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我们真要在这里等着啊？”
荷香搓了搓胳膊，总觉得整个皇子府感觉阴森森的，尤其是这夜里，半点不如王府里头热闹。
外面只听得到巡逻的脚步声，连个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郡主，你不觉得有些瘆得慌吗？”荷香吞了吞口水，想起了之前丫鬟们之间流传的话，“奴婢之前听人说，这三皇子府经常有人暴毙，阴魂不散，晚上常常出来作恶。”
谢灵芸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在哪听的？这说的是三皇子府，不是二皇子府？”
虽然宴京城中队顾行之的传言千奇百怪，但是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谢灵芸的心中还是有数的。
就拿她自己来说，外面都快将她传成不可一世的大魔头了，难道她本人就真的这般十恶不赦了吗？
再说了，顾行之这里不过是规矩严些，那些仆人奴婢做事都手脚利落，不妄言不乱看，显然是调教过的。
对于皇子府而言，这样规矩森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是哪里都同她们淮王府一般，自由自在。
在外人的面前，谢灵芸还是要为顾行之说几句公道话，“顾行之虽然性格阴晴不定，但他是个有原则的人。反正我认识他这么久，一不见他欺凌弱小，二不见他责打下人，所以那些暴戾的传言，纯属空穴来风。”
她自己便是流言的制造者，所以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真，她只相信自己了解过的。
“你说的那些传言，放在二皇子身上还差不多。毕竟，他从小就喜欢打骂身边人，我在宫里都撞见过几回。”
不仅如此，顾现还喜欢将脾气发在那些弱小的丫鬟身上，看到她们无法反抗的可怜模样，顾现的心中就会得到莫大的满足。
谢灵芸以前跟他不对付，也是因为插手了几次，所以才被顾现给记恨上。
荷香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其实也没有完全当真，只不过在这里等久了，再加上更深露重的，难免东想西想。
“郡主，那我们就继续在这里等着吗？这时辰太晚了，若是王府那边问起来，奴婢怕不好交代……”
谢灵芸皱了皱眉，如果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顾行之还是不愿意来见自己一面的话，那么就算心中再不愿，她也不会在这里苦等。
“再等等，若他真的不来……”谢灵芸顿了顿，那些话到了嘴边，但是想要说出来的时候，却觉得如此苦涩。
“若他真的不想见我，我也不会再来讨人嫌。”
“谁说你讨人嫌了？”
顾行之身着一袭玄衣，顶着外面的夜色，走进屋内的这一片光亮之中。他的目光落在谢灵芸的身上，想念如同化成了实质，洒下了一片柔光。
“你来了？”
谢灵芸有些怔愣，来之前，她设想过许多见面的场景。可是真的当人站在自己面前后，她却没出息的不知该如何反应。
刘公公悄悄拉了荷香一把，然后带着人轻手轻脚的出去了。出门后，两人一左一右，默契的将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叨扰。
“不是说要见我，怎么见了又没有话说？”
顾行之的喉咙泛着痒意，他强行忍下来，导致出口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被谢灵芸察觉到了。
“你真的感染风寒了？”
他的声音还带着疲惫，面色看着也有些苍白，谢灵芸突然就有些心虚，原来他也不是在躲我。
顾行之离着她有一些距离，闻言点点头，“所以你在担心什么？”
他借口风寒，便不是避之不见。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把谢灵芸排除在外。只不过，现在的他，需要时间。
但是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些借口与躲避，也会令谢灵芸感到不安，甚至觉得伤心。
所以他来了。
即使带着满身的伤痕，还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有些话不用明说，两人都心知肚明。谢灵芸并不是个感情迟钝的人，正如她发现自己对顾行之的喜欢后，也没有退缩。
所以，她鼓起勇气，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那句话，“你喜欢我吗？”
她对顾行之说过很多次喜欢，假的也好真的也罢，出口的瞬间，就已经暗自将心意带了出去。
但是，顾行之从来都没有回应。
哪怕是句玩笑话，他也从未说过。
顾行之其实站在这里，已经用了莫大的勇气与力量。被捆绑的全身，此时都在诉说着疼痛。更别提用药之后，脑子里面就像是在打仗一样，时时刻刻都不肯消停。
他看着谢灵芸，对方的身影都有些恍惚起来，但顾行之还是极力保持着镇定，甚至在听到她的这句话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谢灵芸觉得自己被嘲笑了，难道在顾行之的眼里，自己的话就这般好笑吗？那么是不是也代表，他真的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自己？
意识到这一切可能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的时候，委屈与愤怒冲上心头，逼得谢灵芸两眼发红。
若是方才骗刘公公的时候，她还能挤出一滴眼泪。那么现在，都不用她如何努力，那泪水就跟水漫金山似的，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哭什么？”顾行之上前，温柔的替她擦去脸庞的泪水，笑着道：“堂堂淮王郡主，对自己这般没有信心？”
谢灵芸抬起头，有些不解。但心头的情绪五味杂陈，让她现在跟一团浆糊似的，怎么也抹不干净。
顾行之无奈的叹息着，“我喜欢你。”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他又为何要一脚踏进这夺嫡的漩涡。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他又何必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样？不就是为了治好这一身的疯病，换得她家人的信任吗？
但是这些事情，不说出口，心意就传达不出去。顾行之此时此刻突然发现，原来他以为胜券在握的女子，也没有他想象般的那么自信。
他用双手捧着谢灵芸的脸，轻声道：“这辈子，我只会喜欢你。你只需要担心自己对我的心意，永远不必担心，我会离你而去。”
最温柔的声音，透露出最坚定的决心，“谢灵芸，我认定了你，便永远都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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