、让你狗腿。
奚华一拍手,笑道:“菀儿说的可是真心话,本公子可是会当真的。”
“真心,绝对真心,菀儿就喜欢公子华这样洒脱不羁的贵人。”沐岑菀一脸专注,生怕自己一个放松就说不出来了。
奚华抽出腰间羽扇一拍道:“好,晚宴上本公子就向子黎讨要你。”
两人说的高兴,却没发现转角处有一个青色身影已经黑了脸。
入夜,麓阳别苑,烛火辉煌、亮如白昼,丝丝琴瑟鸣吟,一派热闹和谐。
沐岑菀跟着玉麒,走进了一座装饰典雅、花木繁盛的园子。进门时,沐岑菀抬头看见门匾上写着“听牧园”三个大字。
进得门来,扑面而来一阵桃花香,园子里竟种了一片桃花,只是春将尽,桃花纷飞,已落了满地。再往里走,穿过宽阔的青石板花径,便看到前方花木之间翠霞难掩的一座雄伟建筑,飞檐鎏金、玉柱浮华。雕栏画栋的正厅前,白玉砌就的宽阔月台上,摆着一盆一人多高的鲜红珊瑚树,在几颗夜明珠的映照下,璀璨夺目。
沐岑菀不禁暗暗咋舌,这气派,比故宫的某些大殿也不差啊,这还只是个别苑呢。
玉麒并没有带着沐岑菀上到月台,而是绕过栏杆从侧面上了台阶。
厅内传来欢宴之声,显然那些贵族子弟们已经开始了宴席。玉麒让她在一个偏厅里等着,自己出去了。
沐岑菀独自坐着,油然而生一种待宰羔羊的悲哀,厅里坐着那些,都是手握生杀大权的权贵,自己去献什么艺,真是祸福难测。哎,大腿得抱,自己也得靠,待会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玉麒很快就回来了,带着沐岑菀进了正厅。
厅里席上坐着十几个衣着华贵、年纪善轻的贵族少年。这些个少年身边,还坐着一些美人,有几个左拥右抱的,一看就是酒色之徒。沐岑菀心里那个堵啊,之前想好的各种狗腿讨好的心思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丝竹之声响起,席上众人依旧自顾谈笑,并没有人太注意座下的沐岑菀。
而沐岑菀看着面前的秦筝,有些尴尬,这和现代古筝还是有所区别的。
无意间抬头,却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眸。
沐岑菀心中一凌,鄢黎目光中的,竟是——嘲弄。
不知哪里来的气,沐岑菀伸手拨上了面前的秦筝,以清冷的语调唱了一首词。
昔时曾有佳人,翩然绝世而独立。未论一顾倾城,再顾又倾人国。宁不知其,倾城倾国,佳人难得。看行云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下、襄王侧。
堂上更阑烛灭。记主人、留髡送客。合尊促坐,罗襦襟解,微闻芗泽。当此之时,止乎礼义,不淫其色。但吸其泣矣,啜其泣矣,又何嗟及。
此词唱罢,大厅中倒是安静了几分。
鄢黎敛眉,看向沐岑菀的目光又深沉了几分。
奚华也是微微张口,听出了词中的讽刺之意,心想,这么刺人的歌辞,不会也是菀儿那个才女姐姐写的吧。但随即摇头觉得不太可能,那样一个淑婉的美人怎么可能写出这么凌厉的辞句。
接下来让沐岑菀觉得搞笑的是,席上一个似乎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听罢抚掌大笑,站起身来道:“一顾倾城,再顾倾国,哈哈,真有这样的美人?本太子倒是很想见识见识。”
不过此人话音刚落,便有另一个人也站了起来,笑道:“太子,倾城倾国的佳人难得,不过晟这里有一位,虽不能倾国,却也歌舞曼妙,不知太子可否愿意一赏?”说话的这个人瞟了一眼沐岑菀,又瞟了一眼鄢黎,目光中透出警惕和敌意,让沐岑菀一愣。
“哦?智晟,什么样的美人,连你都如此夸赞?快叫进来,让本太子瞧瞧。”被称为太子的少年似乎来了兴趣。
于是那个叫智晟的少年公子邪魅一笑,对身后一个护卫模样的人耳语了几句,然后笑道:“太子先喝酒,晟这就差人去让她准备。”
沐岑菀见状,向鄢黎投去求助的目光,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可鄢黎却眯了眯眼,寒光直逼而来,明显是在警告她不要自作主张。
于是,沐岑菀心一沉,却也不敢擅自离开,只得继续端坐,动也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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