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和袁淼带来的丫鬟都下去了,唯独袁淼身后的那个嬷嬷,仿佛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见宋知绾的目光望过来,她板着脸,道:“宋小姐,奴婢是照夫人的吩咐来给我家小姐看规矩的,自然是一刻也不能松。”
“嬷嬷,你规矩好,向来在贵人家中时也是这样的,主子们说体己话,也要让你在旁边拿着戒尺吗?”
那嬷嬷拧了拧眉,意识到虽然袁淼脾气软,但这个新到京城的宋小姐看上去是个不好惹的,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一颔首,行了个礼就退下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宋知绾拧着眉问道,“你那未婚夫婿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这样多的规矩,你爹爹娘亲竟然也同意?”
这还没成亲呢,就恨不能将袁淼箍在一个壳子里,但凡袁淼有超过一些,那嬷嬷的戒尺就毫不留情的打下来,眉眼间更是有鄙夷之色,说到底,那嬷嬷不过是个奴婢,袁淼可是户部尚书家的嫡次女呢,她那未婚夫婿家不将袁淼放在眼里,所以就连这下人也对未来的女主人全然没有尊敬的意思。
提起这个,袁淼也是苦恼得不行:“我爹爹娘亲很满意这桩婚事,”
“钧王如今年过二十,上头没有公婆,下没有通房侍妾,就是王府的规矩多,我母亲也有些怨言来着,嬷嬷刚来我身边时,母亲也为我打抱不平,可是后来钧王上门,在我爹爹母亲面前说了一通,又送上厚礼之后,我母亲就再没有不愿意的了。”
宋知绾注意到,袁淼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间很有些迷茫的样子,她不由得问道:“那你呢?”
袁淼一愣:“什么?”
宋知绾轻叹一声,很有耐心的问道:“你光说这门婚事好,你爹爹母亲多么多么满意,那位钧王又是多么多么的好,那你自己呢?”
“说到底,你爹爹娘亲再满意,可要嫁给那位钧王的人是你,你愿不愿意呢?”
袁淼眉眼间似有些挣扎,丧气的塌下肩膀:“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由得我愿不愿意呢?”
“不是这样的,”宋知绾说着,牵住了袁淼的手,“这年头盲婚哑嫁是寻常事,可这是在京城中,你是尚书千金,未婚夫又是当朝一品的亲王,有条件相处,当然要看自己内心的心意,这订婚还有到最后没成亲的,事情只要是没有尘埃落定之时,都会有变数啊。”
“你还没嫁过去,他就这样束缚着你,等到嫁过去了,岂不是越发变本加厉?”#@$&a;
“我看你虽然爱吃,但身量纤纤,多吃几块点心罢了,这点小事都不愿意,一个嬷嬷在自己主子的未婚妻面前都能这么盛气凌人,你难道猜不出那钧王待你是什么心思?”
宋知绾是觉得,这钧王的名头虽然响亮,可在这遍地都是皇亲国戚的京城里,还真算不上是什么,先帝子嗣众多,这封王的一连串的拉下来,共有十几位之多,这钧王,就是先帝子嗣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位,听说是和先皇后身边的丫鬟生的,先帝崩逝的时候,钧王还在母亲独自里不曾出世,如今更是小了龙椅上的那位足足二十来岁,顾之宴不过比这位钧王小的两岁,也得唤一声小皇叔。
“绾绾,我确实猜不出。”
这正是袁淼苦恼的地方,她道:“我只见过钧王三次,一次是在凤仙酒楼,我从底下路过,楼里不知道是那户人家的娘子抓到了丈夫在此地偷情,一张太师椅从天而降,险些将我砸到,”
宋知绾眸光一闪:“他英雄救美,救了你?”%&a;(&a;
袁淼原本沉凝的面色因为宋知绾这句话而破功,她笑,轻轻拧了一把宋知绾的脸颊肉,“你还当看话本呢?哪里来的这么多英雄救美?”
宋知绾讪讪,袁淼又道:“好悬我躲开了,不过那把太师椅还是砸到了一位老伯的双腿,那家人有些来头,是京城中的富商,说是家中还和宫中的娘娘有些关系,和那凤仙楼的伙计串通起来,不愿意赔罪,甚至不愿意给老伯请大夫,我看不过去,就上前说了几句话,这时候,就遇见了钧王。”
其实真说起来,和那些烂俗话本里的故事也没什么两样,袁淼性子软糯,说话声音也柔声细语的,就是再生气看着都没什么怒意,因此很容易的就被那些人看轻了,那个偷情不敢和妻子顶嘴的男子张狂起来,伸手就要推袁淼,是钧王阻止了他。
青年一袭月白长衫,穿的不像是个亲王,但面容俊秀,神情冷峻,他牢牢抓住那男子的手甩开,虽然看着弱不禁风,可一用力,也能将男子推得连连后退。
钧王身边带足了人,王府的气势很足,青年王爷不善言辞,但看着袁淼的目光,像是久别重逢的人呢爆发出巨大的欢欣与愉悦,也不知道是不是袁淼的错觉,她甚至在钧王眼中看到了失望。
跟在钧王身边的王府管家舌灿莲花,将事情处理好,那一家子据说在宫中有背景的商户落荒而逃,凤仙酒楼的掌柜也在那位受伤的老伯跟前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又是请大夫又是送银两,甚至还到袁淼跟前赔罪。
除开初见的第一面,钧王看袁淼时眼中爆发出的巨大的喜悦之后,之后几次,袁淼就再在他身上看到那样浓烈的情绪。
钧王亮明了身份,又问了袁淼的名姓,第二天,就带着管家上袁府提亲了。
不得不说,这在旁人眼中,是一桩极好的婚事。
钧王是梁帝最小的弟弟,年过二十,喜好琴棋书画,是京城中有名的如玉公子,且洁身自好,听说到现在房中连个丫鬟都没有,身边跟着的都是寻常的小厮。
平心而论,钧王对这桩婚事也极有诚意,定亲那天,聘礼足足有一百二十台,从街头到巷尾,可谓是十里红妆,羡煞了京中那些待字闺中的闺秀们。
钧王待袁父袁母也很好,态度谦和,进退有度,青年又生得一副好容貌,就是性子淡了些,袁家本来就在操心袁淼的婚事,如今钧王这一来,对袁父袁母来说简直是天降大喜事,勉强保持着理智询问过一应事宜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将婚事定了下来。
“那你呢?淼淼,婚姻大事,虽说他礼数周到,看上去也确实是一桩好亲事,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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