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为了躲开生硬的豪夺,田中雅美立刻将红球抛了出去,在塔顶处居然还藏了一个陌生人,接住球后,他当即转身撤离了晴空塔。
扭曲感知,同样能让本来能看见的东西,变得不能看见, “心理学家”早已做好了发生事故的准备。
“再不去追,就永远找不到了哦!”
她露出一副可气的笑脸,可是根本拿她没办法,因为她并不是真正的“心理学家”,而且她说的没错,要是让那颗球溜出了视线里,偌大的东京,能知道方位也是大海捞针。
“混蛋!”
天狼星气愤地举起拳头,最终却还是忍住了没有动手, 她再怎么生气,也终归得想办法解决现下的麻烦处境。
“我们追!”
在将事情的全貌告诉了白鸣飒后,她原先失落的精气神稍微提了一点,本来也是参赛者之一,和她们姐妹两个一起,投身入了搜寻“心理学家”的战场中。
之所以说是战场,因为现在的东京已经完全是异常化了。
不管是新宿,还是涩谷,所过之处,人们都如行尸走肉般空洞地走在路上,彼此打着无意义的招呼,这番景象让人瘆得慌,感觉乱入了某部丧尸电影的片场。
“欢迎光临!天气真好啊!”
前台收银柜前,营业的女店员摆出商业性质的微笑,在与顾客聊完后,她看向便利店外的天音琴她们,失声笑着, 摇了摇头。
“真是倔强!”
……
“姐姐,良告诉了你什么!”
先前由“心理学家”操控的田中雅美,说过她猜到了寒羽罪的部分计划,而那个执行人居然是天狼星,她做出卧底的行动,想来也是因为这个,让天音琴产生了好奇。
还有一点醋意。
“不能说!”
这简短的三个字,包含的信息却不止是字面意思,“不能说”很明显是担心暴露,也意味着计划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卧底,否则计划已经失败了,应该列入“可以说”的范畴。
既然这样,天音琴也就不再多问了,她相信寒羽良做出的选择,而且既然有着计划,也就显然意味着一点——
他肯定还没有死!
想到这里,她这些天始终吊着的心松了下来,结果放松过了头,身子一软,手撑着大腿,低头喘息起来, 汗水滴了下去,将雪面染成深色。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虽然锻炼过,但她的身体素质不可能有天狼星那么好,也达不到白鸣飒那样始终欢脱的水平,长时间的奔波下来,累得气喘吁吁。
体力实在是没办法,天狼星揽过她柔软的手臂,扶了她一把,接着打开电子手环的扫描功能,上面显示那颗小球正在以极为缓慢的速度移动。
那速度简直就是在散步。
太瞧不起人了!
“话说,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白鸣飒紧张兮兮的,她的感官很敏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异常,附近的路人全都阴沉着脸,以包围的态势向她们几个逼近。
“哇噻,生化危机啊!”
这种处境下还能开出玩笑,有时候真让人觉得,她的粗神经和寒羽良简直是如出一辙,怪不得是青梅竹马,的确有其中的道理。
但她们现在有麻烦了!
哒哒哒——!
一阵爽快的枪声。
只见最上终谢全副武装,手里提着步枪,微微弯腰,眼神透过准镜,向前突进,用麻醉弹击倒了附近的人,她头上还戴了顶深绿色的钢盔,搭配那身迷彩服,俨然一副上战场的架势。
她为天音琴等人打开了一条道路。
“违法携带枪支!伤害行人!”
白鸣飒兴奋地呼喊。
“要你多嘴!再多说一句,我就丢下你们这群白痴了!”最上终谢怒斥了一句,随后再次举起枪,“烦死了,有‘心理’在的地方,每次都会变成生化危机!”
她提供起了掩护。
天音琴等人一路沿着东京大桥撤离,从新宿区追到了江户川区,每次用电子手环进行扫描,都能看到对方的移动速度慢的出奇,可是一直被阻挠,她们也根本快不了。
嗖!
麻醉弹消耗殆尽,最上终谢只能取出了震爆弹和烟雾弹,将东京大桥入口处给封死,让那些提线人偶接近不了,偶尔有漏的,她就上手用格斗术,把人打晕过去。
“这个走势,她莫非是在跟我们绕路!”
