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之自然明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但是,他真的要这么做吗?
没有人知道,在皇上南巡前,曾秘密召他入宫,同他彻夜长谈。皇上的目的很明显,要他抓住这次机会,崭露头角。
虽然外面一直传言,三皇子时疯时好,不宜继承大统。可对于这个最宠爱的儿子,皇上终究没能狠心放弃。
这次南巡,不仅是他给三位皇子的机会。更是,他给顾行之的机会!
一旦参与进去,势必加入夺嫡之争。若是以前,太子跟二皇子相争还能对他视若无睹,那么这次之后,恐怕便会针锋相对了。
顾行之对于皇位,没有觊觎之心。甚至,十分漠然。
他的生母皇贵妃,在去世前,只盼望他能够平安长大,喜乐顺遂。自己却为了保住儿子的命,喝下了那杯御赐的毒酒。
皇宫中的这些勾心斗角,让顾行之看得恶心。他生于皇家,却厌恶至极,这些年来虽被疯病困扰,但也未尝不是借此逃避。
“我为什么要去争呢?”
顾行之喃喃自语,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令他在意之人,纵使夺得滔天权势,不过孤零零的一个。
有什么意思?
“他们争来争去,就跟那斗场上的蛐蛐,自以为高贵无比,实际上丑态百出。我要是也去争,不就跟那些俗物一样了吗?”
刘公公听愣了,怎么突然就扯到这里来了?
不过他瞧着顾行之的神色有些不对,整个人也开始神神叨叨的,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又发病了!
皇贵妃去世之后,顾行之那段时间过得是浑浑噩噩。不仅被人谋害落水,而且还被人在药中加入五石散,差点成了真的疯子!
好在后来他熬了过来,只不过这疯病也跟着落下了。平日里不受刺激还好,一受刺激就容易暴躁愤怒,或者陷入自己的妄想中无法自拔。
刘公公见状,知道这正事是谈不下去了。不过心里也在担忧,三皇子这病若是不好,恐怕也真的与大位无缘了……
主仆二人各怀心事,但围猎的日子,却是一天天的逼近了。
太子监国,对于围猎甚为在意。淮王府虽然世子不能出席,但是谢灵芸却依然在受邀之列,显然颇受皇家重视。
“妹妹,要不你也装个病,不去了?”
自从知道二皇子要在围猎中动手之后,谢景章便在家躺平了。对外宣称伤重,连门都没有出过。
可是没想到,太子竟然会亲自下帖,让谢灵芸前去参加围猎,弄得他比自己去还要担心。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不会有事的。”
这次围猎,因为是各家小辈之间的较量,所以下场的,全是青年俊杰。
谢灵芸自小跟在淮王身边长大,在军营里耳濡目染,倒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不过后来骄纵惯了,懒得动手,所以外人也不知道,她还有几分武艺傍身。
谢景章还是不放心,叮嘱道:“那你一定要跟在父王的身边,不要乱跑。”
二皇子向来手段狠辣,还不知道会把事情做到什么地步。谢景章越想越不放心,但是君命难违,又不能真的让谢灵芸不去。
“若真的乱了起来,你就躲在父王身后。他皮糙肉厚,受点伤也没什么。”谢景章忧心忡忡的看着柔弱的妹妹,“你皮娇肉嫩,可一定要躲好了!”
谢灵芸无语的看着自家哥哥,突然为老父亲也忧伤了一下。
若是父王知道哥哥让她把亲爹当挡箭牌,也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谢灵芸一身戎装,抄起旁边的剑就出了门。她脚下生风,生怕慢了就又被拉着东叮西嘱。
而淮王府的马车已经在外恭候,淮王一看到她,便笑嘻嘻的唤道:“乖女儿,快到父王这里来。”
踩着小厮的背上了马车,谢灵芸随手把剑扔到一旁,问道:“父王,你怎么不骑马?”
记得以前围猎的时候,父王跟哥哥都是骑马而行,怎的今日,竟跟她一起来坐马车了?
谢辟自不会说是担心女儿的安危,所以才要同行。于是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父王老啦,百兽林那么远,骑马太累了,还是坐马车舒服些。”
“是吗?”谢灵芸狐疑的盯着他,当年造反的时候还能策马奔腾,怎么现在去个百兽林都嫌累?
“乖女儿,你不懂,这人啊一上了年纪,那是半点都不由心啊。”他靠在马车上,手捧着肚子,看起来就跟个怀儿婆一般,偏偏嘴上还抱怨道:
“最近天热,外面火伞高张,我每次骑马去军营,都被晒得头晕眼花,你母妃说我都瘦了!”
他油光满面,声如洪钟,谢灵芸实在瞧不出他哪里瘦了。不过,也没在提骑马的事了。
谢辟悄悄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次围猎还真是辛苦。光是在女儿面前演戏,就已经让他心神俱疲了。
百兽林原本是京郊的一座荒山,但里面野兽众多,经常有猎户冒险进山打猎。后来皇家将此地圈了起来,又请专人打造,这才成了现在的百兽林。
到了地方之后,谢辟先下马车,正要扶谢灵芸下来时,却见乖女儿缩回了手,“父王,你先过去,我随后就来。”
她重新钻进马车,拿出之前让荷香准备的七香粉,把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部都抹了一层。
这七香粉是她找郎中专门配的,能够防蚊虫叮咬,这百兽林不仅野兽多,蚊虫也是多得令人发指,她可不想顶着满头包回去。
荷香跟在她的后面,怀里抱着她的剑。因为谢灵芸嫌重,拿着不舒服。
“乖女儿,快过来!”
谢辟已经入座,他招手让谢灵芸过来,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刚要跟女儿说话,就闻到一阵奇异的香味。
谢灵芸眼疾手快,几下就给谢辟的脸上抹满了七香粉,连脖子都没有放过。
“父王,这是防蚊虫的,你可不准拍下来。”
去年谢辟跟谢景章参加围猎回来,两人满脸都是红疹,又痒又痛,治了许久才好。所以这一次,谢灵芸才会早有准备。
谢辟欲哭无泪,这香粉倒是没什么颜色,抹上去看着也不奇怪。只是这味道,实在是有些难以忍受……
不过既然是乖女儿的一片心意,那他还是受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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