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羽道:“晚辈请大师将佛门所藏《仙学传》秘密相告。”

    泓忍禅师似乎早已猜到商羽来意,从宽袍大袖中抽出一本小册子,由行嗔递交给商羽,道:“仙学之秘尽数在此,佛道生死之事,贫僧愿闻其详。”

    商羽接过小册子,道:“魔宗司徒野已有计划,对佛道两门危害甚巨,至于是什么计划,晚辈一时间无法查清。”

    泓忍禅师不悲不喜,道:“曾经有一位赵元朗赵施主,说过与少城主同样的话,只不过赵施主乃是推测,而少城主则是事实。”

    商羽喜道:“赵元朗,大哥?”又问了泓忍禅师具体事宜,泓忍禅师一一说了,只隐去传经一节。商羽这才知赵元朗投奔郭威去了。

    泓忍禅师道:“多谢少城主提醒,因果前定,报应不爽。尘归尘,土归土,末了江湖路,善哉!善哉!”一阵唱诺声中,泓忍禅师飘然离去,只留下商羽龙秀岚这对善男信女。

    行嗔走到商羽跟前,到:“商施主虽不是佛门中人,亦不信诸天神佛。但佛乃不二法门,永远对施主敞开。”说罢亦去了。

    龙秀岚早已哭花了脸,楚楚可怜,道:“我的商小子,你要是作了和尚,我可咋办哟!”

    商羽又感动又想笑,强忍笑意道:“得知己如龙姑娘,夫复何求?在下又怎舍得丢下这仙女儿一般的人儿?”

    商羽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龙秀岚这才破涕为笑,猛然冲进商羽怀里,紧紧抱住道:“说话算话!”

    温香软玉,商羽竟舍不得放开,一手抱着龙秀岚,另一手摸着龙秀岚的头,道:“当然。”

    栖霞寺不留女,龙秀岚遂与商羽连夜下山,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促膝长谈,好不自在。后夜,龙秀岚抵不住困意,慢慢倒在商羽怀里,渐渐睡去。商羽见龙秀岚清丽可人,爱他至深,只想静静相爱于时,淡淡相守于此,再也不管什么江湖。

    次日,商羽与龙秀岚欲回驿馆,远远望见一色黑甲卫士,皂衣飘飘,背负长剑,将驿馆围得水泄不通。商羽知道是长剑门到了。

    黑云都曾是杨行密的护卫亲军,战力非凡,后来逐渐演化成如今的长剑门。长剑门共有四位门主,分掌青龙,朱雀、玄武、白虎四令,均效命于历代李唐帝王,是李唐对抗魔门渗透的表,而泓忍所领佛门,则是对抗魔门的里,二者表里依托,今李唐之主李璟以为凭借,妄自尊大,不尊魔宗命令。

    上一代的赤火使武功虽高,但心理成疾,以自由之名,故意纵容南方多方势力自相功伐,大小势力间磕磕碰碰,打打和和,到如今已是危如累卵,大战一触即发。

    龙秀岚见长剑门阵势非凡,恐其对商羽不利,试问道:“我的商小子,我们私奔罢!现在就走,这样就不用管那群凶神恶煞啦!”

    商羽被龙秀岚吓了一跳,道:“龙姑娘能否等在下了却此间诸是,届时就算龙姑娘倚马仗剑浪迹天涯,我商羽定当倚璧吹箫,伴君天下。”

    说完又将赤火令牌解下,交到龙秀岚手里,道:“稍后我先出去,若是我有什么不测,龙姑娘万万不可现身,持此令牌,在城中任何一处当铺当掉,然后等我消息便可。”

    龙秀岚仿佛只听到前半句,生怕商羽反悔似的,单掌伸出,道:“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商羽击掌为誓,笑着回道:“一言为定!”说罢,头也不回的往驿馆走去。

    龙秀岚只看见商羽一现身,便被黑甲卫士团团围住,而后不知被带往何处。接着钱烨等人也被押出驿馆,整个使节团浩浩荡荡的,成一条长龙,被人驱赶着,不知走向何方。

    钱烨被铁链绑着双手,凑到商羽身边,铁链哐啷作响,叹道:“作日我们还是座上宾,今日就变成阶下囚。”而后小声说道:“商兄弟,都办妥了。”

