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晓木说要端掉三清观,三人不禁都吃了一惊,卫羽裳小心翼翼的问:“老师,你可知这三清观背后的来头?”



    陈晓木重重的点点头,说道:“我不管他是什么来头,只要他是在郑国这块地盘上犯了法,就必须得到惩罚!”



    白知府叹了口气,苦笑道:“驸马爷,不瞒你说,起初大家都有和你这一样的想法,可眼下恐怕你连皇上的这一关都过不了!”



    “哦!此话怎讲?”陈晓木明知故问。



    白知府向贾贵递了个眼色,贾贵立刻走到桌前,拿起一个信封递给陈晓木,说道:“驸马爷,你先请看看这个。”



    陈晓木接过信封,先看看封皮上的字,居然是三清观里一个道号叫正阳的道人写给白知府的信,陈晓木抽出里面的信笺略略看了一下,信笺上说话的口气非常强硬,大体的意思就是指责新京府衙和白知府维护治安不力,致使劫匪多次到三清观里打劫,让三清观里损失巨大,要新京府衙必须照价赔偿,如若不然,三清观就将此事奏报给朝廷,请求皇上惩治新京府衙里一干不作为的官员,信笺最下面还列出三清观里一并损失物品的清单和价格,最后归纳出一个有零有整总价,共计白银一万三千八百五十二两六钱!”



    陈晓木都看笑了,他摇着手中的信笺,笑着对的白知府和贾贵说道:“按照这信上的说法,你们二位可是罪过不小啊!不连还都之前,就还都之后这不到一月时间,三清观都被劫匪抢了四回,而且至今还没抓住劫匪,真是让人情以何堪!”



    白知府一听就急了,他急赤白脸道:“陈驸马爷,你可别听他们在这信上胡说八道!其实他们所说这几次被劫之事都是他们自己人干的!”



    “哦!”陈晓木惊奇道:“我生平还第一次听说自己抢劫自己的事,只是他们这样做的意义何在?难道就为向官府索赔一些银子吗?但是据我所知这三清观的资产颇丰,他们也犯不着为这三瓜两枣的这么大费周折!”



    白知府愁眉苦脸叹道:“驸马爷,你是有所不知,这信上所提的几起劫案确实都是三清观这帮道人自己所为,我和贾通判刚刚也正是在商量着这个事!”



    陈晓木道:“二位大人能不能把话说得清楚点?”



    白知府看了一眼贾贵,贾贵立马走上前来说道:“驸马爷,这个案子是由我经手办的,个中缘由我知道的也比较清楚,还是由我来说给你听吧?”



    陈晓木点点头,“可以。”



    贾贵稍微顿了一下,说道:“蟒荡山下有一个叫观山镇的大镇,因为是通往郑都新京城的必经之路,最繁华的时候,镇上住户能达到近三千户人家,加上一些南来北往的客商,镇上人口在顶峰时期,要比郑国的大多数县城的人口还要多,对外号称小新京!可自从这三清观在山上建起来后,这镇上就时常发生劫案,令人奇怪的是这些劫案大多都是劫女人,特别是姿色漂亮的女人,经常无缘无故就失踪了,钱财方面反而很少有丢失。”



    ‘‘这种案子有多少起,有没有案卷拿来看看?”陈晓木饶有兴趣插话问。



    “没有。”白知府跟着解释道:“我问过前任知府,他说当时因为前方战事吃紧,他被皇上紧急调去蝉城御敌,没来得及交接,后来因新京城被楚军攻破,府衙里大部分的卷宗都被楚军一把火给烧了,因而这些都成了无头案!”



    陈晓木挥挥手里的信笺,无奈道:“那就说说你们上任后发生这在三清观的这几起劫案吧!”



    白知府苦笑道:“驸马爷,那有几起?实际上只发生了一起案件,那几起都是三清观里道士自己说的,他们从来没有来报过案,而府衙里真正接到由观山镇里正来报案的就只有一起!”



    陈晓木闻言后愕然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就给我说说这个案子吧?”



