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左丰应该是跪坐待客的。

    可是左丰也许是轻视陈元,也许是跪坐不舒服。

    所以,左丰坐在了胡床之上。

    实际上的原因是因为当今天子汉灵帝喜欢。

    据记载:灵帝好胡服、胡帐、胡床、胡坐、胡饭、胡箜篌、胡笛、胡舞,京都贵戚皆竞为之。

    陈元又不是搞历史的专业人士,哪里会知道这些。

    只以为左丰是在轻视自己吧。

    不过,陈元并不是很在意,快要死的人了,不必计较太多。

    陈元躬身施礼:“元应约前来,见过左公。”

    左丰点点头,抬抬手,示意陈元起身。

    “陈元啊,你可将东西都带来了?”

    陈元一挥手,示意田冲和许横把箱子抬了进来:“左功,都在这里了。”

    说着,示意田冲和许横把箱子打开,随着箱子打开,一阵耀眼的金光闪过,大几百两的黄金就这么摆在了左丰面前。

    别说左丰这个本性就贪财的人迷糊,陈元也有些迷糊。

    只不过他跟左丰的迷糊不多,他是心疼的迷糊。

    这一千两黄金,可是他这几个月搜刮黄金所积累出来的财物的大半了,心都快疼死了。

    要不是因为刘备的官职和爵位关系到以后的战略走向,陈元绝对不会拿出这么多钱来的。

    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当是喂狗了吧。

    左丰的眼睛都快扎进箱子里去了,好在他脑海中还有一丝清醒,他知道这些钱可不是给他的。

    买路钱陈元已经给过了。

    这些太监虽然卖官,但是声誉还算不错,只要钱到位,保准给你把官职搞到手。

    主要原因并不是他们多么诚信,而是这个生意的大老板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天子。

    这位有着爱做生意癖好的天子对这门生意很是看重,如果有谁在其中敢上下其手的捣乱,胡乱伸手,那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

    所以,左丰尽管十分眼馋这些金子,可是绝对不敢伸手的。

    恋恋不舍的从那些金子上面挪开目光,左丰看向陈元:“不错,金子就放在这里吧,本公必定在张常侍面前为你美言的。”

    陈元拜谢:“多谢左公,只不过还有一个要求,希望左公能够答应。”

    左丰眉头一皱:“什么要求?”

    陈元说到:“将来黄巾平定之后,天子封赏的时候,只需张公等诸公不反对就够了,并不需要多加干预。”

    左丰听了这话,心中先是一松,然后又生出了疑惑:“你花这么多钱,就是买我们一个不干预,这是为何?”

    为何?

    当然怕名声给毁了啊。

    只不过肯定不能这么说,不然妥妥的当场翻脸。

    好在陈元早就所有准备:“黄巾平定,得以封赏者甚多,元等也是怕诸公过于辛劳,故此才有此举,还请诸公明鉴。”

    听了陈元的话,左丰心中那叫一个感动。

    终于有外人能够理解我们这些人的苦楚了。

    真以为卖官是一个好差事啊,那也是很辛苦的好吧。

    上面要让天子满意,下头还得让买官的人满意,一旦做不好,那就是两头挨埋怨,难搞的很。

    左丰满意点点头:“汝甚佳,可愿为张公义子否?”

    陈元顿时一愣。

    卧槽?

    什么玩意?

    让我当张让的义子?

    这是怕我死的太慢吗?

    这肯定是不能答应的啊。

    可是如果太过生硬的拒绝,说不定就要得罪这些太监。

    这些太监绝对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行家里手,只需要在天子面前稍稍说几句话说,就能坏了你的好事。

    所以,必须得委婉,得让这些太监觉得是自己不配才行。

    想到这里,陈元心中有了主意。

    陈元做惶恐状:“左公对元如此青眼有加,元惶恐之至,本应纳头就拜,以全左公美意,然,元,一介书生,三尺微命,寒门贱生,上无功绩耀家门,下无上德以立身,安敢为张公义子,如此岂非让张公蒙羞,左公为难,故此,元请辞,待将来元之品德功绩足以当之之时,必拜入张公门下,听从张公教诲,还请左公察之。”

    陈元的求生欲这是已经拉满了,为了不被这些太监收为义子,生生的都说出来自己品德不佳的话来了。

    左丰听了陈元的话,也觉得自己此举有些唐突了。

    这义子可不是随便收着玩的,必须的慎重。

    现在还不知道陈元的真实情况,如果自己让张常侍收了这小子为义子,万一以后出了差错,自己可是要吃刮落的。

    所以,听到陈元请辞,左丰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此事以后再议吧。”

    陈元心中也是松了一大口气,好家伙,这送钱送的差点把自己送进去,这闹的。

    左丰叫来下人把箱子抬了下去,看着陈元俊秀的面庞,心中的念头再度滋长了起来。

    左丰站起身来在陈元面前,尖锐的嗓子故作柔和的道:“子初,我观你神秀俊朗,才识不凡,我感觉我们二人一见如故,今夜可愿与我秉烛夜谈,同塌而眠?”

    陈元这个时候心中终于骂开了。

    卧槽尼玛!

    死太监,贼心不死,居然还在打我身子的主意。

    一想到这种恶心的事情,陈元心中直犯呕。

    以莫大的毅力忍住了这种呕意,陈元面上带着笑容说到:“左公相邀,元甚喜之,本应与左公共抒心中意气,然老师有严令,每日功德不得落下,否则必受皮肉之苦,左公也不想让元被老师责罚吧,所以只能辜负左公美意了。”

    左丰有些不高兴了,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一句:“你老师是何人?”

    陈元往上一拱手:“家师陈留蔡邕蔡伯喈。”

    左丰一愣。

    蔡邕?

    太学祭酒。

    本来还想强留陈元的他顿时没了这个心思。

    因为蔡邕这老头,看着没啥权势,可是他是可以面见天子的,一旦让天子知道自己做的这事,自己肯定落不到好去。

    可惜了,这么一个俊秀的年轻人,无缘了。

    左丰意兴阑珊的挥挥手:“既然有蔡祭酒严令,我就不多留你了,你走吧,我身体不适,就不远送了。”

    说着,左丰就背过身去了。

    陈元闻言如闻大赦:“如此,元告退。”

    说完,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这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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