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书记满意地点点头,率先端起酒杯,起身道:“大家共饮此杯,为欢迎小袁同志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一圈人都站了起来,端起酒杯,一饮而下。
接下来,主要任务就是喝酒,因为是老传统,要试试新人酒量,袁铸也就成了大家关注的重点儿,第一箱酒还没喝完,袁铸就趴在那里没了动静。
胡松原摇摇头笑道:“这个小袁,战斗力不怎么强啊。”
尚春枝接腔道:“小袁喝得不少了,我数了一下,他第五壶没喝完,至少喝得也有将近九两。那个段子怎么说的?一喝九两,重点培养!”
胡松原指着尚春枝笑道:“你这个小尚啊,典型的护犊子,谁要是在你手底下当兵,真是幸福到家了。”
这时,在门外瞄了好几眼的倪鑫,适时地出现在房间门口,眼尖的尚春枝叫住她,吩咐道:“倪鑫,进来一下,把小袁出去,给他找个地方,让他休息一会儿。”
倪鑫走进来,大大方方地搀起袁铸,就往外走。
倪镇长看了一眼侄女,若有所思。
袁铸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下午六点多了。
刚要下床,倪鑫推门而入。
“醒啦?”倪鑫略显尴尬地问。
“嗯。”
“饿不饿?饿的话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
“不饿,不饿,他们人呢?”
“他们在打麻将。”
倪鑫以为袁铸说的‘他们’是指老谢和老王,就把他带到了他们打麻将的房间。
谢茂根应该赢了不少钱,气色很好,见袁铸进来,笑着招呼道:“小袁醒啦?会不会打麻将?”
袁铸摇头说:“知道怎么打,但没有参加过实战。”
谢茂根说:“那可不行,我告诉你,小袁,麻将是咱们老祖宗留下的智慧结晶,是中华传统文化的瑰宝,麻将里包含的哲学思想,会对你的仕途有极大帮助。有个段子说得好:打牌打的精,说明思路清;打牌打的细,说明懂经济;打牌有怪招,说明素质高;输了不投降,竞争意识强;敢打单调牌,肯定有后台;输赢都不走,能做一把手。”
“你老谢打牌从来都是‘输赢都不走’,也没见得你就做了一把手啊?”农机站孙所长应该是输了不少,黑着脸顶了谢茂根一句。
谢茂根也不恼,笑着说:“我这叫:打牌牌品好,输赢都不跑,要想打麻将,老谢少不了。打牌纯属我的个人爱好,那个顺口溜对我适用。”
谢茂根真是名副其实地段子手,张嘴就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这圈儿打完,咱们在这儿随便吃点儿,夜里接着再战,别说我老谢不给你们翻本的机会。”
老谢说完,不管输钱的还是赢钱的,都举手同意。
晚上就这么几个人,吃得也简单,他们几个因为要打麻将,就要了几瓶啤酒。
谢茂根问袁铸中午喝了几壶,袁铸伸出五个指头,又扳回去一根。
“八两?”谢茂根又问。
“应该有九两多吧。”袁铸回答道。
谢茂根竖起大拇指说:“小伙子可以啊,未来可期!”
简单吃过饭,四个赌鬼要夜战,袁铸和倪鑫就先走了。
出了知味楼,倪鑫问袁铸:“你就空着手来的?什么行李都没带?”
“我家也是青槐的,在齐岗镇,只是不知道会分到秀水这地方。”
“齐岗啊,离这儿是有点远,你没带行李,今晚怎么对付?”
“我在镇上找个小旅馆,随便凑合一夜就是了。”
“那好吧,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家了。”
倪鑫说完,见袁铸没有挽留的意思,就骑着电动车回家了。
袁铸没有找旅馆住下,而是钻进了一家网吧,开了包夜,玩起了时下最流行的网络游戏——魔兽世界。
网吧里到处都是烟雾弥漫,污浊的空气能让人窒息,戴上耳机,进入游戏世界之后,这一切都将不会对里面的人造成任何困扰。
袁铸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七点多时,被保洁阿姨叫醒了。
他起身在网吧厕所里撒泡尿,然后洗把脸,却发现全身都黏糊糊的,难受极了。
八点整,袁铸准时来到办公室,向尚春枝请了一天假,说是要回家带些行李。
尚春枝看他一身皱巴巴的衣服,就知道他昨夜肯定是随便凑合了一夜,点头说:“速去速回,回来我给你安排一间房子,吃饭的问题,我就管不了了,是自己做还是出去吃,你自己拿主意。”
秀水镇在青槐县最东边,齐岗镇在最西边,两个地方直线距离并没有多远,也就几十公里的样子,但仅仅从秀水镇到省道就要花一个多小时。上了省道一路向西,经过县城,直达齐岗镇,也就一个多小时。
回到家里,十一点多,母亲正在做饭,见到儿子,欣喜十分,招呼父亲拿几个鸡蛋,加一个儿子最喜欢吃的香椿炒鸡蛋。
饭桌上,父亲问:“分哪儿了?”
“秀水镇。”
“啊?怎么分那么远?为什么不留县城?留不了县城,为什么不回咱们齐岗?”
“爸,县政府又不是咱们家的,分哪儿不分哪儿又不是我说了算?再说,我们还有回避政策,原则上是不能分回老家的。”
母亲却很高兴,嫌父亲话多:“你懂个啥,能不能少说两句,咱儿子怎么说也是干部了,觉悟还能会比不上你一个平头老百姓?”
“我平头老百姓怎么啦?他再厉害,官当得再大,哪怕他当了省委书记,我也是他爹!”老头子脾气有点倔,在袁铸的记忆里,他一直都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跟母亲争个高低。
“好好好,你厉害,将来你儿子当了省委书记,你就是省委书记他爹,好不好?”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让着父亲。
“爸,妈,在外面可不能这么说,你儿子现在就是镇政府一个普通办事员,根本算不了什么干部的。”袁铸提醒二老说。
让两个老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的一句戏言,若干年后竟然成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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