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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徐晨就被叶从睡梦中摇醒,然后满脸激动将他从草窝中拉出来。
迷迷糊糊打着哈欠扣着眼屎走出山洞。
此时外面已经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美好天气。
女人已经开始做早饭,烟火缭绕的火塘边,烧烤的食物散发出香味。
平日都要睡懒觉的一群孩子,此时都光着屁股挤在一圈蹲在火塘四周。
他们并不是在等着吃早饭,而是都在观察昨天徐晨放在火堆里面的那些泥巴做成的奇怪物品。
当然,他们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两个泥塑小人。
甚至还有两个大些的孩子,正拿着木棍子在火堆里面拔来拔去,似乎想把两个泥人弄出来。
母巴和几个女人正在观察徐晨昨天做的那个土灶。
看到徐晨出来,一群孩子顿时吓的一哄而散,胆小的甚至都躲到几个女人身后。
“莫西嘎嘎……”
母巴指着土灶,满脸疑惑和奇怪的表情。
莫西,带有一种询问的意思,和什么的意思很相近,但发音颠倒。
虽然徐晨不能肯定眼下一群原始人说的就是古汉语,但经过他不断的熟悉和归纳总结,基本上也能肯定,这是一种和汉语非常近似的语言。
南方武汉,当地人问为什么,一般都问是莫斯。
因此这也符合汉语一些南方土语的发音习惯。
对于母巴的问题,徐晨指了指放在火塘里面烧了一夜的陶器,用棍子从里面扒拉出来一个最大的敞口碗,用一块兽皮包着拿出来,倒干净碳灰之后轻轻放在土灶上。
这个土灶很小,就和一个小蜂窝煤炉大小差不多,这陶碗放上去刚好将炉口遮住,四周还有石头砌好之后留下的缝隙,可以通风排烟。
陶碗实际上还没有烧好,而且在这种火塘里面也根本无法烧制成功,但经过一夜的熏烤之后,这个陶碗已经非常结实,也没有开裂,这倒是让徐晨很惊喜,说明山下那些土包丘陵下面的黏土质量非常不错,绝对适合用来烧制陶器。
不过徐晨的这种高级组合发明太过复杂,母巴和几个女人依旧看不懂,看着火灶满脸疑惑。
徐晨没办法,只好继续演示。
因此他把一些正放在石板上烧烤的杂粮团抓了几块丢在陶碗里面,然后从火塘里面移了一些燃烧的木棍到灶膛之中。
这番操作之后母巴和几个女人瞬间就懂了,一个个都捂嘴惊呼的同时,脸上也露出激动惊喜的神情。
平日主粮就是杂粮团,但因为没有容器盛放,只能湿乎乎的捏成饼团放在石板上烧烤,速度慢不说还容易掉进火塘的碳灰之中。
但徐晨把这两样组合在一起,一次就能烤熟一大碗的杂粮,而且还不需要捏成团,直接装在这个泥巴烧制成的容器里面就行了。
而叶情绪更加兴奋激动。
昨天回来徐晨就忙来忙去弄这些,又是泥巴又是石头,她还帮忙弄了很久,一直都不清楚弄徐晨弄这些是干什么。
眼下她也终于清楚了,是用来烤食物的。
而这样烤食物的确很方便。
“盆!”徐晨指着大陶碗。
“盆嘎!”母巴和一群女人都激动的跟着念。
徐晨无奈指着下面的火灶。
“灶!”
“灶嘎。”
徐晨揉太阳穴苦笑。
本来他还想给一群女人演示一下用陶碗烧水煮菜的,可惜这陶碗还没烧好,还是泥瓦状态,估计放水进去很快就会破掉,因此也就放弃了,把陶碗拿下来放进火塘中央的碳火之中继续烧,同时连比带画的解释这些陶器还不够结实,需要用火继续烧。
母巴明白之后,于是赶紧让人往火塘里面加入更多的柴火,很快这个直径足有三米的超级大火塘便火焰熊熊,浓烟在在洞口弥漫翻腾,把一群还在睡懒觉的男人全都从山洞里面熏了出来。
吃完早饭,一群女人又背着背篓提着藤筐扛着木锄下山去采集食物去了。
一群男人也照样分成两拨,风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下山打猎,剩下的留在山上继续筹备制作弓箭的材料。
原始人的生活简单而纯粹。
不是在找吃的就是在找吃的路上。
看起来枯燥无比。
不过对于徐晨来说,这却是一种为安全崭新的生活。
远离科技诱惑,远离繁华喧嚣,远离嘈杂的城市和人类,与山水为伴,与鸟兽为伍,与一群史前人类做朋友,那些曾经在他看来农村落后的工具和生活方式,在眼下却都是史无前例的发明创造。
在他的这种简单创造之中,却给一群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栖山洞睡草窝的原始人类带来了崭新的生活和希望。
这种成功和喜悦是以前从来都没有体味过的。
因此他丝毫都没感觉到简单和枯燥,反而有一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等一群原始人全都出门忙碌之后,他背上弓箭背篓,扛着木锄,找了两个和自己年龄相近的半大孩子准备下山。
山上不适合烧窑,他要去山下建一个窑厂。
不需要太大,只需要烧制够几十个人日常吃喝使用的陶器就行。
看见徐晨三人要走,叶十分紧张,拽着他的锄头不肯放手。
“山下,挖土,盆嘎!”
