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木听说,赶快学着庆奎的样子,使劲吸溜两下鼻子,果然,他嗅到空气里飘着一股好闻的酒香味,不过他不明白庆奎所说的酒味不对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这酒香味好闻点!



    好像是看出来陈晓木脸上的不解之色,没等陈晓木开口询问,庆奎就急忙解释道:“通判大人,如老夫猜得不错,这酒的名字应该叫做“齐遇香!”



    陈晓木笑问道:“齐遇香这酒很好吗?”因为自从他穿越过来以后,还真没遇到过什么好酒,全都是涩口难喝的玩意,即便是所谓的皇家贡酒也不过酒精度稍高些,入口的酸涩度较淡一些罢了,有时候,陈晓木真想不通,这种和猪泔水差不多的东西,古人居然还能喝得津津有味!



    在庆奎这边,陈晓木不知道齐遇香这种酒的存在,让他丝毫都不感到奇怪,毕竟是这种酒产量极少,市场上根本就没有卖的,每年仅有的不到两千斤产出,已经全部被齐国皇室给垄断了,在齐国谁若是能弄到这种酒卖,极有可能一夜暴富,但也有可能被官府抓住下了大牢,情节严重的可能还会被砍脑袋也说不定!皇家特贡能随便卖吗?这在齐国可是一项重罪。



    庆奎觉得用一时半会,或是用一句话两句话向陈晓木解释不了这种酒的珍稀程度,于是就把在流传在齐国上流社会的几句话说给他听,原话是,齐遇香,齐遇愁,万两银,不得手!



    这回不用庆奎再费尽口舌去解释了,陈晓木一听就明白,试想,在这生产力低下的古代社会里,一万两银子无疑是天文数字,花一万两银子都买不到的酒,这何止是能用珍贵二字来形容的?他只知道,在他穿越过来的那个世界,曾经有一瓶七八十年前,名叫赖茅的酒,在拍卖行里拍出了一千多万的价格,如今这一万两银子,差不多也得约合那个世界的一千万元软币,关键是你现时即使能拿出这么多银子,还买不到齐遇香这酒,没听说吗?万两银,不得手!”



    看着眼前小通判脸上捉摸不定的表情,庆奎一时也猜不透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估计多半是在怀疑自己刚才的话,是故意在他面前显摆吹牛的,一想至此,庆奎心里不由暗暗着急,他可不想给这小通判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因为这里不仅关系到自己的脸面,更重要的是,还关系到宝贝孙女将来的婚姻大事!



    正当庆奎绞尽脑汁想再找出几个有力例证来,证明自己所言不虚时,陈晓木冷不丁问道:“庆老爷子,这个齐遇香酒,你老可否喝过?”



    这话可问到庆奎心坎里了,他正愁找不到人起头,把自己喝过这酒的经历拿出来显摆一番呢!因而他习惯性用手捋了捋胡须,颇为自得微微点头道:“通判大人,不瞒你说,老夫不仅喝过,而且在当时还喝了不少!”



    “哦!”陈晓木奇道:“庆老爷子,莫非你在齐国还有是皇亲国戚的朋友?不然照你所说,这种酒在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你又如何能喝得上呢?”



    “唉!这个说来话长了!”庆奎感慨道:“当年老夫为镖局走镖一趟红货去齐国的益都,回来路过齐国蒙阴山之时,恰好撞见在此山上占山为王的一群土匪,正在打劫几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这帮土匪功夫非常了得,负责保护马车的十几个护卫,已被她们杀个干干净净,一个没剩,横七竖八倒在马车四周,只剩下几个浑身抖抖索索的女眷,被土匪吆五喝六从马车的车厢里给拽了出来,本来我和随行的几个镖师并不想管这等闲事,正打算悄悄绕过这里,可这些土匪此时突然凶性大发,在抢劫完财物后,光天化日之下,就开始扒这几个女子身上的衣服,欲行伤天害理之事,其中有两个女子稍有不从,竟被他们用乱刀砍的身上血肉模糊,我们几人都是有血性的汉子,见此情景,便再也忍不住,剩着土匪们尚没察觉,一窝蜂从后面冲上去,有道是,擒贼先擒王,这帮土匪领头的是一个连鬓胡大汉,老夫纵身跳到其身后,抡刀就砍,由于没有怎么防备,老夫只用一刀就将他脑袋给砍了下来,其余土匪一看大当家的被杀,顿时再也无心恋战,纷纷四下奔逃。我们几人也不追赶,只是把两个被土匪砍得奄奄奄一息的女子简单包扎一下,便准备离去,谁料想,那几个被救的女子,在得知我们是路过的镖师后,便苦苦哀求我们将她们护送到至齐国国都兰陵城,并说她们四个只是侍女,被土匪砍了的两个女子,一个是齐国皇帝的弟弟兰陵王的王妃,一个是兰陵王的女儿,长宁郡主,这次她们是奉王爷之命,和兰陵王府的十二名护卫一起护送王妃回新泰县娘家省亲,没想到刚出国都兰陵城百余里,便遭遇此大难,若我等几人能将她们安全送回王府,王爷必有重赏,赏金甚至有可能超过我们护镖的费用!”