    白知府点点头,说道:“五天前,观山镇有一外嫁的女子回娘家探望父母,因其模样生得标致,在观山镇街上买东西时,被两个身穿道袍的道人看上了眼,于是便上前假意称其最近有血光之灾,鼓动这女子跟他们到观里去为她作法除邪,让她免去血光之灾,开头女子还似信非信,怎奈这俩个道人一唱一和,说得天花乱坠,并告诉她连去带来,最多两个时辰就能替她去除身上的邪气,其时正值早上辰时,女子略略算了一下时间,便随着俩个道人去了山上的三清观作法事,那知她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头,等到女子家人出来寻找到她买东西那家店铺,听铺里店伙说女子是随着俩个道士走了,并且还听店伙说,那俩个道士说要为女子作法,替她去除血光之灾,前后只要两个时辰就能做完回到家里,家人闻听当即就前往山上的三清观里去找,路上又凑巧遇上一个熟识的菜贩,听那菜贩说,他在往三清观送菜回来的路上也远远和这三个人照了个面,因为这俩个道人在三清观里主要是负责为观里外出釆购粮草蔬菜什么的,所以他对俩个道人也比较熟识,据菜贩子所说,这俩个道人一个道号叫子真一个道号叫子阳,是同拜一个师父门下的师兄弟,只因当时她们分别走在上山和下山两条路上,中间相隔比较远,因而就没有上前去与她们打招呼。”



    女子家人听说后,稍微松了口气,为了防止意外,她们找到有些亲戚关系的观山镇里正,央求他和她们一块去三清观找人,里正碍于亲戚的面子,不好推辞,便和她们一道来到山上的三清观门前,谁知在她们敲开山门说明来意后,道观里的道士根本就不承认有过像她们描述那模样的女子到观里来进香过,就更别提什么做法事了,至于她们提起的子真和子阳俩个道士,三清观里的道士也一概不承认观里有叫此道号的道人,女子的家人闻听怒火攻心,情急之下就和观里的道士动起了手,不过她们并不是观里道士的对手,最终包括观山镇的里正,因在里面劝架,都被三清观里的道士打得鼻青脸肿,连滚带爬逃下山来,他们在下山后,就委托里正出面,一纸诉状递到新京府衙,将三清观里的道士都告下了!”



    贾通判接到状子后,当即就派府衙里的王捕头带着几名捕快去三清观里调查此案,呵呵!没想到那三清观蛮横的很,不仅不配合调查,反而派出观里的道士把王捕头等人赶下了山!王捕头回来向贾通判禀报此事后,贾通判就来找我商讨,鉴于三清观里有近三百个道士,并且人人都会武功,我们府衙里这百十个衙役根本就不够用,因此我俩决定写奏折向皇上禀报此事,请求皇上能调派部分御林军过来支援一下!那知奏折递上去不久,皇上就派宫内太监总管王公公亲自到府衙里来传他口谕,只有四个字,息事宁人!”



    当时我和贾通判听完都呆住了,我们万万没想到,皇上居然能对一个小小的三清观道士让步,这时我突然想到前任知府,因何会假借楚军之手消毁他任上所有和三清观有关的案卷,后来我特意备了一份重礼去拜访他,经过对他旁敲侧击的打听,果然不出我所料,原来这个三清观的方丈竟然是齐国被废的太子,皇上当年为三清观赐地,和赐写观名都是经他的手办理,所以他知道其中的关系!”



    “既然皇上都传口谕,要你们息事宁人了,怎么又冒出这个事来?”陈晓木摇摇手里的信笺问道。



    白知府脸上瞬时布满忿念之色,气愤道:“三清观这帮道人简直是欺人太甚,本来我和贾通判接到皇上的口谕后,正在想方设法安抚苦主,可没想到这三清观倒是先不安分起来,昨天晚上他们让人把这封信送过来,并在信里言明,那天到三清观里去寻找失踪女子的女子家人都是劫匪,当时在三清观里抢劫了他们观里很多财物,并且还在信上杜撰出前边几次子虚乌有的被抢案,还让送信人带话给我们,说,完全是因为新京府衙维护治安不力,才导致他们观里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劫匪抢去财物,如若我们不能先行赔付给他们,那他们的方丈只好亲自下山来去找皇上要这个银子!”



