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羽转移话题道:“来,三弟,说说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杨砺道:“得益于陈抟老祖的《龙图序》,我易术大涨。那晚管家将我掳走之后,便将我移交给了马希萼。早在重返石首之前,我早就算出自己该有一劫,也有贵人相助,于是便留下那幡旗为引。那马希萼听闻我卜卦灵验,竟求卦问我赤火使的踪迹。我不从之下就被他折磨成这样了。”

    “真没想到,我的贵人竟是二哥你。”杨砺又感叹道:“还做了魔门新任赤火使。”说着从怀里拿出油纸包了一层又一层的《龙图序》,小心翼翼的打开,递给商羽看。

    兄弟间还是一如既往的互通有无。

    商羽随意翻看了几眼,见其中一篇写道:“葬者乘生气也。生气即一元运行之气,在天则周流六虚,在地则发生万物……”

    “五气行乎地中,发而生乎万物。”

    五气即五行之气,乃生气之别也,夫一气分而为阴阳,析而为五行,虽运于天实出于地。行则万物发生,聚则山川融结……。”

    读到此处,商羽眼前一亮,自己饱受内伤困扰,皆与魔门五使决有关。若按照此书上所说,自己若能以本身筋脉为地,以行功之法为天,那么就算是没有赤火决,也能参悟出来。

    杨砺见商羽似有病态,关心问道:“不知二哥所受赤火决伤势是否痊愈?”

    商羽将《龙图序》合上还给杨砺,喜道:“还不曾,不过多亏了三弟你跟你的《龙图序》,如今大有希望,且不说恢复如初,将原有武功恢复个八九成是绰绰有余了。”

    杨砺又问商羽将去何方,商羽道:“如今南方已平,我与魔宗司徒野之约也算完成。《仙学传》下册已经到手,据胡峙凉州之约尚早,我打算先回江陵府看看。”

    杨砺道:“小弟重任在身,恕我不能陪二哥一起回江陵了。分手时四弟沈重留在那里经营商业,打算积累财富,对抗魔门。二哥可否替小弟我代为问候?”

    商羽心中一喜道:“举手之劳,我们兄弟四人,就差赵老大了,听闻他已去北上投军?”

    杨砺如实答了,商羽道:“看来凉州之行,尽可去看看我们的赵将军了。”

    杨砺道:“二哥我看你面相中隐隐有黑气滋生,乃是不祥之兆,可否容小弟给二哥卜上一卦?”

    商羽从了,杨砺看了卦象,许久才道:“二哥,此去先安后危,生死难料,可否取消此行?”

    商羽摇摇头道:“去与不去,这恐怕由不得我。”

    杨砺见难以动摇商羽决定,道:“卦象显示二哥若是遇上性命攸关之时,若能坚持,定能绝处逢生。”

    商羽点头,心想:“我若此时抽身而退,第一个遭殃的,恐怕就是三弟你。魔门是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与之作对之人的,有我在还能庇护于你,我一旦不在,谁又能安定南方?莫说是三弟你,就连南方百姓,都得祸及其中。

    这时,千里马马俊与李布衣袒胸露乳,负荆而来。没羽箭张清也跟在其后。马李二人皆跪在地上,李布衣道:“上使!属下不尊命令,请上使责罚!”

    千里马马俊道:“属下乃同犯,请上使降罪!”

    商羽先扶起二人,又除去他们身上荆条,道:“两位弟兄请坐,有事慢慢讲,都是自己人。”

    李布衣与千里马马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说不出话来。商羽也不催促,就在一旁慢慢等候。

    这时没羽箭张清嚷道:“好!你们不说,我来说!婆婆妈妈的,都像什么样子!”他又接着说道:“上使,这二人昨夜袭击马府时,私自抗命,放跑了许多马府之人!”、

    而后没羽箭张清“噗通”一声,跪在商羽面前,道:“不敢欺瞒上使,属下昨夜也……”

    李重光也跑过来跪下,道:“商师傅,还……还有……我也……”

    商羽思索着,马府被夷为平地,自马希萼以下,无人生还,这已成事实,人人可见。看来有人在暗中坐实自己赤火恶使之名。

    商羽又问道:“弟兄们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李重光年纪虽小,但是脑袋转的快,道:“这是有人在替商师傅杀鸡儆猴,告诫不听圣门号令者,就算位高如马希萼,也一样难逃魔掌。”

    李布衣补充道:“如此一来,上使在南方好不容易积攒的侠义之名,全都毁于一旦!”

