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彧的异样,沈轻灵并没有理会。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她根本不可能去求助李彧。可到底是人命关天,那些心思在性命面前,只能先放一放。
他们三人找到邵英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彼时邵英正领着狗蛋和土根在山上打猎,听到前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后,立刻警戒,提着弓与剑猫在树干后头,打算来个出其不意。
刚一动,几双眼睛就对视到了一块儿。
“二娘子!”
“邵大哥!”
任韶春张开手机就奔向了邵英。
邵英看到沈轻灵全须全尾地回来,当然欣喜不已,激动地话都说不利索了。狗蛋和土根则绕着沈轻灵直打转,嘴里欢呼着,眼泪花都涌了出来。
“这位是寿王殿下。”沈轻灵侧身将李彧介绍给邵英等人,说:“多亏了寿王殿下,我等才能平安逃脱,山上的村民之后也可以交给寿王殿下照拂。”
言外之意是,我们可以回家了。
“二娘子。”李彧突然开口道:“不知……你可愿意与我们前往随州?眼下我们这儿闹得声势浩大,再想要引出内奸是不可能了,所以得尽快赶往随州。”
“寿王殿下希望我去随州做什么?”沈轻灵面无表情地问。
陡然这么一问,李彧居然愣住了,没能回答。
还是任韶春赶忙开口打圆场,说:“这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邵大哥身边还跟着这两个小家伙呢,得把他们安排妥当了,才能走不是?”
如果李彧就这么走了,那么山上的百姓怎么办?
“师父,你也要走吗?”狗蛋躲在沈轻灵身后,死死地盯着李彧,问邵英道:“师父,你就不能不走吗?你要教我的剑招,我还没学完呢。”
李彧被两个小子瞪了一路,有些哭笑不得。
邵英直接表态说:“走不走,走去哪儿,我全听二娘子的。狗蛋,我已经给了你剑谱,你只需要勤加修炼即刻,不是必须要我在旁边守着。”
走着走着,几人就上到了山上。
有夜里巡逻的,瞧见沈轻灵随邵英一起回来,连忙大声招呼,并喊着通知山上的百姓。
原本安静无声的山头顿时热闹了起来,所有人都涌出来看沈轻灵。当然也有注意到李彧的,可他们看向李彧时,眼神就立刻转成了防备,似乎是觉得李彧不是什么好人。
“沈娘子平安无事可真是太好了!”
“那些杀千刀的土匪真是造了孽了,瞧着沈娘子这一身,只怕吃了不少苦头。我那儿热了粥,沈娘子且等等,我这就给你端过来。”
“我那儿也温了菜,我也去端。”
有的在喊喊谢谢沈娘子,有的则在还愿,感谢上天保佑沈娘子,有的便转头回去端热饭热菜了。
沈轻灵倒也的确饿了一天。
她毫不客气地接过村民递来的热粥和馒头,坐在篝火旁吭哧吭哧吃了个干净,临了还从狗蛋那里顺来个鸟蛋下肚。
邵英看沈轻灵这饿劲,心疼不已,赶紧把自己的那份也让了出来。
“够了够了。”沈轻灵将馒头和粥推回去,笑道:“我也就是刚才饿着,这不,已经吃饱了,别怕我会客气,我才不会苛待自己呢。”
狗蛋捧着脸蹲在沈轻灵边儿上,满脸崇敬地问:“姐姐,你真一刀砍了那王天霸的脑袋?听说他力大无穷呢!你是怎么砍的?”
除了狗蛋和土根之外,另外还有几个小子感兴趣,呼啦啦全围在了沈轻灵身边,等着沈轻灵开讲王天霸那虎头山上的事。
李彧远远靠在树干边,遥望着火堆边眉飞色舞的女子,目光变得温柔如水,嘴角更是微微勾起。
正在他独自沉思的时候,任韶春举步走了过来。
“寿王殿下。”任韶春抬手行礼,说:“您饿不饿?那边准备了饭菜,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过去取一份享用。”
“多谢,我不饿。”李彧摇了摇头,客气道:“今日在据点时吃过饭了,就不必去占用百姓们为数不多的口粮。”
只是一瞥,李彧就看出了山上百姓的拮据。
任韶春眼神微闪,站在了李彧身边,低声说:“您是慈悲心肠,有您这样的王爷,我朝何尝不能山河太平?”
说到底,任韶春心里还是十分崇敬李彧的,所以不忍心看他一人落寞地站在人群之外。
“任郎君的父亲……是扬州知州任秉义吗?”李彧突然问道。
闻言,任韶春愣了一下,随后点头。
“果然。”李彧温和地笑着说:“我与你父亲有过一面之缘,闲谈时,他曾说过自己有三个儿子,小儿子便叫任韶春,是个聪慧过人的小子。”
过目不忘是李彧的本事,也是他笼络人心的手段。
三言两语间,任韶春对李彧越发崇敬崇拜,甚至一度生出了要帮李彧说服沈轻灵的念头。
只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打消了。
因为任韶春清楚沈轻灵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要是去当说客,沈轻灵恐怕是要连同着他一道开始讨厌的。
越聊,任韶春和李彧就越是相投。
此时沈轻灵已经说完了故事,正起身往这头走来。
“夜深了,山上要宵禁,要巡逻,你们两个是打算休息,还是要帮着一起巡逻。”沈轻灵扬声问道。
“我巡逻吧。”任韶春伸了个懒腰,活动着手脚说:“我的牢房里可是睡够了,一时半会儿想睡也睡不着,不如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你呢?”沈轻灵转头看向李彧。
“我也可以巡逻。”李彧应了声,赞许道:“据我所知,这一带的流寇并不多,可是夜里总归是要小心些的,沈娘子如此周到,有大将之风。”
单从巡逻的安排来看,沈轻灵的调配能力的确很强。
并且,沈轻灵有着非常厉害的规划手段,经她安排的巡逻人数跟位置,通常是两两相错。是以,哪怕是在交接班的时候,也不会有纰漏。
之前的大半个月也都是沈轻灵在安排这些。
有沈轻灵,所有的事务便井然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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