    商羽点点头,道:“钱大哥勿忧,如果我所料不差,接下来几日恐怕会更糟糕,还是趁早享受这等优厚的待遇要紧。”

    黑甲卫士中转出一骑,竟是败将查文徽。

    钱烨高声问候道:“查帅别来无恙!”吴越使团中众军士听了,轰然大笑。

    查文徽居高临下,马鞭往使团脸上直甩,边打边骂道:“闭嘴!都给我闭嘴!”使团众军士查文徽气急败坏,笑得更厉害了。

    查文徽见商羽也在使团当中,纵马上前,恨恨道:“商羽!你终归还是落在我手里!这次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罢,鞭子一扬,又朝商羽抽去。

    使团众军视商羽如神,如何肯让查文徽亵渎神灵?顿时队伍一阵骚乱,押送黑甲卫士长剑齐出,指着使团众军。

    眼看就要血流五步,蒋魁跨前一步,一把抓住抽向商羽的马鞭,道:“姓查的,没吃够苦头还是怎地?”目如铜铃,手上一扯,马鞭绷得笔直,瞪着查文徽。

    查文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蒋魁一瞪,胆气已泄,顿时被拉下马来,摔了个狗啃泥。

    引得使团众军士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商羽一抬手,使团众军笑声顿止,纪律分明,就连黑云长剑都不得不服。

    蒋魁得令退后,商羽见躺在底上的查文徽,道:“杀我的人,从这里排队算起,可至城门之外,也不多查帅一个。查帅有什么手段,尽管放马过来。我商羽能败你一次,就能败你两次、三次乃至无数次。只不过,下次我可没那么好的脾气,只看查帅跪地求饶了!”

    话说间,微眯双眼,暗运内息,聚于双目之中,而后陡然睁大眼睛,朝查文徽望去。

    查文徽胆气被夺,又被商羽摧毁心理防线,正是崩溃之时,又见商羽双眼精光爆射,一时失了神,哪里还还得了嘴?“

    商羽见查文徽已不足为虑,带着使团众军,由黑云长剑押解,当先去了。

    黑云长剑一路将使节众人押送至皇城之中,又将商羽单独送至崇德殿。龙椅之上,李璟三十多岁,酒色过度,非雄主之相。文武分左右而列,帐后刀斧手杀气腾腾。

    商羽见阵仗如此,心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左首有人喝道:“来人为何不跪!”

    商羽冷冷道:“上国之使,不跪下国小臣。”

    左右齐声怒道:“好胆!”群情激愤,个个摩拳擦掌,只待李璟一声令下,便将商羽活活围殴致死。

    眼见商羽就要被群殴身亡,众人看他如渊停岳峙,气度非凡,渐渐冷静下来。

    李璟高高在上,凝望商羽,左列又有人说道:“可笑可笑,吴越尊中原正统,以王自居。而我主登基为帝天下皆知。小王之臣跪我皇帝之尊,有何不可?”

    文臣欲从商羽话中,找出破绽,以敌之矛,破敌之盾。

    群臣闹哄哄的,有人说:“对!”有人说:“没错!”有的说:“正是如此!”

    商羽暗运内息,道:“自古天下有德者居之。德分高低,而后国有上下。今我吴越王从善如流,百姓富足,乃德之高者;贵国妄动干戈,弃黎民如蔽履,是德之低也。高低之分,上下之别,不言而喻,此乃其一。”

    群臣寂静,只听商羽接着说道:“兵者,国之重器。今我吴越以数千之兵,败贵国数万精兵于福州。国分上下,犹器分轻重,福州一役,可知矣。此乃其二。”

    右列武将将商羽恨得牙痒痒,又苦于李璟无动于衷。

    商羽环视左右,最后将目光放在李璟身上,道:“礼有大小,上国有大礼,而下臣倨无礼。今我吴越王送还贵国军士,执礼莫大于此;而贵国拒使团辱使者,无礼莫过于此,国之上下,可见矣。此乃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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