看着电子手环上的扫描方位,天音琴有了个大致的判断,目标正在向荒川区移动,她打算绕整个东京一圈,然后再回到东京晴空塔,路上利用那些行人,把她们给消耗到无力再追,就那样静静等待收获胜利的果实。
这简直是无解的做法。
“没办法了,姐姐,小飒,你们快全力去追吧,要是有情况,我们电话联系!”
体力让她成为了团队的负担,这种时候必须做出果断的抉择,否则会拖累一个集体,当初因为赌气,没能迅速解决掉“囚徒”,天音琴已经在无人岛那里有过这样一次教训了。
“……好!”
答应之后,天狼星和白鸣飒全速飞奔起来,很快就穿越了空无一人的东京大桥。
见她们有了新的行动,最上终谢便立刻撤离了现场,她可不想和“心理学家”对上,那个家伙的中二病早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
“想不到有一天我需要跟你配合,真是奇耻大辱。”
一边奔跑,天狼星还能开口说话,这身体素质的确是很少有的,当今信息时代,大多数学生都因学习和玩乐缺乏锻炼,她却截然不同,在道场的磨砺带给她一副强健的体魄。
“哈……我倒是无所谓啦。”
白鸣飒无奈地舒了口气。
“无所谓?你凭什么无所谓?”
“干嘛啊你,你想吵架吗?”
“明明是你先找我挑事的,偷走剑道社的训练木剑,你就是个小贼!”
“那都多久前的事了?心胸开阔一点嘛!我都不计较,你跟我计较什么!”
“哈?你这家伙,说什么呢!是你先惹到我的好吗?不道歉就算了,怎么还能怪到我头上来?!”
两人跑着跑着,就顿住了脚步,在那里争执了起来。
没过多久,被操控的路人就再次包围住她们,逐渐靠近。
“烦死人了!!!”
异口同声的一句呐喊,剑鞘和扑克牌同时出手,三两下就解决了附近的所有人,将他们给揍趴在地上。
“好……好可怕的高中女生……”
再这样纷争下去不是办法。
“仅限这一次,我们和平联手,之后你爱怎么样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天狼提议道,伸出了手。
“哼,成吧!仅限这一次!”
两人一拍即和。
在她们的前方,遭到控制的灰斩刃行,已经手持两把匕首,挡在了道路中央,她是个很难缠的对手,与她对过的天狼星很清楚这一点。
“听我的,你直接砍就行了!”
白鸣飒从衣袖里滑出了扑克牌。
虽然她看上去有点不靠谱,但既然说了联手,就相信她这一次吧,要是出了岔子就有理由教训她一顿了。
唰!
天狼星迅猛上前,挥出拔刀斩。
在她的视线里,本该是运动神经出色的灰斩刃行,此刻居然晕头转向,分不清楚她的位置,浑身上下都是破绽。
剑背直接把她给砸晕了过去。
“怎么这么轻松……”
她看向白鸣飒,才明白了原因。
刚才取出的那张扑克牌,背部居然是一面反射镜,精确的角度将阳光反射了出去,本来冬天的地上就有雪,再加上阳光的直接照射,把灰斩刃行闪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还,不错。”
“喂,你平常就那么小气巴拉的,难道是个傲娇吗?”白鸣飒很不满。
她就很喜欢寒羽良的性格,大度而不偏颇,懂得照顾人,最关键是有话直说,不用惹得一肚子窝火,相处得真的让人很舒服。
“……”
沉默之后。
天狼星和她击了个掌。
“干得漂亮。”
“哼!那是当然的了!我可是本世纪最漂亮的魔术师!”
“是吗?那我就是下世纪最伟大的剑道大师!”
“我下下世纪!”
“反正我比你这个马戏团小丑强!”
“说谁是小丑?!”