    “然后你们就动心了?”陈晓木听到此处忍不住插上一句。



    “这谁能不动心!”庆奎笑道:“我们栉风沐雨,吃尽辛苦护送一趟红货,一个人到手也不过百十两银子而已,再说护送她们去兰陵城,也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多拐个弯,多走几十里路罢了!”



    果然,在我们答应几个侍女的请求,护送她们回到兰陵城后,受到兰陵王萧进隆重礼遇,仅仅赏银就有一千两,另外每人还赠送一匹快马,并设宴款待了我们,当时在宴席上所喝之酒,就是这个皇家贡酒齐遇香,那味道,啧啧,即便是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吧!”



    “哦!庆老爷子,没你说得那么夸张吧?”陈晓木将信将疑地问。



    “通判大人,老夫没有打诓语!”庆奎表情认真说道:“自从喝过这齐遇香后,再去喝别的酒,说句不中听的话,那味道如同马尿差不多!”



    “哈哈!”陈晓木被庆奎的话逗笑了,他接着问道:“庆老爷子,齐遇香这种酒,在齐国除了皇族之外,还有那些人能喝到?”



    庆奎摇摇头:“这个老夫不甚清楚,不过听那兰陵王说,这齐遇香乃是由齐国酿酒大师于生泉一手酿造,一年至多只能出酒不到两千斤,据说是酒酿出来后,还要再送去一个专门山洞里放置三十年,方能拿出来喝!”



    陈晓木一听就笑了,心道:“那怕再差的酒,若能洞藏到三十个年头,那也是肯定非常好喝了!”



    此时,庆奎还在继续夸耀道:“通判大人你想想,齐遇香,一年出酒才不到两千斤,这点量怕是都不够齐国皇族自家享用的,那能排到下面臣子们喝?除非齐皇对立有大功者进行赏赐,否则连朝中大臣恐怕都喝不到此酒!”



    “嗯”陈晓木沉思着点点头,突然道:“看来,我们一开始寻找方向就错了,这个日升金钱庄的柴掌柜其实是潜伏在郑国的齐国奸细,而他所运走的日升金钱庄银两,必定也是运去齐国了!”



    庆奎闻声一震,抬头呆呆看着陈晓木,再也说不出话来,这时门口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师爷叶笃正带着早上新招来的十几个老兵走进院子里,本来就不大的院落顿时站满了人,见到陈晓木从屋里出来,叶笃正上前拱手道:“大人,属下遵您吩咐,总共带了二十个衙差过来!”



    陈晓木点点头,张口问:“忤作呢?”



    “大人,小的在。”没等叶笃正开口,一个身形瘦小,留着山羊胡的小老头,从叶笃正身后急急走了出来,对着陈晓木拱手道。



    “你去把那两具无头尸体检验一下。”陈晓木吩咐道。



    忤作再次拱手,谄媚道:“大人,小的已经验完了!”



    “哦!这么快就验完了?”陈晓木不禁皱起眉头,在他印象里,验尸这种细致活,至少也得要半天时间,何况案发现场还是两具尸体!



    忤作点头哈腰道:“回禀大人,小的确实是验完了,这两具尸体都是为他人所杀!”



    “废话!”陈晓木一听,忍不住呵斥道:“难道不是他杀,还能是自杀吗?自杀能把自己项上的人头割下来收藏好,而后脱光身上的衣服,再跑那小屋里躺下来等你去验尸?”



    “噗嗤……”陈晓木话音刚落,卫羽心和庆琬儿俩人首先禁不住笑出声来,接着引起连锁反应,院内各人都低头偷笑。



    忤作被呵斥的一时手足无措,只好胀红着脸呐呐道:“回禀大人,小的还看出来这两具无头尸的人头不是被人用利刀割下的,而是用一种钝器硬生生给剁了下来的!”



    “唔!说来听听!”陈晓木来了点兴趣。



    忤作小心翼翼道:“大人,小的在察看两具尸体脖颈处断口创面时发现,这创面周围留下很长的颈皮,甚至高过创面有两指高,若是用利刀割的话,创面四周不仅不会留有这么长的颈皮,相反因失血过多,缺乏水份缘故,这创面四周的颈皮还会缩到断颈下边!”



    “嗯”陈晓木点头追问道:“能判断出是用什钝器剁的吗?”



    “这个……。”忤作迟疑一下,为难道:“大人,小的虽能看出这两具无头尸的人头为钝器剁下,可奇怪的是,两具尸身的断颈处的创面却又整整齐齐,故而一时半会也判断不出这人头到底为何种钝器所割。”



    陈晓木闻听,失望道:“行了,你先下去吧,我有事再派人去叫你。”



    忤作闻声赶紧拱手诺诺退下。



    陈晓木喊过叶笃正,令他带几个人分赴新京城的四个城门,查询一下今天早上有没有日升金钱庄的人出城,接着他又叫过曾广,让他想法在钱庄里招集一些人手,分头去告知城内和钱庄来往密切的大商户,暂停接受日升金钱庄的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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