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曲是聪明人,百草诗喜欢聪明人。
“我估摸着,小树可能过一段时间会来焱京。”
依照折羽所说,此次太后六十六大寿,各国也会派使臣来,那么北齐,他的便宜老爹应该会有所表示吧。至于母亲百李氏和小树,知道百草诗在焱京,一准会来。
“他来不来焱京,和你买胭脂什么关系?”红曲说着,从柜台上拿了个朱粉盒子,拿在笔尖闻了闻。
百草诗不经意地打量红曲,“我这个做姐姐的,总得为弟弟张罗一下不是?他年纪不小了,也该娶妻成家了。”
红曲不动声色,却嗔了一句,“你这姐姐,管的倒是宽。不过也和我无关,我只挑心仪的胭脂,先说好了,买贵了可不许耍赖。”
百草诗跟着红曲的步子,财大气粗的说:“你何时见过我耍赖?我初次和你相识时,就是和陪你买买买的。”
想起那时候,红曲为了容克不惜投河,多傻!幸亏被百草诗救下,后来百草诗还因为这事,病了一场。她努努嘴,“诗诗,那时真的谢谢你了。”
“倒也不必这么见外。”百草诗手背在后面,脚尖翘起,又道:“红曲,对于未来你是怎么想的?我指的是,感情方面,我看咱们那位大艺术家,是个痴情种。”
红曲轻笑起来,这曲线救国啊,绕了好大的弯子。“诗诗,你是知道我的,容克伤我一次,我自此无心男女情爱。再说了,你现在把我养的这么好,我有银子有美貌,独自美丽不好呢。为什么一定要找个男人呢。”
百草诗:“……”
当初她安慰红曲的话,都成了红曲的论据了。
“有道理,其实呢,每个人的感情都是自由的,我也不想干涉谁的事。只不过,红曲,有没有那一刻,午夜梦回,你会渴望身边有一个人,懂你、爱你、珍惜你。当你睡醒的时候,发现喜欢的人就在身边,那种幸福和喜悦,只有经历的人才会懂。”
红曲眨巴眨巴眼睛,想象总是美好的,可是动心多半会受伤。“我暂时,不想考虑这些。等到哪一天,我容颜不再,还有人愿意娶我,那我就嫁了。至少,这证明了他爱的是真正的我,而非我的皮囊。”
百草诗常听别人说她通透,和刚刚和红曲的短短对话让她觉得,红曲才是真的看透一切。这样的女子,她从心里喜欢。至于怎么变成弟妹,算了,那是百小树该考虑的问题。
红曲挑挑拣拣,已经选了不少胭脂水粉。
百草诗闲聊完了,切入正题,她压低了声音道:“当今太后过大寿,我打算送一套胭脂水粉套装给她。最好是咱们佰草相仪出品的,可是啊,咱们目前只有澡豆、香皂、和七白面馍比较成熟,凑不出来九件。所以我今天想来看看,怎么组合一下。”
红曲抱着胭脂的手紧了紧,紧张地看着百草诗,“所以,这些不是给我买的?你要松给太后?你有没有想过,太后的年纪,用了这些还有没有用。”
她当然不希望到嘴的鸭子飞了,竭力打消百草诗的这个念头。
百草诗忧伤地偏了偏头,“就算我七老八十了,也有一颗爱美的少女心,太后也肯定喜欢的。不过,东西还是给你买的,我只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九种宫廷美白养颜逆时光护肤套餐。”
红曲听的“毛骨悚然”。
敢情胭脂水粉没那么好拿的,还有贡献才智,关键是,“你要说歌舞乐器我擅长,制作胭脂水粉我哪会,你这也太强人所难了。你应该把文湘叫过来,她或许有办法。”
短短几句话,包含了丰富的信息量。
百草诗脑海里电光火石,好主意一个接一个。她拉住了红曲的胳膊,情绪很激动,“乖乖我的红曲,你给了我启发。”
红曲盯着自己胳膊上的爪子,“那个那个,有话你好好说,慢慢说。”
百草诗理了一下思路,开口了,“昔日,焱京人称你的曲和绿歌的舞,是焱京双绝,对吧?”
“好汉不提当年勇。”红曲以极其谦逊的口吻说,“而且,我不光能唱曲,还能歌舞,十大乐器中最擅长的是琴和琵琶,鼓瑟笙箫长笛箜篌也略通一二。”
这叫什么?这是音乐全才。
百草诗能肯定,如果红曲生活在现代,绝对是天后级别的顶流,她估计会屁颠屁颠在后面要签名。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机会,你是否还愿意登台表演?”
红曲摇头如拨浪鼓。“不愿意,歌伎戏子才会登台,我不想和她们一样。”
百草诗愣住了,她忘记了这个时代,登台表演的都是最底层,还要忍受别人的有色目光。是这个国度,没有给与文艺以足够的尊重。
“哦,也没有关系,皇家乐坊应该可以调动的。礼部和太常寺会有支持。另外你说的很对,我应该让文湘来一趟焱京,我现在有个很好的想法,需要她辅助实现。”
这时从旁边经过的女子,看到了百草诗,各个眼睛发亮,窃窃私语。
“那那那,不是咏菊百首的百草诗吗?”
“不要乱叫名字,那是长公主和汛王妃都待为上宾的人。”
“原来她也会买胭脂啊,呵呵,长得这么美。不过她身边的也很美啊。”
被人夸美貌的百草诗,忽然一扫略微低沉的心情,拿出了一盒胭脂,在指尖转了转,扬声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那女子惊讶于她的坦诚,莞尔笑着离开。
“看来,你在焱京已经很出名了。”红曲打趣。
百草诗直接来了句:“人怕出名猪怕壮。”
买好了一篮子的胭脂水粉,百草诗和红曲继续逛街。
红曲为自己拒绝了百草诗而微微歉疚,但她不准备妥协,这是她的原则和底线。“这样吧,我做东请你吃饭好不好,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百草诗的肚子,适时地叫了出来,她也不客气,指着一旁的“庆鱼堂”道:“这家的生鱼烩不错,特别鲜嫩。”
红曲笑了,“你倒是很会吃,走吧。”
其时,二楼的雅间,窗子开了一半。正好可以将对面铺子里的一切,看的清楚。
“先生,怎么知道她们会来此用餐?”女子问道。
男子摸摸喝了好几壶菊花茶的肚子,隐隐有些饱胀,他可以说不知道嘛。他只是想看看她们会逛多久,没想到她与寻常女子一样,也是爱美的。“欢颜,你去和楼下的掌柜说一声,她们这一桌,我结账。”
欢颜一愣,“如此一来,我们不是暴露了吗?”
“以她和那位今天在焱京的地位,会有很多人乐意这么做,不会想到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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