    “呵呵”陈晓木冷笑道:“你们府衙里现时能凑出这个银子送给这些贼道吗?”



    白知府迟疑了一下,看着陈晓木苦笑着说道:“现今整个新京府衙只有不到一千两存银,那还有银子去赔这笔阎王债!”不过他话音又随之一转,接着说道:“若是驸马爷也觉得这笔银子我们该给,我和贾通判也可分头出去借一些银子回来,一并凑上给三清观送过去,以达到皇上息事宁人的谕旨!”



    陈晓木这时突然用怪怪的眼神,盯着白知府看了半天,直到看得白知府浑身不自在,才沉声道:“知府大人,你可够天真的,你现在就是把这些银子凑齐给三清观送去了,若是以后三清观里三天两头再写信过来,说他们又被抢了或者是偷了,再找你要银子,你又该如何处置呢?”



    “这……”白知府被陈晓木堵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时贾贵赶紧上来接过话头,他冲陈晓木一拱手,为难道:“还请驸马爷给下官和白大人指条明路才好!”



    “你们都听我的?”陈晓木似笑非笑看着眼前俩人问道。



    白知府和贾贵俩人像是忽然捞到一根救命稻草,赶紧一齐点了点头。



    陈晓木道:“那好,你们现在就给三清观写一封回信,就说根据线报所知,现已确定劫匪冒充道人身份藏身在三清观里,要求三清观里的道人配合官府对观内进行搜查!”



    陈晓木话音未落,白知府就连连摇头道:“驸马爷,我们手里现今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仅靠空口无凭一封信,三清观是断不会让我们进观搜查的!弄不好,他们真把这事捅到皇上那里去,那我们可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晓木诡秘笑道:“谁说空口无凭的?”



    白知府茫然道:“我们手里有什么证据,来证明确有劫匪藏身在三清观里?”



    陈晓木笑道:“没有证据,咱们就不能制造证据吗?比喻说,你白知府现在就可以找个画师,然后再到府衙的大牢里随便找出几个重罪犯人让他照着画,并且分别取几个假名字安上去,弄好后,再把这几张画像制成缉拿令,当然,为了做得逼真一些,可以让画师再多画几份,把新京城的四个城门口,和城里的每个路口都贴上一张,而后把这几份拿缉令和信件一起送到三清观,到时我倒看他们还能想出什么理由不让你们进去搜查!”



    这时贾贵不无担忧道:“驸马爷,若是我们进去一无所获,什么都搜不出来,到时又该如何收场呢?”



    陈晓木笑道:“贾大人,你以为有了这些,那三清观的方丈就能允许官府进去搜查吗?你别忘了,自打这三清观在蟒荡山上立足以来,发生的几十起女子失踪案,有几起给破了案的?我相信只要这方丈头脑只要还有一点理智,他也会想方设法阻止官府进观搜查!”



    闻听陈晓木此话,贾贵和白知府不由面面相觑,一脸疑惑的样子。



    卫羽裳忍不住问道:“老师,你让白叔父和贾大人费了这么多事,最后还是无法进三清观里搜查,学生真不知此事有何意义?”



    陈晓木举起手里信笺冷笑道:“这蟒荡山上有劫匪可是三清观里自己说得吧?如今我们查出劫匪是混身在观里的道人中间,可他们却又阻拦着不让我们去抓,那么到最后若是劫匪把他们都给咔嚓了?皇上总不能把这责任追究到府衙头上吧?”



    陈晓木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几乎也就是明说了自己的意图,白知府和贾贵,包括卫羽裳顿时都恍然大悟,各人心里现在就像明镜似的,不过白知府还是紧锁着眉头,似乎还有事没解,陈晓木看着他笑道:“白大人,还有什么顾虑吗?”



    白知府冲他拱手道:“驸马爷,据下官所知,这三清观里光是道士就有三百余人,而且个个身手都不弱,要想对付他们,光靠我们这点人手,恐怕是无济于事!”



    陈晓木不禁大笑道:“白大人,这个你不用担心,三清观既然能把道士变成匪,我也能把兵士变成匪!咱们就给这些贼道人来个灯下黑,黑吃黑,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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