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上国境内,有一处福地,南面是几座大山,自北向南绵延上百里,北面是一座山石岭地,自东向西亦有几十里之多,一个小村庄就坐落在这南山与北岭之间,村庄外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片瓜果园,主人是一位老者。

    相传这里曾有奇人异兽修炼得道,但不知为何后续未能有一个完美的结果,只知其一自北向南而去,另一位自东向西而去,留下了南山北岭在这世间。后由神人点化,化为金童玉女飞升离开……

    “传说,登上彩虹桥的人能打通七窍,获得神识,而七窍又通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所以这时候就已经是仙人了!”

    “爷爷,彩虹桥在哪里啊?”

    “爷爷,你什么时候成仙啊!”

    一男一女两个孩童正在围着一位慈祥的白胡子老者,缠着他讲故事。老人因为有些疯疯癫癫一直住在山脚下,由于种了些瓜果树木,经常会有小孩子过来玩,这个时候他也会很开心,来的最频繁的便是眼前这两个孩子。

    “想让爷爷成仙吗?”老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想!”两个孩童异口同声的说道。

    “好,等爷爷成仙的时候带你们一起去玩!”

    说罢老人拿起锄头要去除草,山脚下的沙土地里面,西瓜、甜瓜慢慢长大了。两个孩童跟在后面,看上去其乐融融。

    “快点回家吧,太晚了不好!”

    老人知道这俩孩子又是偷偷跑过来的,他们的家人都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来找他这个疯疯癫癫的人。

    “爷爷,我妈妈说明天就不能出来乱跑了。”小女孩有点不舍的说道。

    “哦,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妥妥?”小女孩的名字叫妥妥,听上去随意了一些。

    “村里来了一个教书先生,听爸妈说是皇城来的有大学问,还不收钱,只要给他几个鸡蛋就能去读书了!”小男孩叫极子,眼神中充满了憧憬。

    “是的,我要去学堂了!”小女孩并没有让人感受到能够上学堂的欣喜。

    老人抬头看天,眉头一皱。

    “爷爷,我也要走了……”小男孩看着老人,低头不语。

    “是你父亲要来接你回去了吗?”小男孩极不情愿的点点头。老人似乎是猜到了什么,慢慢向前走了几步。

    随后老人转过身,蹲下来向两个孩童招招手,随后两个孩童几乎同时跑了过来,老人宽阔的臂膀给了他们很大的安慰,小孩子的哭声传来。老人知道这哭声是因为从明天起两个孩子就要分开了,以后是否能够相见全凭天意。

    老人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二人的脑袋,轻声安慰着,指尖淡淡清气环绕,凝神静气,老人如同一位不厌其烦的母亲一般,直到哭声渐渐停息。

    “妥妥、极子,你们记住,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你们终究会再见的!”

    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也很纯真,天空中几只燕子飞过,落在枝头,孩子们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鸟儿身上,看着手拉手依依不舍的他们,老人似乎也有一段美好的曾经,在不知不觉间,伴随着燕子的叫声,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

    “谢谢爷爷!”孩童天真烂漫的声音把老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好了,等有时间了再来看爷爷,要下雨了快点回家吧!”说罢就准备送两个孩童离开。

    雨说下就下,一时间大雨倾盆而至。

    “慢点跑,注意脚下!”

    “知道了爷爷!”

    “快回去吧爷爷!”两个孩童各自扯了一片巨大的荷叶顶在头上,蹦蹦跳跳的消失在雨幕中。

    老人掌心向下,挥手间一团清气托着他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屋中。

    “究竟会是谁呢?千里迢迢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难道……”老人自言自语,打开窗看向孩童离开的方向,逐渐隐蔽了自己的气息。

    老人所担心的便是这个叫做“极子”的男孩,他的真名叫做赵仁,是龑云城城主赵无极赵王爷的大儿子,当年因为妻妾争宠引发了不小的风波,为了世子安全,便偷偷将其送到这个小村庄生活,待到风波平息再接回去,看来现在是到了回去的时候了。