徐晨指着不远的山脚连比带画的解释。
两个少年也举着手中的长矛木锄在旁边嘎嘎嘎嘎的笑着解释,表示绝对不会让徐晨有危险。
好说歹说,叶就是不肯放手,最后徐晨只能指着火塘和小马驹解释,叶才依依不舍的松手。
叶和他一样,是没娘的孩子。
这个时代,无论男女寿命都很短,一般十多岁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孤儿状态,因此家族部落就是养育孩子成长的关键。
没有人会嫌弃孤儿,而是完全和睦的大家庭,生儿育女一起抚养,而且养孩子都是女人的事,男人只负责在外面浪。
遇到困难找爹是不可能的,因为谁都不知道自己爹是谁,所有悲喜都只能自己扛。
而像徐晨这样的半大孩子,基本上已经成了部落的后备生力军,要下山跟着狩猎开荒。
不过这个年纪,长得慢挂的却很快。
就好比他前不久前就挂了一次。
似乎族人也没怎么伤心,热热闹闹的就准备把他烧了祭天。
跟随徐晨下山的两个少年,一个叫古,一个叫举。
古的意思是棍棒,举的意思是羽毛。
从读音来看,古和棍有些相似,举和羽毛也有些近似,因此徐晨现在越发相信,这群原始人的语言和古汉语应该有些联系,他完全可以根据这两个读音创造出棍和羽两个字,然后将其当做一种客家话类似的古汉语方言,习惯之后完全没任何问题。
半个小时之后,三人说说笑笑走到山脚下。
母巴带着一群女人都在附近采集燕麦豆类等食物。
徐晨也没走远,就在山脚附近找了一个合适位置,指挥两个同伴帮忙开始吭哧吭哧的挖起来。
土窑,就是大点儿的火灶而已。
不过为了保证温度不会散失太快,一般都是把土挖开之后建在土里面,因此需要一定的坡度。
徐晨选的这个位置就是一处土质斜坡,四周没有大树,比较开阔,不过地面还是长满了杂草和荆棘。
若是以前,想要挖开一个土坑,只能用简单的棍棒甚至双手去刨,但木锄的出现,极大的改善了作业条件。
两个少年虽然不知道徐晨到底要做什么,但还是很乐意接受指挥,毕竟土灶和陶盆的事已经传开,大家都对这两样东西很惊奇也很更感兴趣。
三人边说边笑,虽然很多时候聊的牛头不对马嘴,但气氛相当融洽。
一群在附近采集的女人休息的时候偶尔也会过来看看,得知徐晨是准备在这里建一个大灶制作陶盆的时候,惊讶的同时还会劝说几句,表示这里不适合烧火做饭,不过徐晨也解释不清楚,只能坚持做自己的事。
半天时间一晃而过,三人在山脚下刨出来一个直径三米的大坑,但深度远远不够,不过这样超负荷的劳动,让徐晨感觉早上吃的食物都被消耗的一干二净,饿的完全没力气了,于是三人罢手,去附近山林里面寻找些吃的充饥。
山脚下都是低矮的土坡丘陵,没有太多大型植物,主要以野草和荆棘居多,三人在里面来来回回的寻找能够食用的野果和根茎,让徐晨惊喜的是,草丛之中竟然有大量的蘑菇。
这些蘑菇种类不少,颜色形状也各不相同。
可能是昨天一场大雨之后气温回升,一夜之间竟然漫山遍野都是。
当初在云南考察,徐晨跟着勘察队不知道吃了多少蘑菇。
牛肝、鸡油、见手青,鸡枞、扫把、老人头,这些都是云南常见的菌类。
当然吃的多也吐的多,好几次还出现奇怪的幻觉,总之野生蘑菇这种美食,既美味又危险,就算云南土著,每年不中毒几次都不算正宗。
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
若是没有当地人指导采摘和烹饪,一般吃完就可以请唢呐班子奏乐开席了。
因此,野生蘑菇让许多人是又爱又恨。
眼下徐晨就是,看着这草丛树林之中随处可见的蘑菇,又惊又喜。
洗干净,简单放点儿葱姜蒜,热油下锅翻炒一下,就是一道难得的美味,涮火锅,炖鸡汤,那更是让人垂涎三尺。
“嘶!”
多想一下,徐晨便感觉口水如同瀑布一般弥漫而出。
于是古和举到处找野果充饥,他开始捡蘑菇。
片刻便捡了一大堆。
当然他也不是乱捡。
颜色太鲜艳的不要,形状太古怪的不要、有汁液的不要……
不久他蓬头垢面从小树林钻出来,古和举两人也差不多先后出来,都用宽大的树叶包着一些果实,不过当看到徐晨用皮草小短裙兜出来一堆蘑菇,吓的脸都绿了,丢了手中的野果一拥而上就把徐晨按在地上,一裙子蘑菇顿时散落一地。
“嘎嘎,干啥!”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徐晨口音都返祖了。
“毒嘎毒嘎……”
古拿着一只鸡蛋状的雪白蘑菇球满脸惊恐的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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