    千里马马俊与没羽箭张清二人连连点头称是。

    商羽道:“既要稳定的南方,又要有威慑的手段,此人是谁,呼之欲出了。”

    这次四人皆不明商羽所说的人是谁。但听商羽道:“尔等既然私下违命不从,自当要要严惩不贷。但念及我圣门目的已达,待此间事了,罚千里马马俊与李布衣留守马楚,照看并协助高长青兄弟,掌握马楚军权;李重光、没羽箭你等与我三弟一起,回归李唐,都不必跟着我了。”

    四人同时惊呼:“上使!”

    只有杨砺知道,商羽此去生死未卜,不愿牵连手下弟兄性命。暗叹商羽还是流月城的商羽,事事侠义为先,仍是流月四秀,仍是他的二哥。

    龙秀岚见商羽并未遣自己离开,知道商羽明知危险,依然肯带着她一起,自然是心里欣慰,遂道:“商小子,谢谢你!”

    商羽道:“龙姑娘,谢我什么?”

    龙秀岚捶打着商羽胸怀,道:“你这商小子,简直坏透了,明知道我谢的是什么!”

    杨砺早已发觉龙秀岚与商羽关系非同一般,一直觉得龙秀岚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时才发问,道:“二哥,这位是?”

    商羽道:“这位是我的未婚妻,也是你将来的二嫂,龙秀岚,是青木使的同胞妹妹。”

    杨砺还未来得及惊诧,先向商羽道喜:“恭喜二哥二嫂,佳偶天成,好一对儿璧人,羡煞小弟是也!”

    龙秀岚裣衽行礼,俏皮道:“见过未来小叔叔!”又惹得商羽狂笑不止。

    接下来的时间里,刘汉果然遣使来臣,奉商羽为南面之尊,并如吴越、李唐一般,约定在商羽有生之年,谨守和平。至此,魔踪司徒野平定南方的任务方才是尘埃落定。

    而后魔门各派首脑一一来见,唯独隐派控制财权首领迟迟不来,也无消息消息禀报。商羽一时间无法查出南方财权被谁控制,想要组建魔门高效快捷情报系统的心愿,也只能不了了之。

    商羽将魔门教务事宜都交由李重光、李布衣代管,千里马与没羽箭从旁协助。自己依照《龙图序》五行生气所说,全力推演内息运行之法。

    目前商羽体内分别有流月城、赤火劲、白金决、青木决四股内息,若流月城内息运行,能起到黑水决与黄土决效果,那么自身伤势定能痊愈。这就是《龙图序》上所载“虽运于天实出于地”,五使决实乃同源同宗。

    商羽照此理论,试探揣摩五使决运行之法,推测黑水决与黄土决其中奥妙。如此反复数次,均未能成功,反而多次引来内伤复发。

    杨砺精通易术,每每讲述五行变化精要与商羽听,助他参透剩下二使决。

    这夜,商羽又失败了一次。多日来以流月城内息模仿黄土黑水决,已经让商羽身体不堪重负,在龙秀岚强烈要求之下,商羽才肯停下来。

    商羽在院中徘徊,此时深秋已近,夜间微风尚暖。陡然间商羽只觉得背后杀意阵阵,不由得大感意外。若是轻举妄动,定会被一举击杀。想明此节,商羽不禁飞快的开动脑筋,寻求脱身之法,脚下步伐不由得变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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