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铁甲盾牌军向前飞来,他们的身后是一队又一队的各类部队,有矛兵,有戟兵,有弓兵,也有少数骑兵,人数众多,规模庞大。
与他们预期的不同,姜无争并未下令放箭,也没有撤军逃走。而是将大军展开,分散兵力,拉长阵线,做好了迎战的准备。白禹开本想提醒姜无争暂且撤军,但他身为外人不好说这话,只得静观其变。
眼前铁甲盾牌越来越近,姜无争忽然向后飞去,停在了一支万人弓兵的上方,他目光睥睨前方,搭箭拉弓,将手中硬弓拉到了极致。
而在姜无争的脚下,那支万人的弓兵队伍全部静立不动,一个个凝神静气,周遭因为灵力运转而致使空气产生波动,如同出现光晕。很快,这股波动的灵力在姜无争的身上振荡,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了极强的力量。
白禹开的目光停在了姜无争身上,这种现象他在当初青石镇大战逆天子时的冷无风身上见过,这是在用阵法将所有人的灵力集中在一起,然后由某一人释放的现象。
霎时,姜无争前方形成一个巨大的气旋,他拉满弓的右手忽然松开,只听“嗖”的一声,射出去的箭矢带着那个巨大的气旋飞出,宛如一个巨型钢锥,划破长空,威猛射向前方的铁甲盾牌墙。
随即,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巨大气旋一举震飞了那面盾牌墙,将那些持盾之人震飞向四面八方,多数砸在了其他队伍的人群之中。
气旋威势未减,将躲在盾墙之后的其他矛兵、弓兵、骑兵搅入气旋之内,在空中旋转了几圈之后飞了出去,或摔入其他军中,或被甩飞其他方向,或直接摔落地面。气旋宛如一颗强势楔入的钢钉,势不可挡。
最后,气旋一路撞飞了沿途军队,来到了那位周姓将领面前,最终势微消失,但其中的那支箭端端射在了那面主将大旗的旗杆之上,“咔”一声,旗杆断裂,坠落地面。
姜无争手中挥动几下令旗,高声道:“全军冲击。”一声令下,五万大军如同潮水一般向前冲了过去。他率先飞出,双手拉弓射箭,箭头对准了那名周姓将领。
“啊。全军给我冲。”那名周姓将领惊呼一声,随后立即调头就撤。他这一逃走,整个大军随同后撤,如同决堤的大坝,一泄千里,溃败如山倒。
白禹开万万没料到事情竟然会如此转折,进入枪兵部队中,和他们一起冲杀。不,是追杀。
五十多万大军的溃散,甚至比他们齐整前来更为壮观,整个天际乱成一团,他们早已不顾编队和建制,就如同蜂巢里飞出的蜜蜂,漫天遍野乱飞乱逃;又如草原群羊,在狼群的追逐之下仓皇而逃,却忘了自己还是手拿武器的战士。
直到此时,白禹开彻底明白过来了。这支五十多万的庞大军队,是一支毫无经验,且能力严重不足的新军。再加之统兵之人是个胆小惜命的无能草包,尚未接战便一溃千里。
这支庞大的军队虽然有士兵向各个方向逃走,但绝大多数都往南逃去,也就是他们来的那个方向。
此时,对方早已溃不成军,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白禹开反而担心姜无争杀心大起,对这些人进行残酷屠戮。不过这种事始终没有发生,姜无争的几支军队仅是追击,并未在后面放箭射人。
一直追了小半个时辰,白禹开他们来到了一座大城之外。城上并无阵法,五十万大军如同归家的蜜蜂一般飞入了城中,你推我挤,慌不择路,连蜜蜂都有的纪律性都没有,竟然还有很多人因为急于飞入城内而发生了碰撞,撞击在了一起,摔落地面。
姜无争的军队停于空中,集结排列整齐。白禹开也立于天际,遥望着城内外的混乱,唏嘘不已。
这是一座巨大的坚城,城内一马平川,几乎看不见建筑,全都是类似于赤蒙山下的场面,一眼看去都是一个又一个的简易军营,排列得整整齐齐,一个挨着一个。
白禹开注意到这五十万大军入城之前,城中还有二三十万的军队,这里是一个将近百万军队的巨大军营。他看着城内的混乱,知道这里又是一个类似于赤蒙山的军事基地,又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练兵场。
