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霸道的占有欲,令百草诗的心剧烈地搏动。她仰头,看见折羽眼底翻涌的情愫。
她初见他时,仿佛还是少年,而此时是血气方刚的夫君。
眨眨眼,她求生欲升起,举手投降:“没有下一次,我保证。”
折羽摆弄她的手指,饶有兴致问,“那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这是坦白从宽的节奏吗?
说还是不说呢?百草诗纠结了一瞬,决定开诚布公,“我去了北齐世子府,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嗯?”折羽被这个信息吸引,凝视着她。
百草诗摩梭着自己的小下巴,穿越第一定律,自带金手指;第二定律,有隐藏身世。她煞有介事地道:“大概,也许,说不定,我也是金枝玉叶小郡主呢。”
折羽被她的模样逗乐了,捏着她的小下巴道:“你是公主也好,郡主也罢,都是我的夫人。现在,沐浴更衣可好?”
然后呢?
侍寝吗?
百草诗一个激灵。
大抵太过激动,当夜,百草诗的亲戚就来了。
她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失落,亦或是躲过了一劫。穿书之后,原主这具身体她有在细心调养。练武之后,又多了柔韧性和念力。马上就要过年,她即将迎来十八岁,或许……
百草诗转过身去,看着身旁睡得香甜的人,扬起的手指落在了折羽的眉间。
这么好看,不亏啊,怎么会临到头胆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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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一过,边关传来了消息,北戎左贤王退兵。
与北戎的边境互市贸易,就得等年后再详谈了。
礼王平安无事,现在正快马加鞭往焱京赶。
焱宋两国的谈判,也终于落下了帷幕,宋国明年起将开放三座口岸。是的,最后的结局,还是宋国妥协了。
据说檀香山对弈之后,摄政王每日拉着普济大师在山顶手谈,普济大师每次下山都是苦着脸。
焱京人八卦心思越来越浓厚。按理说,普济大师已经是高手,他每次都败给摄政王,而摄政王却输给了坤鸣书院的教习折羽,也就是未来宛州城的知州,那折羽的棋艺有多高?
这几乎成了天下第一楼食客口中永远也讲不完的话题。
腊月廿五,摄政王的王驾回国,焱京人夹道欢送。
说是夹道欢送或许不太贴切,但是焱京人不介意以这种方式庆祝本国的胜利。况且多数人对摄政王没有多少恨意,最起码摄政王还是磊落的,而且他的倒来,促进了两国的友好与和平。当然,这其中也有少部分怀春的少女,摄政王真的是生了好皮相、好骨相,这一等一的风采,大抵只有当年侧帽风流的五皇子可比。但五皇子当年毕竟年轻,而摄政王现在的年纪,才正是闺女少年爱慕的模样。
这些事情,百草诗本也不太关心,不过也很巧合,廿五这天她正好去给绿歌治病,就赶上了人潮欢送。
她向着人群中的焦点看过去,看到了那个不知不觉打过很多次交道的人。
裴元宪看到了她,尽管她穿着男装。
而后一直不动如山的裴元宪扬起了手,挥了挥。
据说后来,有好几个焱京女子当场昏厥,是被摄政王帅昏的。
百草诗扭过头去,走进了北风里。希望再相见时,可以和平共处。哦算了,还是不要再见了。
她去了段少仪的住处,给绿歌复诊了一下。
按照段少怡的说法,绿歌其实情绪稳定了些,只是神智还不清醒,但对百草诗,也不像最开始那么有攻击性。
今天,百草诗带来了艾灸之法,绿歌在灸的过程中睡着了,呼吸很均匀。
“怎么样了?”段少仪迎上从房间里出来的百草诗问道。
“其实……”百草诗斟酌了一下语气,“我感觉好多了。心理上的症疾,从来都不是一天两天可医好的,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段少仪点点头,说道:“今天我做东,请你吃顿饭,咱们好好聊聊还债的事。”
哈,这么自觉啊,百草诗求之不得。
天下第一楼是没去了,太喧哗,不利于谈事情,而且死贵死贵的。
他们就近找了家小酒馆,酒馆垂下了厚厚的棉布帘子,遮挡了风水。里面别有洞天。每个座位都是设在炕上的,底下烧着地龙,比北齐世子家暖和。
段少仪熟门熟路点了几个菜,问道:“就在前几天,有个女人找到我,要我给她画长卷图,一幅一千两。当时我就提出,给她做御用画师。结果你猜怎么着?”
百草诗想到了后世流传的长卷图,如《千里江山图》、《韩熙载夜宴图》、《步辇图》,放在后世那都是国宝一般的存在。不知道段少仪的画,如果她带到了现代,有没有成为国宝的潜质。
“我猜,她拒绝了你。段公子,人们常说,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所以啊,良驹择木而栖?”
段少仪苦笑,这几句话真的太精辟了,道尽了他混迹焱京这些年的艰辛经历。
“那个女人只是让我画长卷图,每天都画。你可能不知道,一幅长卷图要记忆无数画面,都藏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即兴画一幅,只觉得酣畅淋漓;连着画第二幅时,已经毫无兴致,人也变得迟钝麻木;画到第三幅时,我只想一头撞墙。后来我想,就算我是画画的伙计,也绝对不选这样的老板,千金万金都不干。”
他探究地看着百草诗,“所以百姑娘,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百草诗很理解,他要的无外乎是一份尊重。
将搞艺术的人当成了苦力,那个雇佣他的蠢女人也真是可恶。
不过百草诗也没有急于回答,他问了另一个问题,“段公子,我有件事一直很好奇。在绿歌风光的时候,也没有奉你为上宾。何以她落魄了,你如此悉心照顾?你究竟有多喜欢她呢?”
喜欢这种事,段少仪一直觉得,发乎情止乎礼,不适宜说出来的。
不过,也难得有女人问的这么落落大方,他加了口菜,就这一口小酒,说道:“你可以说我喜欢绿歌,可以为了她一掷千金。但其实,这并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爱屋及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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