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笛和常悦对视一眼,发现站在面前的小姐好像和方才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具体的她们又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她们熟悉的小姐好像又回来了。
“小姐放心,奴婢们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好在青提假扮宋知绾出门时用的是去李府找李云韶的幌子,宋知绾顺利的回到了倾毓轩。
第二天一早,常欢一早便来宋知绾的房间伺候,一看见宋知绾,便惊讶道:“小姐?”
“是我。”宋知绾微微一笑。
屋中还有其他人在,常欢识趣得止住了声音,伺候宋知绾换好了衣服,又披上了出门才穿的斗篷,这才问道,“小姐,我们去哪儿啊?”
一路出门上了马车,马车开始行驶起来,宋知绾挑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马车行驶的方向,又看了看外头陌生的车夫,常欢有些担忧,宋知绾敛下眼眸,将车帘放下。
到了地方,下了马车才发现正是城南暗巷的一处普通房屋。
宋知绾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看似是最普通不过的砖瓦房,走进去之后才发觉里面大有乾坤。
“来了?”
“定福说你有更好的法子要同我商量?”
熟悉的冷峻的声音传来,屏风后头转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毫不意外,正是此刻应该在官府里查案的蔡丞相。
“你是说,你要提前实施计划?”蔡丞相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宋知绾,俯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怎么,叫你做宋家的小姐,不愿意?”
宋知绾屈膝而坐,恭敬回答道:“属下知道主子对那宋知绾十分怨恨,若是有那更好更方便的法子让她身败名裂,何乐而不为呢?”
“也是,”蔡丞相轻笑了两声,深邃的眸光在宋知绾身上流连,末了忽而上前来,俯下身子盯着宋知绾的眼睛看。
离得十分近,近到宋知绾能闻到面前男人身上传来浓重的令人恶心欲吐的味道,宋知绾安静的低垂着眉眼,不与蔡丞相对视,半晌过后,下巴上忽然传来冰凉温润的触感。
蔡丞相用扇骨挑起面前宋知绾的下巴,一双眸子里似有暗潮涌动,宋知绾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面上仍旧保持着平静,很快,蔡丞相面露赞赏,“霍鲁这做人皮面具的手艺,当真是越来越好了。”
“本官允了。”蔡丞相的目光仿佛透过宋知绾在看另一个人,他目光深沉,涌动着怨毒和得意,“那个小贱人,本官要她生不如死,为本官所用!”
“小姐,您没事吧?”
回宋府的马车上,常欢担忧的看着宋知绾,一面用手绢替宋知绾扇着风,一面倒了一杯温凉的茶水递给宋知绾。
宋知绾一口气将杯中的茶水饮下,温润的水流流入干涩的喉咙口,暂时缓解了心中的忐忑与紧张。
方才见到蔡丞相的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暴露了。
宋知绾伸手摸到自己的脑后,仿佛摸到了什么凸起,而后将轻轻一撕,那块薄如蝉翼的东西便从耳后一直延展到下巴上,完完整整的被撕了下来。
手艺再精湛的人做的人皮面具,终归也只是面具,和真正的人脸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那霍鲁虽然手艺精湛,但是不要忘记了宋知绾手下也有一个同样会做易容之术的祝幻,这一小块面具,就是祝幻依照宋知绾的吩咐做出来的,让宋知绾的脸看起来和本来的脸有一些细微的差别,寻常人看不清,像是蔡丞相这样的人知道自己是假宋知绾的人才能看出来,从而打消蔡丞相等人的疑心。
也就是说,宋知绾在假扮青提假扮的自己。
“小姐,您当真要这么做吗?”常欢忧心忡忡。
宋知绾将从膳房偷拿来的油倒在一个陶瓷罐子里,一抬眼,果然看见了院门外有几个丫鬟总是不住的往她这边看。
“都说了,既然是做戏,那当然要做全套了。”宋知绾看似专心致志于自己手上的动作,可实际上眼角的余光一直看向屋外的那几个人,分辨着哪一个是蔡丞相的人。
“可是这件事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您暴露了,如果被人抓了,您日后,可就真的成了杀人犯了……”
宋知绾将陶瓷罐子拧好,而后将这个罐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床底的暗格处。
“常欢,我已经决定好了,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绝对不会让你担忧的事情发生的。”
说着,宋知绾轻轻的拍了常欢的肩膀,“等到那日,你便跑出去报案,蔡丞相不仅不会为难你,你只要说是我动手的,那么蔡丞相一定会迫不及待的给我定罪。”
“好,奴婢知道了,小姐也要小心。”
虽然忧心忡忡,但蔡丞相权大势大,除开这个顺水推舟的法子,宋知绾暂时还想不出别的好的法子能够反击,这件事布局太大,若是中途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
既然蔡丞相想要布局引着她跳,那么她跳就是了,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
三日后,府城宋知府的家中忽然燃起大火,听说是宋大小姐与宋知府起了争执,从而宋大小姐一怒之下,便点燃了屋中的帷幔,又因为下人救火不及时,除开偏居别院的宋知绾的妾室安姨娘和庶女,宋知府、宋老夫人、和宋夫人连带着府中的宋二叔和宋三叔一家子全都丧命火海,不过罪魁祸首的宋大小姐却在火势变大的前一秒,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宋大小姐是这一桩纵火案的唯一幸存者,却也是真正的凶手,子女因为一己之私,放火烧死了全家人,大梁自从建国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重大的惨案。
已经不能用罪大恶极来形容宋大小姐了,简直是丧心病狂!
本朝以孝为先,孝字大过天,可如今,竟然出了宋知绾这么一个恶魔!
那宋大小姐的丫鬟去官府报案时字字泣血,控诉着宋家大小姐的罪状,不到半日宋家大小姐纵火烧死了全家人的事情就传遍了整座随州,听闻那丫鬟的血泪控诉之后,在场所有人不禁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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