此时,姜无争缓缓来到了白禹开身边。白禹开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身后有一支弓兵队伍缓慢行来。他想起姜无争刚才在这支弓兵队伍上空,一箭震飞了铁甲盾墙,也一箭射破五十万大军的胆,令他们胆战心惊。现在看来这支弓兵队伍受影响也不小,非但移动速度缓慢,而且个个憔悴虚弱,再无先前英武模样,只怕短时间内他们的战力无法恢复。
姜无争笑道:“你说这件事传扬出去,是不是一件传奇故事?你我二人仅用五万军队就迎战并击溃了敌方五十多万的大军,真是千古奇闻呐。”
白禹开却没有他这份玩笑的心思,看着城内几十万的人,长叹一声道:“我原以为泰司王只有一个赤蒙山,却万万没想到他还强征出来了这一城的人。此人真是丧心病狂,我若不出手,他就要将整个泰司国变成穷兵黩武的地狱魔窟了。”
二人看着城内,正在闲聊之际,对方绝大多数的人已经飞入了城内,此时城上忽然一道亮光闪烁,随即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护城阵法,将整个城市护在了里面。还有少数没有来得及进入的人,被阵法结界隔绝在外,他们便仓皇向其他方向逃去。
眼前这个护城阵法和其他城的护城阵法一样,巨大无比;但又与其他城的不一样,阵法结界发着极亮的白光,将城里城外照了一个通亮,虽不如白昼,但却比朗月当空还要明亮数倍。
一般的护城阵法是无光和微光,因为光越亮就意味着损耗的灵力越大,如此看来这个仓促之间出现的阵法并不完整,乃是一个虚有其表的空架子。白禹开和姜无争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玄机。
白禹开对姜无争道:“接下来又要麻烦你破阵了。”
“不麻烦。”姜无争说着折返飞回到了另一队弓兵部队顶上,拉弓搭箭,向着前方的阵法瞄准。
再一次,整个弓兵队伍的灵力向他凝聚,拉满的硬弓之外又出现了一个巨大气旋。“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出,气旋随之飞去,如巨人掷出的钢锥一般撞击在了护城阵法的结界之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大撞击声,随即便是“砰”的一声碎裂之声,整个护城阵法应声而碎,消失地无影无踪。
再一次,整个城中的士兵被深深震住了,他们瞠目结舌地看着天际的姜无争,都以为是他仅凭自己一人之力射破了护城阵法,心中又惊又惧,将他视作神明。
随后,姜无争来到了白禹开身边,笑道:“怎么样?”他虽然笑得很开心,但口中都是鲜血。
白禹开知道此等借阵法之助用他人的灵力施展功法,对自己身体的伤害同样很大。再看那支弓兵队伍,同样变得萎靡不振,体力和灵力几乎耗尽。
白禹开的本意是让姜无争下令全军去攻击阵法,他知道这个残缺的阵法在几万大军的强攻之下坚持不了多久,却万万没想到姜无争故技重施,一箭射破了这个阵法。他再也不敢要求姜无争做什么了,心中十分感激。
“现在如何?”姜无争问道。
白禹开道:“你给我一百长枪兵,我要进入城内。”
“一百?”姜无争吃了一惊,“城中有七八十万军队,虽然战力羸弱,但毕竟是人多势众。就算你带一万人进去也未必能够全胜。”
白禹开笑道:“我去赌一把。我赌城内没有精明能干的统兵名将,我也赌这些士卒对泰司王愤恨至极,我更赌所有人都有安定和平的渴望。”
姜无争颇为无奈,也不再多言,召来一个枪兵百夫长,让他率队听候白禹开的命令。
白禹开不再耽搁,率队斜飞向下,从天降落在了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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