最后她们又吵了起来。
经过了长达近十天的努力,她们还是没有办法抓住“心理学家”,她们确实拼上了全力,可是面对半个东京的人群,再怎么费劲也不是对手,每次都只差一点,就是抓不住。
……
夜晚。
东京都墨田区,依然是那座世界第一高的晴空塔,黑发半卷的少女坐在塔顶边沿,褶皱的裙下摆动双腿,她的相貌很平平无奇,但气质上有种统治者的感觉,眉宇间尽是不屑。
手中把玩着那颗小球。
已经要结束了。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十分,再过五十分钟,这场无趣的捉迷藏就该画上句号,然后她就能收下胜利,去面对寒羽家,再将寒羽家也给收下,实现她统治世界的蓝图。
“这几天把你们累死了吧?哈哈,真是有够好笑的——!”她嘲讽起来,笑得肚子都有些疼了。
繁华的东京都,在雪浸染的夜景下显得别有一番风味,霓虹灯光闪烁,与洁白的雪层交相辉映,寒风吹袭着街道上的每一个行人。
“呼……”
天狼星来到晴空塔顶。
她的确是很累了,这些天都没睡过几次好觉,即使是现在,白鸣飒和天音琴她们,还有来自私立丰之崎学园的帮手,滨田晃和千叶敦率领的fff社,都在抵挡那些被操控的人。
但她并不是一个人来到这里。
一个娇小的银发萝莉,从她的背后走了出来,不安地朝着前方呼唤了一声:
“夜。”
她愣了一下,侧过身,稍显惊讶地看向那个年纪仅有国中的可爱女生,无奈地说了一声:
“小诗,你来干嘛?”
“这跟你没关系。哦!要是你寂寞了,想做我的妹妹,那我当然很高兴哦!应该说那样才好,反正寒羽罪也不在了,做我妹妹怎么样?我会作为姐姐好好对你的!”
“心理学家”站了起来,转过身。
深刻的五官,轮廓很端正,她的姿色很普通,也就只是个单纯的高中jk少女罢了,只是她不满足于平凡而无趣的生活,想要做出重大的改变。
她的名字就是镜响夜。
最初在私立丰之崎学园里,天狼星遇到的少女,其实就是她,就是真正的“心理学家”。
关于这点,天狼星早已知道了。
“夜姐,这些话不该我对你说,所以我不会说什么,但是马上,马上你就能听到了,你真正应该听的话,也许会让你很不高兴,但你一定要听进去哦!”
寒羽诗裹了裹棉袄,将脖子上的红围巾提起,感受其中的温馨,塔顶这里很冷,但她必须待在这里,因为她在等待一个人,一个属于她的家人。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已经输了,镜响夜。”
天狼星最后解释道。
她开始叙述一切的真相。
寒羽良的邮件里,告诉了她心理学家的真实身份和能力,也安排了一个非常完善的计划,专门用来对付镜响夜。
首先是假死。
由于镜响夜的性格,她虽然想要成为世界的王,却因为寒羽良这个全能的存在,始终不敢蹦出来,只敢躲在幕后,所以必须假死来引出她。
同时,利用下一场比赛直到结束的这些时间,寒羽良带领其他“乌鸦”们,攻打世界各地的寒羽家非法组织。
再就是卧底。
这是一个欺骗计划。
要注意的是,卧底计划必定会暴露,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天狼星的任务在于引出那颗小球的具体位置,顺便利用镜响夜的傲慢和自大,一定要亲眼看到那颗小球,避免后续因为幻觉导致的方向错误。
然后是个性。
为了确保卧底计划有一定真实性,寒羽良告诉了天狼星,“心理学家”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所以让她能够毫不犹豫地对天喰万噬的幻觉下手。
天喰万噬的出现也早在计划中。
镜响夜是个傲慢的家伙,她在丰之崎学园里就已经知道,没办法入侵天狼星的心理,但她不会善罢甘休,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攻打心理防线。
也就是说,作为天狼星的妹妹和弱点,她必定会去想办法攻击天音琴,用天喰万噬来激起不好的回忆,只可惜她没想到,天音琴的病娇心理早已被寒羽良挽回了很多,她现在已经是个坚强的女孩了。
接下来的计划就很简单。
就是紧紧跟着她。
一连串的计划遭到破解,再加上寒羽良被确认了死亡,镜响夜的傲慢来到了一个顶峰,她已经完全瞧不起别人了,认为再没有什么能阻挡她。
最后就需要天狼星她们,始终确保跟着那颗小球,不丢失镜响夜的位置。
她因为傲慢的缘故,在最后的时间里,肯定会待在东京的最高塔,也就是这座世界最高的塔式建筑,晴空塔的顶端,从上向下俯视这座都市的。
电子手环的扫描也没问题。
不,也不需要扫描了。
毕竟她现在就拿在手上呢!
