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凉亭坐了下来,那两个汉子也没有靠近,就在竹林的一侧站着抽起了烟,不过目光并没有离开我们。
漫姐在石桌旁坐了下来,话锋一转,忽然问我:“今天赌局的时候,我看到你一直盯着那个叫米姐的女人看,怎么,认识?”
漫姐忽然这么一问,倒是让我的心里猛地一颤。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不是……就是感觉那个女人不简单!”
我本能的有所掩饰,然后沉声问道:“长乐坊是什么地方,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漫姐摇摇头说:“我对江州不太了解,据说这个长乐坊在江州很出名,陈大师应该很清楚他们的底细才对。”
虽然我从小就混迹在江州,但其实我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赌场这个行业,所以根本一无所知。
我想,陈大叔应该很清楚那个长乐坊,只是不知道米姐为什么会代表长乐坊来参加赌局。
漫姐忽然又问我,“那么,今天的赌局开出来什么了吗?”
我犹豫了一下说:“刚才几乎所有人都很正常,一直没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除了米姐坐庄的时候,她和李明江之间好像有点问题,我怀疑他们出千了,可我没有完全看清,所以不敢确定。”
漫姐笑了笑,然后说道:“没看清算什么怀疑?出千就是出千,没有就是没有,抓千的时候可没有“可能”这种说法。”
我微微一愣,漫姐这叫什么话?老子虽然没看清,但合理的怀疑总可以吧,刚才赌局的时候我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私下表达一下怀疑而已,她这话倒颇有嘲弄我的意思。
“要是看清了我刚才就已经抓千了,还用等到现在跟你说?”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但其实我也只是抱怨一下而已,我可从来没想过会抓米姐的千。
漫姐没有答话,她坐在石桌旁淡淡的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望向我说了句:“小子,刚才赌局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想我和陈大师为什么迟迟没有合作出千?”
我有些惊讶的点了点头,有种心思被她洞穿的感觉。
漫姐道:“不是我们不想,而是没有必要。刚才你也看到了,其他人都迟迟没有动作,那是因为完全没有出千的必要。”
没有必要?我更有些搞不懂了,大老远从贡州过来,不为了赢钱为了什么? 总不可能就想来这山上花钱呼吸新鲜空气吧?
不过,漫姐这时接着说道:“赌博的意义在于付出少回报高,可以说大多数人都是想一本万利。今天这场二十一点赌局你也看到了,即使陈大师手气这么差,也不过是几十万的输赢而已。今天这场的赌局是三场赌局里赌注最小的,谁会为了这点蝇头小利率先暴露自己?刚才米姐和李老板的小动作你也看到了,无论他们有没有出千,可是下一场大家的眼睛都会盯上他们,难道不是得不偿失?”
漫姐一番话,让我瞬间恍然大悟。
的确,赌局这才进行第一天,而且这场二十一点的赌局固定了下注,即使刚才白鬼提出想要加注,可也被山爷给拒绝了。
即使陈大叔刚才和漫姐冒险出千,估计也就保证个不输不赢将就保个本而已,可要是一连几把拿到大牌,难免不引起那些老江湖的注意。
所以,今天这第一场赌局也就是试水而已。
漫姐又叹道:“长乐坊今天最愚蠢的就是没沉住气,估计也是因为昨天输了一百万筹码不够,要是我今天同样没沉住气的话,后面两场赌局就难了。”
“后面两场赌局是什么?”我问道。
“斗三公和炸金花!”
我倒吸一口凉气,斗三公和炸金花都是扑克中最经典的玩法,也是赌注最没有上限的两种玩法,特别是炸金花,即使规定了最高下注,可一旦有人上了头一直闷牌,输赢也一定大得吓人。
“斗三公的赌局是在明天下午两点吃过午饭开始,五点结束。明天的赌局尤为重要,直接决定了后面炸金花的命运,所以……明天一定会有人按捺不住,还是那句话,要是看到有人出千,不要犹豫尽管抓千!”
漫姐说这话的时候,咬了咬牙,语气很坚定。
可我心里却没有底,在这些老江湖面前,我能抓千吗?即使真的发现有人出千,我敢抓千吗?
一想到今天六子的话,我的心里更是打起了退堂鼓。就目前的情况看,山爷绝对是个狠角色,除了已知的白鬼,我目前不敢完全肯定谁和他是一伙的。
当然,袁四海是我的重点怀疑对象。
要是真的抓到了山爷的人,即便他当场不会说,可我想要下山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我的目标只能放在最没有可能是山爷同伙的几个老板身上,比如周老板或者辉哥。
但我保证,要是陈大叔真的被逼上了绝境,我也一定会想办法帮他,哪怕开罪山爷。
“我明白!”我咬咬牙冲漫姐说了一句,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可怕的主意。
漫姐点头起身,又说道:“赌局多变,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虽然你小子没有参加赌局,可既然站在了边上,也就别把自己置身事外,一定要随机应变,懂吗?”
漫姐说完,忽然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有些摸不透她的想法。
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可我没想到,她这一句“随机应变”居然饱含如此深意,也差点成为了我在明天那场赌局的催命符……
漫姐说完,朝别墅的方向走去。
两个远处观望着我们的汉子立马来了精神,站直身子看向我们。
经过两个汉子身边的时候,两人都冲我们笑了笑,可漫姐并没有搭理他们,径直就走了。我倒是随手抽了一支烟递给他们,也算是打个招呼。
回到别墅的时候,天已经近乎黑尽了。我注意到,上楼的时候并没有在院坝里看到六子的身影,院坝里面还多了几个穿西装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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