    老人敏锐的觉察到,似乎是有人在搜寻着什么。

    自从他见到赵仁的第一天开始,便感知到有人远远的盯着这里,一开始他以为是龑云城城主赵无极派来的人,然而,久而久之却发现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简单,除了龑云城的人,还有多方势力在盯着这里。

    转眼间十年过去了,期间赵仁和妥妥姑娘来看望老人的次数越来越少,而今年,到现在为止一次也没有来。

    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依然能够感知到有不同的人在暗中盯着这里。

    一日,风轻云淡,有贵客造访。

    “郡主,过了前方的村子便是龑云城地界了!”

    “哼,仗着先皇赏赐竟敢用龑字,不知天高地厚!”说话的正是西部边塞要地瑆玥城的郡主,由于家族镇守边塞,性格桀骜不驯,父王赵瑆玥为两代皇族开疆拓土立下赫赫战功,而女儿亦是在战火中成长起来的,虽然年龄较小但是常常随军一起出征。先皇在世时有感于血雨杀伐,赐名“悯”字。

    “星、月二使,可有异常?”

    “回禀郡主,适才探查到有一股奇特的气息,但是现在已经消失了。”

    “大家多加小心,于此山隐秘处安顿,星月二使明日与我乔装打扮探查一番!”

    “遵命!”

    众人中一位酷似算命先生的中年男子右手执扙左手拿一古朴的罗盘,一番推算之后在半山腰处选定了一块安顿之地,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宝珠拋向空中,宝珠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光芒笼罩之下,众人安顿之地竟然从山脚下老者眼中消失不见!

    “郡主,这里已安全,请放心!”

    “有劳大师了!”

    “愿为郡主效劳!臣先行一步!”

    “去吧,一切小心!”郡主摆摆手,这位化妆成街头算命先生的大师就先行离开了。

    “岁余先生到底会不会算命,我也想让他算算!”月使看着算命先生离去的身影,似笑非笑的说道。

    “不得喧哗!”星使严词喝斥,月使是他的弟弟,二人形影不离。

    “好了,在外随意就好,我们以兄妹相称,尽量隐匿气息。”

    “郡主,山脚下茅草屋内适才有一股气息在注意我们!要不要……”星、月二使是瑆玥城的顶尖高手,战乱之时则是瑆玥王的左膀右臂,赵悯出行的时候作为贴身护卫,对郡主是寸步不离,稍有风吹草动即能立刻察觉。

    “初来乍到,不要轻举妄动,通知下去注意提防便可!”郡主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心智比同龄人成熟的多,一切静观其变。

    雨渐渐停了,茅草屋滴落的水也渐渐少了。老者吱呀一声推开门,拿着锄头又走向了瓜田,一步步走在沙土地上,簌簌作响。

    老者挑选出了个头最大的一个西瓜,轻轻抚摸着。

    “何方高人,不妨现身,与老夫尝尝这西瓜!”

    一阵星光一阵月光从老者两侧划过,最后落在一女子左右。

    “贸然造访,不知您尊姓大名?”赵悯向老者作揖道。

    “不敢不敢,老夫世代居于本地,只不过到我这代疯疯癫癫,被赶了出来,连个后都没有,不配有什么名姓了……”眼前这个破衣烂衫的老人着实无法让人起提防之心。

    “来,吃瓜吧姑娘!”老者用一片竹刀轻松的切开了西瓜,递给赵悯一块。

    星月二使赶忙上前拦截。

    “不可!”

    郡主瞪了他们两个一眼,示意没事。

    “你们去帮老爷爷修缮一下房顶!我陪老爷爷聊聊天!”

    “遵命!”二人虽不知到底怎么一回事,但也只能先领命。

    “谢谢姑娘,我老了不中用了。”老人随即又切了几块,一阵凉爽的气息扑面而来。

    赵悯接过老人的瓜,咬了一口,清凉解渴,真是果中极品!

