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着担心的话,但是谢灵芸的脸上,可看不出一点担心的意味。她的演技实在有需加强,顾行之看得无奈,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笑了?”
谢灵芸捂住胸口,大受打击,“你也觉得我说的这件事情很好笑吗?”
她难以承受的往后退了两步,那震惊凄凉的模样,活像是顾行之负了她的一腔深情。若不是实力有限,她甚至还想从眼角挤两滴泪水出来——
可惜,暂时办不到。
“这次有太医随行,既然你这般担心,我便让他们时刻关注着灾民的情况,这样可好?”
这样,简直是太好了!
谢灵芸脸上多云转晴,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她对医术一窍不通,哪怕是真的出现了端倪,恐怕她都无法察觉。
但若是太医在场,那就不一样了!
宫里的太医,那可都是有真才实干的人。没几把刷子,在大宴,可别想挤进太医院的大门。而且这次前来赈灾,顾行之不仅带了御赐的太医,因着自己的疯病,还带了他扶持的那些大夫过来。
所以大夫的人手,肯定是足够了。
谢灵芸心中的大石放下了一半,目的达成,她也懒得再演戏。顾行之早已习惯她这说一出是一出的性格,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过,她既然会做噩梦,想来还是睡不惯吧?
“要不要再给你铺层软垫?”大同这边的条件有限,床上的被褥没有那么柔软,谢灵芸向来都是锦衣玉食,顾行之担心她睡不惯。
“不用。”谢灵芸其实并不在意这些,所有人都以为她适应不了,但实际上,她本人可半点都不委屈,甚至还好奇心旺盛,走到哪里都要去看一看。
至于睡觉这回事,本来就是她找来的一个由头。不过见顾行之如此担心,她还是笑着道:“我就是看到灾民们受苦,有些太担心了,所以才会做这样子的梦。现在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好,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这话倒也不是完全作假,毕竟在来到这里之后,谢灵芸随时都在担心瘟疫爆发。生怕自己错过哪一个线索,就会害得整个大同,沦为地狱。
所以她这几日睡不安稳,也不敢睡得安稳,现在见顾行之信了自己,才能够放下心来几分。
不过,她要做的还不止这些。一旦瘟疫爆发,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太医们,一时之间也难以拿出万全之策。
正如上辈子,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人的性命,才找到那医治的办法。所以谢灵芸开始思考,要怎样不动声色的将这法子透露给太医……
想要得到太医们的信任,首先,就得跟他们搞好关系!
“张太医,你看起来好热,扇一扇吧。”谢灵芸将准备好的蒲扇递给张太医,她观察了几天,顾行之似乎颇为器重这位太医,有什么都会先找他来商量。
淮王郡主来了大同,这消息本来就令人震惊。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顾行之并没有公开谢灵芸的真实身份。
但是太医这边,是瞒不过去的。毕竟宫里不识淮王郡主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公子太客气了。”张太医受宠若惊的接过扇子,但是拿在手中,心里却越发的不安稳起来。
他想起来殿下交代的事情,心道,郡主这么主动接近,不会是想要打听殿下的病情吧?
这次张太医之所以随行,更大的原因还是顾行之。但是,顾行之医治疯病的事情,是三皇子府最大的秘密。
郡主虽然可能并非出于其他的目的,但她身后毕竟还有淮王府,事关重大,张太医也不敢托大。
殿下的意思,也是暂时先对郡主保密。不过殿下是出于不想让郡主失望的目的,他想的是,等到自己真的完全不受疯病困扰了之后,再亲自告诉郡主这件事。
因为灾民里面也有不少的病患,所以太医这边搭了简易的棚子,就是为了方便照看病人。
现在张太医才从里面忙完出来,想要找借口脱身,都没有现成的理由。他只能在谢灵芸期待的目光下,尴尬的笑着。
“张太医,这次实在是辛苦你们了。”谢灵芸说这句话,其实是真心实意。她也没有想到,光是普通的病患,都有这么多。
大旱带来的灾情,让灾民们痛不欲生。而且因为吃不饱,又四处奔波,久而久之便会患上伤病。
太医们自从来到大同,就没有怎么休息过。为了更加方便,大同当地的大夫也常驻在这里,替他们分担了不少。
“不辛苦,这些都是微臣……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张太医觉得,在这里同郡主说话,比看十个病患都要累。
倒不是郡主有多吓人,反而,这次同郡主接触之后,张太医才发现她很平易近人,根本就不像传闻所说的那样霸道。
但他自己心虚,生怕下一句郡主就会问他三皇子的病情,所以一直都在提心吊胆着,不敢放松。
谢灵芸还不知道自己给张太医,无形中增加了这么多的压力。其实她只是想要同张太医套套关系,这样,若真的等到瘟疫爆发的时候,自己的出现也不会显得突兀。
可惜,张太医对她全程都不敢掉以轻心,别说是聊天话家常了,还没说一会,张太医身上出的汗,就要比水都还要流得多了……
谢灵芸见状,也察觉出来张太医的紧张。她不想因为自己,耽误张太医的工作,于是闷闷不乐的回到房间。
荷香在里面熏着香,这法子是太医们让做的,说是可以驱蚊虫。昨晚上谢灵芸睡觉的时候,脚被蚊子咬了,所以荷香一起来就开始忙碌。
“荷香,你说我很可怕吗?”
谢灵芸坐在桌子旁,提了提晃悠悠的茶壶,本想喝杯茶水,但是想到这水来之不易,又把空杯子给放下了。
“郡主,你说笑了,你怎么会可怕呢?”荷香笑着道,郡主可是她见过最好的主子了,若是连郡主都可怕,那这天下人,不都是来自地狱的恶鬼了吗?
谢灵芸趴在桌子上,整个人有气无力的,荷香的话并没有给她多大的安慰,自己在外人眼前是什么模样,她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
虽然那些传言她并不当一回事,但是,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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