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你先下去吧。”
到底还是顾忌着皇室的面子,冷静下来之后,御书房里便只剩下了顾盛与顾彦生父子。
太子的半边脸肿得老高,嘴角的血丝都干了,但他却连擦都不敢擦。这个儿子虽然没出息,但到底还是听话的。
“你啊,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顾盛之前南巡,的确是动了扶持太子的心思。他的这三个儿子里,老二太过狠毒,一旦上位,肯定不会放过他这两个兄弟。
而老三的性情不定,不易把控,如果让他上位,说实话,顾盛自己的心里都没有把握,这个小儿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所以即使不满意,但最后的人选也只剩下了太子。
可是没想到,这个儿子,还是令他失望了。
“你二弟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你将他禁足,顾全了皇室颜面,朕心甚慰。可是你不该任由那些流言乱传,弄到如今这无法收拾的局面,让天下人看皇室的笑话!”
顾现的所作所为,顾盛的心里也很是不喜。但纵然再不喜,他也不可能真的将顾现治罪,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认这一罪责。
他原本想着,等回来之后,随便寻个什么人,替顾现把罪名替下来,然后再好好安抚淮王府便是。
反正那一家的纨绔子弟,只要多给点封赏,自然不会有所怨言。就算是太后那里,这样做,也是挑不出错的。
可现在流言漫天飞,所有人都在兴致勃勃的讨论这桩皇室的丑闻,让顾盛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对太子也越发不满。
难道,这是上天在警醒他——这个儿子,的确不适合大位。
将太子骂走之后,顾盛当机立断,先是召见了楚怀仁,然后又让人看守住二皇子府,不让里面的人同外面联系。
接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召见了三皇子进宫。
“儿臣参见父皇。”
顾行之过来之前,顾盛已经发过一次脾气了。此时看到这个小儿子,脸上的怒气还没来得及收起来,不过也算是稍微缓和了一些。
“你来了,有些日子没见,怎么瞧着像是瘦了?”顾盛让顾行之坐下,对于这个儿子,他内心的情感,其实十分复杂。
小的时候,顾行之是三个儿子里面最出众的。无论是文采还是武艺,全部都惊为天人,让教导他的夫子称赞不已。
可是后来落水之后,又误食了五石散,整个人不仅性情大变,对于诗词歌赋舞刀弄枪,也渐渐失去了兴趣。
他知道,有许多人都在背后议论,觉得三皇子已经废了,难成大业。再加上他生母早逝,背后没有外戚帮扶,于是便更加被人轻视。
这些年,如果没有自己的宠爱,这个儿子,恐怕还不知道要如何过活。
想到这里,顾盛的脸色就更加柔和了,“你二哥的事,想必你也已经听说了。这件事,你怎么看?”
顾行之听闻,表情都没有变一下,靠在椅子上道:“这件事父皇处置便是,我怎么看,又有什么重要?”
顾盛皱了皱眉,显然不太满意他的回答,“太子希望将二皇子绳之于法,父皇,想听听你的看法。”
将二皇子绳之于法?
太子,还真是个蠢货!
顾行之淡淡一笑,只是那笑容里的轻蔑却是毫不掩饰,“巡捕营不是还在查么?难道,二哥已经认罪了?”
是了,如今明面上此案还未了解,之前太子让巡捕营搜集证据,所以直到此时,这件案子也未能结案。
证据未明,真相未白的情况下,太子竟然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要让自己的兄弟伏法,实在是令人失望!
顾盛这下是真的放下心来了,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你说的不错,此案还在查,是否是你二哥做的,还有待商榷。”
说完后,又心疼的看着顾行之,“听说你这段日子一直都留在府里,可是身子不爽?此次南巡,朕倒是得了不少的好物,待会让人给你送过去,好好调养调养。”
顾行之心中冷笑,不过面上倒是不显,“儿臣谢过父皇。”
三皇子进宫一趟,皇上的赏赐却是源源不断的跟了出来,这让那些一直在暗处观察的人,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二皇子这事还不知道如何定夺,如今太子因为监国不力,被皇上训斥,在东宫闭门思过。而三皇子却是哄得龙颜大悦,大加恩裳。
难道,这宫里的天,又要变了?
谢灵芸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还在让荷香为她弄新的指甲。最近夏花泛滥,她来了兴趣,想要给自己的指甲弄个新颜色。
荷香小心的把花瓣贴在她的手上,然后用针沿着边缘细细打磨。“郡主,这颜色弄上去可真好看,奴婢还是头一次见到。”
那原本白里透红的指甲上,拿开纱布,便显出了里面的颜色。此时正值盛夏,那黄白相间的颜色,透着一股灵动与活泼。
仿佛在花间舞动的仙子,让人一看过去,就移不开眼。
“郡主,这是什么花啊?”宴京城内用来染指甲的花,大多都是凤仙花。颜色艳丽,又容易上色,是不少贵女们的心头所好。
不过用来做指甲的凤仙花,不是大红便是大紫,贵女们走出去,伸出手来基本上没什么区别。
但是谢灵芸这次让她找来的这种花,却是有黄有白,混合在一起之后,黄白相间更是新颖。
荷香从小在淮王府伺候,也算是跟着见多识广了,但这种花,她倒还真没见过。
谢灵芸眉梢微动,轻轻的吹了吹自己刚做好的指甲,笑着道:“这花名为指甲花,有黄白二色,夏月开,香似木樨,可以用来染指甲,比凤仙花还要好用。”
“郡主,你知道的真多!”荷香心里仰慕,没想到郡主平日里看起来不学无术,但是却如此博学。
这花她采来后,好些人都跑过来问,但一个也说不出是什么。
想到这,荷香没来由的有些心虚。以前,她果然低估郡主了。
谢灵芸懒懒一笑,并不作答,让荷香的心里越发坚定起来。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种花在《本草纲目》里早有记载,并非无名之辈。
况且,谢灵芸会知道指甲花,也是因为上辈子此花突然在宴京城里流行了起来。她不过是,让这花提前发挥了作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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