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月此事已尘埃落定,皇上便不再赘述,开口提及另一件在心中盘算很久的事。
“平南王府世子楚尧己回京,朕有心将其引入朝堂,众卿意下如何?”
朝堂上的官员皆面露喜色,不停地四处张望,似乎在分析谁才是最有力的竞争者。
其中也有不少朝臣相互递着眼色,表明相互帮助之意。
江月闻言,略微诧异,没想到楚尧说的竟是真的,他真想为官?
目光环绕一圈,扫过各朝臣的神色,对于他们的想法江月也已了然于心,就是欲将楚尧拉入自己的阵营。
不用细想,她也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无非就是想搭上平南王府这根线,趁机多给自己谋几分便利。
虽说俗言称人走茶凉,但平南王毕竟不是一般人,朝堂上的大多数都或多或少受过他的恩惠。
因此哪怕平南王已致仕,但他的余威仍在,跺一跺脚,也能让京城震三震,众人哪有不给他几分薄面的。
除了江月之外,一样在旁边冷冷看着的还有皇上。
皇上本就没有打算听从他们的想法,他只是想通过这件事,看清楚各个朝臣的站位及阵营。
对于楚尧的位置,他心中早就有了安排。
等到朝臣争吵不休之时,皇上故意揉了揉眉头,一副难以抉择的模样,缓缓开口。
“既然你们没有定论,依朕看,锦衣卫指挥使已空缺许久,不如就这个吧。”
朝臣的争吵声顿时停了下来。
锦衣卫?
那可是一个可以监察百官的存在。
谁都想将自己的人安排进去,可是空置许久,朝上也推荐了不少人,却都没有得到皇上的首肯,没想到最后却让楚尧得了便宜。
“李公公,去宣旨吧,顺便将平南王府清理出来,旧宅是该还给旧人。”
皇上这句话一出,朝臣瞬间清醒,圣旨都已经写了,显然这根本不是巧合,而是蓄谋已久,刚刚只是皇上在探他们的态度,瞬间心头一颤,背脊发凉。
众臣也已然明白楚尧今后便只能为皇上所用,他们以后行事不得不更加小心。
见过这么一出,江月恍然大悟,她似乎明白楚尧回京的目的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江月身穿男装,打开院门,正欲晨起练剑。
“郡主。”
突然听见有人叫她,抬头便见清雨站在她的院门口,看她浑身有些打颤,想必是在凉风中站了很久。
虽说此时已入初夏,可早晚天气还是有些凉快。
江月深感诧异,她是因为在军营需要点卯,几年来形成了一种习惯,可为何清姨会起得这般早?好似专门在这等她一样。
她赶紧将清雨请进房中,给她泡上一壶热茶,递到清雨的手中给她暖暖身子。
清雨连忙推辞,“郡主,清雨只是奴婢,岂有让郡主亲自斟茶的道理,奴婢自己动手就好。”
说完她自己倒了一杯茶,捧在手心,脑海中不停地思考该怎么开口。
“清姨,你可别再自称奴婢,在江月心中早就把你当做自己的亲人。”
江月叹了一口气,称呼这件事,她都说了不下十遍,虽然清姨之前是母亲的婢女,按理来说自己确实是主子。
可她将自己从小照顾到大,从始至终,她都是将清雨当成自己的亲人,但是清雨却始终谨遵着主仆之别,江月也甚是无奈。
见清雨未曾接话,神色萎靡,低着头,几番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事一样,江月主动开口。
“清姨,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清雨踌躇片刻后,终于下定了决心,“郡主,其实清雨只是一个奴婢,并没有资格干预郡主的抉择,可是清雨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郡主不要入朝为官。”
“况且第一件事就是治理水患,清雨听说这样的天灾人祸,肯定会有百姓暴乱,危险得很。”
“郡主,要不您还是别去了吧,虽然宁国侯府是退婚了,郡主放心,清雨定会帮您物色一个比沈轩好个千万倍的人。”
“噗呲——”
江月一听,一口茶水喷出来,该不会清姨以为她是因为沈轩才去选择这条路的吧。
“清姨,我想成为离国的第一任女官并非因为沈轩,你也别想着给我说亲,我想走这条路,只是因为我觉得这个世道应该有人去改变。”
江月的神情严肃,说话异常认真,带着一股威压和不可抗力。
“人总不能一直按部就班地生活着,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傀儡,人应当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而我的抱负则是造福百姓。”
江月见清雨茫然,心知她定然是不会理解自己,但是这就是她要做的事。
“可……”
江月见清雨还试图想要劝说自己,她干脆没有让清雨说出口。
“清姨,我意已决,不必浪费口舌。”说完见外面天色大亮,想到自己还要去商铺里买江南地形图,遂起身道,“清姨,你先在房中暖暖身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清雨知道江月从小固执,此次劝说也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只是前来探探口风,但见到江月一脸的坚定,也知此事再无回旋的余地。
她垂头丧气地朝着祠堂走去,希望小姐泉下有知,能够保佑郡主此行一帆风顺。
江月踏出府门,就瞧见楚尧迎面而来,身上已然换上了锦衣卫指挥使的朝服,一双桃花眼依旧招人,不过浑身却少了吊儿郎当的气质,多了几分正经的味道。
“江月。”
在江月的印象中,这还是楚尧第一次正正经经地叫她的名字,以前都是小娘子,小美人或者直接叫喂。
江月难得见他正经一次,不由想要揶揄他一番。
“楚大人?朝堂新贵竟有空来我这儿?”
江月轻扬的尾声臊得楚尧不由得面上微热,耳根有些泛红。
楚尧心知平南王府的事情瞒不过江月。
昨日圣旨一下,平南王府便重开府门,一时之间大半官员纷纷前来祝贺,平南王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夜半三更还时不时来一人。
令楚尧惊讶的倒不是他们这般殷勤,而是他们送上门的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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