天狼星抬起了冷冽的双眸,宛如下达最终的审判,严厉地说道:
“你要是哪怕谦逊那么一点,就是看一眼这场比赛的人员名单,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了。”
“按照琴的话来说,你以为是我们在追你,其实我们只是在遛你!”
听完这些话,镜响夜立刻打开了手腕上的电子手环,在其中看到私立丰之崎学园的人员名单,其中有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名字——
寒羽良。
“不,这不可能,他已经死了!”
“那座岛屿的沉没,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活下来!”
……
夜幕之上的天际,一架漆黑的直升机打着灯光,螺旋桨快速转动,缓缓朝东京晴空塔驶来,先前已经向防空自卫队打过了招呼,所以不会有事。
“老大,虽然你有跳伞的才能,但是你确定能精准降落吗?”戴着耳机的直升机驾驶员询问道。
“没问题的。”
“因为我早就料到了。”
在中冲绳大奖之前,寒羽良带妹妹去晴空塔那里吃牛排,路上就已经把塔的坐标和方位记住了,包括高度和布局,全都是为今天做准备。
他没有任何一步是多余的。
“心理学家”隐藏在人群中,谁都可以是她,然而即使是这样,寒羽良依然没有对“乌鸦”出手。
他没有打破规则。
直到最后,参与其中。
一切都在算计之中。
这就是全能。
“赞啊,老大!”
“呵,那必须是我了!”
寒羽良摸了摸鼻子。
他背上了降落伞背包,一把拉开直升机的门,高处的冷峻狂风将他的黑发完全吹乱,可是当他看到了下方那熟悉的都市,却是心里一暖,轻声道:
“我回家了。”
唰!
纵身一跃。
投身入那广阔的天空。
这就是鸟的感受吗?张开双臂,迎面的风将四肢都吹得铺展开,他在夜空中滚动不止,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平衡,顺着向下飞去。
树欲静而风不止,世界正如此刻的天空般,无限遥远和宽广。
身旁伴随的,是飘落的雪花。
乌鸦也是会飞的。
真是爽快啊!
这迎面的狂风!
……
晴空塔的顶端。
镜响夜抬起头,仰望那天空的彼岸,直到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一味俯视着他人,让她的眼界变得狭小,她的败因就是她的傲慢。
“你为什么还活着啊!!!”
黑色的流星划破天际。
化腐朽为神奇。
化不可能为必然。
创造奇迹,开辟未来。
张开的降落伞,如同乌鸦张开了双翼,他来自那深渊的海底,从“兵卒”升变为“皇后”,不死鸟的温柔烈焰,一并从那夜空中降临。
没有色彩的聚光灯,聚焦于他。
“那是!”有人在地上呼喊。
仰望那身影,天音琴热泪盈眶,擦拭去了泪水,绽放出了动人的笑容,她将双手交握,所祈祷的身姿再次到来,即使一万次,他也会从地狱归来,这就是魔王的宿命。
“帅……帅炸了啊!”
白鸣飒欢呼着。
【不可以任何理由离开东京】
他本就不在东京,谈何离开?如今只是归来而已。
【可以使用任何交通工具】
于是,他从谁都不曾设想过的天际,疾驰而来,而镜响夜待在塔顶,已经被架住了,她根本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降临。
被从头算计到尾!
啪嗒!
寒羽良轻盈地落在了晴空塔的顶端,解下了背上的降落伞,他拨开散乱的黑发,重新抬起俊俏的脸庞,露出了一个熟悉而温暖的笑容。
“我回来啦!”
看到他的瞬间。
有千万句话在心头浮现,却又在喉咙处哽咽,寒羽诗哭了出来,但这是喜悦和怀念的泪水,一切重逢的言语,此刻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踮起脚尖,扑进了他的怀里。
“欢迎回来!”
“笨蛋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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