    突然,眼前出现幻境,自己已经凌空而起,处于一片云雾之中。赵悯稳住心神,以静制动,打坐修炼起来,并悄悄探查四周境况,只是一无所获,云雾缭绕阻挡住了所有。

    “临危不乱,不愧是瑆玥之女!”老人大加赞赏。

    “不知您到底是谁?”

    “瓜好吃吗?”老人依旧是答非所问。

    “嗯,好吃,好像很久之前就吃过一样。”赵悯有些奇怪的是,这瓜的味道似曾相识,可是自己明明并没有来过这里。

    “你母亲也这么说过!”

    “你说什么?胆敢无礼!”赵悯大惊失色。

    “不要多想,你母亲对我有恩。我是十世转生的守村人,这一生换作守桥人。”

    “嗯?彩虹桥?”赵悯不解。

    “是的。当年我受天罚落于瑆玥城,筋脉寸断,是你母亲明知我是罪人但依然不惜代价坚持搭救于我,换作别人早就置我于死地了。而我十世轮回之罪已九世但皆未成,最后一世我做守桥人,只待你们前来!只是……”

    “只是什么?”

    “做了守桥人,就没有人守村了!”老者看向龑云城的方向以及不远处的村庄。

    “之后呢?”赵悯急切的问道,想知道这样做给老者带来的后果。

    “灰飞烟灭,永堕轮回!”

    赵悯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位饱经沧桑的老人,一时间不知所措说不出一句话来。赵悯没有问到底是这个小村庄没有了守村人会灰飞烟灭,还是说面前这个老人会永堕轮回,或许对于老人来说,果树上停歇名叫的燕子们更让他有所感触。

    “值得吗?”

    老者看向赵悯,眼神深邃而又宽广。

    “值得!”这两个字掷地有声,富有感染力。

    “为了彩虹桥,牺牲掉这么多人……”赵悯小声嘀咕着自己的猜测。

    “你们二人,长得很相像!”老人并没有对赵悯的猜测做出回应,只是又一次岔开了话题,这让赵悯很是不悦,一直以来桀骜不驯的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言语对待过,话题谈论到一半就结束了这可真是让她有些发狂了,关键是自己还不能够对对方发脾气,索性先听老人说话。

    “十世轮回之前,我便已踏过彩虹桥,获得神识得以一窥天道!只不过恰好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引来天罚受这轮回之苦。”见赵悯没有说什么,老人向她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过往。本来赵悯以为老人要说她母亲搭救他之事,准备洗耳恭听的,谁知他又说到了轮回之事……

    “不该看的东西?”赵悯狐疑的看着这奇怪的老人,一边和自己的家人搭上关系,一边又似乎对自己很了解,这让她不解其意。可能真是有些疯癫了。

    “星河震动,妖魔下界,流星坠落,阴阳五行……”

    “不要再说了!”赵悯大惊失色,老人所说的正是自己的身世,此间事连自己的父王都只是知道一部分而已,这个老者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郡主莫急,老夫没有恶意,通天之路生变,我这守桥人已是无所事事。”老人一挥手让赵悯看到了一大片瓜果树木,这都是他无聊的时候一点一点种植而来的。

    “这个村庄呢?”赵悯觉得守桥人如果做不了,那就继续做守村人吧。对于老人说的通天之路,赵悯并没有太多的关心,她觉得毕竟每个人的飞升都不一样,虽然老人已提到两次,但是老人在经过彩虹桥时发生的际遇也许是与他受到的天罚有关。

    “天意不可违!”看到问题的关注点不同,老人叹了口气,说出了这五个字。

    “哪有那么多的天意,皆不过是自己的心意!”赵悯感觉这个老人太奇怪了,有的话确实说到了她的心坎里,有的话着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经历这十世轮回的原因似乎更让人好奇,只不过老人对此只字未提。

    老人的思路,已然超出了赵悯的接受范围。

    【作者题外话】:本书第一章,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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