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
嘴里塞着东西的沈秋华绝望地发出声音。
沈轻灵这会儿看着他的目光，已经不像是再看一个活人了，更像是看着一块肉，忍其宰割的肉。
“放心，死肯定是不会让你痛快死的。”
说话的同时，沈轻灵的刀在沈秋华的袍子上来来回回地划拉着，并没有划开他的衣服，却已经叫他两股战战，裆下涌出一团热流。
骚臭的味道在屋子里扩散。
而沈轻灵脸色丝毫没有变化，只是以刀尖点在沈秋华的心脏处，冷声说道：“你们当年合谋杀了我母亲，如今我一道道回报在你们身上，很符合规矩，不是吗？”
一句话，便已经叫沈秋华脸上失了血色。
他疯狂地摇着头，想要辩解什么。
“刀上涂了曼陀罗的汁液，想来你是感受不到什么疼痛的，放心。”沈轻灵拉来了铜镜放在沈秋华面前，一刀下去，鲜血顿时溅到了铜镜上。
的确。
第一刀时，沈秋华的脸上满是痛苦，可等到药效上来，他就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了，酥麻迟钝令他思绪都跟着延缓了下来。
偏偏那清晰无比的铜镜就摆在他身前，让他可以看到自己是如何被一刀刀划开血肉的，看到自己的血在地上汇聚成一湾暗红的小潭。
刀子磨在皮肉上的感觉，令沈秋华的脸色逐渐转为蜡黄。
他两眼翻白，几次晕过去，都被沈轻灵重新弄醒。
“放心，暂时死不了。”沈轻灵耐着性子，每划一刀，就给沈秋华解释着这儿的穴位，刺开之后的作用。
不疼。
惊恐却一点点填满了沈秋华的心。
他绝望地看向沈轻灵，脸上鼻涕与眼泪混在了一起，嘴里的布团也早就被濡湿，掉落在血污当中。
“我错了。”
“放过我……”
“我没有害她……我没有害她……我真的没有害她……”
“是，我是说了毒死算了，可我那只是随口一说，我不知道他们真的去做了，我不知道啊！”
沙哑到几乎无法出口的声音里，只剩下对死亡的害怕。
“我已经割了你三十二刀。”沈轻灵的笑脸映在沈秋华的眼瞳中，美如天仙，内核却是地狱恶鬼，“如果不是曼陀罗汁液，你现在已经浑身抽搐，四肢冰冷，离死只有一步。”
其实，有了曼陀罗，也不过是免了疼痛的感知而已。
可沈轻灵怎么会让沈秋华这么轻松地死？
她翻手从袖笼里取了一个细白的瓷瓶出来，言笑晏晏地继续说道：
“这是清神散，可以抵消曼陀罗汁的作用。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倘若你没有答得我满意，我便让你真切地感受感受，如何？”
沈秋华这会儿已经心神崩溃，眼神涣散了，他迷迷糊糊地点头，嘴角诞水直流。
“沈曾是否知道你们下毒？”沈轻灵一字一句地问。
前世送沈家人上路时，许嫣倒是攀扯了沈曾，说是沈曾默许的。可重来一世，这些日子沈轻灵一直在暗中调查，却发现事情好像与许嫣说的不太一样。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不，像许嫣这样的人，死到临头了，也只会想着找一个垫背的。
倒不是说沈轻灵就因此放过沈曾，她只是想要知道这个负心的男人到底恶毒到了哪一步，是否真的插手了发妻之死。
“我……”沈秋华恍惚地咽了口口水，说：“父亲……父亲不知道我们下毒，可、可他知道林氏死了之后……赞许了我……”
未曾插手，但知晓实情。
在沈轻灵的意料之内。
沈轻灵冷漠地拔开瓷瓶的红绸布塞子，抬手将瓶子里的药粉撒在沈秋华身上，然后看着沈秋华慢慢恢复知觉。
这时候的沈秋华是喊不出声的。
超越了常人忍受范围的疼痛让他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张着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死这么一件转瞬即至的事，在沈秋华的眼中成了奢望。
映秀和毓香确认院子外没人之后，转头回到屋内，瞧见屋子里这满目狼藉，都吓了一跳。
好在两个人还算胆子大，没有晕过去。
“映秀，去帮我叫福叔过来，要隐蔽。”沈轻灵抻着衣袖擦了把脸上的血渍，吩咐道：“尸体不能留在这儿，只能瞧瞧运出城去。”
眼下已经过了城门落钥的时候，沈轻灵要出城，还得借薛玉的光。
所以毓香还得跑一趟薛府。
此时沈秋华其实还没有彻底咽气，随着沈轻灵将绳子一抽，他整个人从椅子上滑落，躺在了黄红相混的污秽之中。
嚯——
嚯——
他无法说话，喉头除了咯咯的咳嗽，便只剩下了濒死的抽气声。
尽管毓香和映秀被自家娘子这浴血阎罗的模样吓得够呛，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在关键时刻被吓着，于是互相握了握手，鼓起勇气点头，接着转身跑了出去。
既是要隐秘，当然就不能走正门。
她们二人分走两头，翻院墙而出，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而沈轻灵则一脚踩在沈秋华的脖子上，脚尖一碾，堵住了沈秋华的喉咙，让他再无法发出声音。
夜色清冷。
沈轻灵独自坐在房中，垂眸看着沈秋华咽气，直看到福叔和邵从邵英三人跟在映秀身后进屋。
“二娘子！”
“这是怎么回事？”
“他娘的，这狗东西是不是想对你做什么？”
三人的脸上闪过惊惧和愤怒，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沈秋华会躺在血泊中的原因。
“是，所以为了不受侵害，我提前下了手。”沈轻灵脸色有些疲惫，“劳烦你们三人帮我处理一下尸体，至少目前……我不能让沈家的人知道是我杀了他。”
在福叔他们来之前，沈轻灵就已经把铜镜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不管是福叔还是邵英邵从，他们的确是很信任沈轻灵，也必然会站在沈轻灵这边，可她并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这种嗜血与残忍。
“别怕……二娘子别怕，福叔在。”福叔快步越过尸体，走到沈轻灵身边，慈爱地拍了拍沈轻灵的头，说：“福叔帮你处理，绝不会让他死后还祸害到你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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