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下午,烈日直射。这些示威而来的人群依旧是慷慨激昂,一个接着一个的说着自己的诉求,每当说到激动之时,还要怂恿自己的追随者跟着一起喊口号。
后面还有人在等着,等着向白禹开,等着向所有人叙述自己的要求。白禹开一直听着,从开始到现在,强忍着。
后面还有要求太守府发钱的人,也有诬告邻居在用巫蛊之法诅咒白禹开的人,更有抱怨饭菜价格上涨的人,也有要求全面禁止饮酒的人。
一个老者还在说家中没有车马,出行不便,要求休整道路。
白禹开再也不愿纠缠这些问题,高声打断了他,对众人道:“有些事情不可改变,有些事情无关紧要,有些事明令禁止。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中有数,大家回去吧。”
“不行,我们不回去。”那个老者喊道。
“对,我们的要求必须答应。”另一人高喊道。
众人齐声响应,纷纷高举着拳头,也不知是谁起了个头,众人异口同声地齐齐喊道:“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声如潮水,气势如虹。之前他们还在各自争吵,现在空前一致地团结到了一起。
白禹开再次伸伸手,众人的声浪才停了下来。他问道:“这些问题你们有没有向之前的太守提过?不知他是如何答复你们的?”
其中一人道:“之前的卢太守是个粗鲁武夫,只要他见到示威游行,立刻下令抓捕,使得我们不敢出来为自己发声。”
另一人道:“白大人乃是神定庄庄主,是反抗暴君泰司王的大英雄,一定会重视我们的诉求的。”
白禹开苦涩一笑,高声道:“你们的诉求我都听到了,改日我会酌情采纳。目前城外有数十万大军围城,我们城内必须稳定有序。这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城防才是头等大事。现在,我命令你们所有人即刻返回家中,不得聚众生事。否则,我也将像卢太守那样对待你们。”
众人一惊,很多人慌了神。贾元彬和王介推会意,纷纷带领手下形成了包围之势。不远处,巡街的各个军营的士卒也围了过来,准备随时将这些人抓捕起来。
很快,抗议人群中的多数人看到了周围的士兵,他们低声窃语一番之后返身离开。他们都是对现状不满的抱怨者,没有偏激的执念,一看形势不妙也就散了。
留下不走的少数人都是极端理念的支持者,他们站在原地,理也不理围过来的卫兵,一副视死如归的高傲模样。
白禹开目光扫视前方,在等待离开的人走远,也等待着这群坚定者浪子回头。他看着前方横幅和木板上的字,高声笑道:“城外大军围城,泰司国兵祸横行,北界战乱不断,成千上万人无辜惨死,众多人流离失所被迫逃难,无数人饥寒交迫濒临死亡,你们不关心这一切,还在敌军大兵压境这生死存亡之际,还在提这些有的没的狗屁要求。”他低下头来,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片刻后,离开的人已经走远了,留下的依旧冥顽不灵。白禹开见状高声道:“游行之人,全部抓起来。”
有了命令,贾元彬和王介推分别带人直冲过去,将这些拒不妥协的民众拘捕起来。顿时双方之间一场大战爆发了,你推我搡,乱成了一团。
毕竟这些游行抗议之人都是平民,既没有武器,又没有组织训练,即便是面对经过简单训练的赤蒙山军队也使毫无还手之力,很快就被打散打溃,大战很快变成了追逐抓捕。
此时,一个男子高举着“吃狗等于吃人”的木板向白禹开冲了过去,举着木板就打。可他刚来到白禹开身边,还没动手,就被白禹开一脚踢中了木板,木板脱手飞出,在半空碎成了几块。男子见状恶狠狠扑向白禹开,被他再一脚踢翻,昏倒在了地上。
另一边,一个妇人跳上了街边桌子,大喊一声:“女人不是男人的奴隶。”说着就开始脱衣解带,露出了上身内衣。她情绪激动亢奋,竟然开始脱下身裙子和内衣。白禹开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急忙飞了过去,拿起一块布将她捆成了大粽子,把她扔到了地上。
又一处,一个男子高喊道:“不信佛祖,就是没有信仰的行尸走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说着拿起地上的菜刀,对着自己的脖子抹去,准备自刎殉道。可他刚将菜刀对准脖子,忽然飞来一柄剑打飞了手中菜刀,再一抬头,白禹开已经出现面前,一个切手将他打晕过去。
再有一处,一群男子脱去裤子,袒露下体,做出十分恶心的举动。而负责抓捕他的是一群女兵,见状纷纷转头后退避开。白禹开冲过去,一顿拳打脚踢,将他们打翻在地。
很快,这条街道上不断发生哀嚎惨叫之声,街边店铺内看热闹的人纷纷鼓掌称赞,远处躲避的人齐声喝彩,当然也有不少围观者叹气摇头,也有人在说白禹开的手段太多残酷。
没多久,这些慷慨激昂的游行者已经全部被抓捕了起来,他们不是被打倒躺在地上,就是被按在地上蹲着。
白禹开对着王介推道:“将这些人手脚捆起来,三天之内不得释放,你安排他们将全城打扫一遍。”
“遵命。”王介推道。
白禹开又对这些人高声道:“三天之内,你们谁要是再闹事,立刻没收全部家产,你和你们一家子全部充军,无论男女老幼都随我出城去杀敌。三天之后,依据你们的表现视情释放。”这些人见他手段凌厉,聚众生事也被强力压服,此刻就像是霜打的茄子,全都垂头丧气着。
王介推向白禹开问道:“这里面有很多是老人和妇孺,还有一些受伤者,他们是否也要劳动?”
“我的命令很清楚了,我不想说第二遍。他们有站出来闹事的本事,难道就没有清扫街面的力气?”白禹开道。
“明白。”王介推下令将这些人全部捆住了手脚,然后让他们打扫街道。这些人愤恨不已,全都用一副杀人的眼神看着白禹开,却不敢再生事端,慢悠悠地打扫起街道来。
白禹开又对贾元彬道:“刚才抓捕时,我看见附近的几个军营的兵卒过来帮忙。你去给他们赏赐一些东西,这些军官每人赏白银百两。”
“是。”贾元彬正要离开,却听白禹开又道:“将负责城中治安的那几个军营的军官召来,我要亲自处罚他们。”
“庄主,这是不是不太好?”贾元彬迟疑道。
“玩忽懈怠,游行刚有苗头就该制止,却眼睁睁致使事态恶化,此罪责绝不能饶。”白禹开道。
“是。”贾元彬急忙去安排。
白禹开看着这些清扫街面的人,随后来到了一家酒楼门口,对着里面瞧热闹的人们问道:“你们以为如何?”
众人一愣,不知他问的是什么,随后一人低声答道:“大人所做之事一定是绝对正确的。”而后众人纷纷附和。
白禹开道:“我也不可能绝对正确。可这些人的诉求太过极端和离奇,为政理应遵循中庸之道,不偏不倚,无私而公正。他们只是提出了反对,却不知反对之后为何。要知道天地尚有缺陷,人世岂能完美?世间万事,绝大多数事情都不完美,无非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较取其重”而已。从政者不光施政于一地,还要施政于全局;不光施政于当下,还要施政于今后;不光施政于民望,还要施政于天道。”他说完之后看着眼前的这些人。
“好,说得好。”一人带头,所有人都叫好喝彩,大家伙儿高声称赞。
白禹开看着他们,他知道他们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或许他们根本就没在听。他笑了笑,眼中流出落寞之色,拿起一杯酒喝下,独自转身走入了太守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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